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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那是殺頭大罪。
祝青松就知道楊擎肯定沒憋著好,踹他一腳,說道:「記著呢,元家那小子密信由我往外送的,可放心了?你這一天天的,明明咱倆是從將士就一塊兒,你怎麼胳膊肘老往外拐。」
楊擎沒接茬,嗑著瓜子笑。
他是文樂做百夫長時手底下的一員,那時候在邊關肆意得很,大家喝酒吃肉,練兵一練就是一天。
楊擎是被人丟棄的,由文家軍的伙夫撿到,便養了起來。他與文樂一塊兒長大,二十多個小娃差不多年紀,被鎮國將軍迫著去念書。
夫子給他們講課,教他們何為忠誠、何為禮、何為義。
文樂總是調皮的,坐在最後一排,趁著夫子回頭,便將書冊捏成紙團四處丟。後頭讓文鉞抓了個正著,拎去了兵營打了十軍棍。他們這群小娃就在外頭看著,一個個心都被揪了起來。
楊擎半夜睡不著,悄摸著帶著吃的去文樂的帳子裡找他,卻看見那殺人跟切菜似的文鉞,小心翼翼地替文樂塗好藥,哄著他睡,說:「你是祖君的親孫孫,你要做好表率。孩子王你是做了,威風出得大,總不能老臊祖君面子吧?」
文樂那會兒還小,沒變聲的嗓音帶著些少年的青澀,說道:「我下次不敢了嘛。」
文鉞被他委屈的模樣逗得一樂,手指點點他的額頭,說:「早些休息,哥哥明日給你買桔子盞。」
那桔子盞是城裡頭一個酒樓做的甜品。邊關能吃的水果不多,將士們吃肉喝酒,一月過去舌根都潰爛了。軍醫說要多吃水果和小菜苗,小菜苗慢慢種,邊關只有那小桔子可以吃。
桔子切了半,把果肉都挖出來,擱上糖在鍋里熬煮,煮成漿狀再放回那桔子皮里,便叫桔子盞。
用饃片沾著吃,甜香可口。
次日,文鉞親自來夫子府上告罪。每個小孩兒的桌上,都擺著一個桔子盞。
自那之後,文樂調皮歸調皮,卻再未在大事兒上讓人挑出一點半點的錯處。
楊擎記得那桔子盞的甜味,也記得文樂在戰場上的模樣,他像塞外的隼,張開翅膀將所有人保護得嚴嚴實實。
鎮國軍是城牆,鎮國將軍是守城之人,他教導出來的小孩兒,都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屋子裡安靜得很,傅驍玉獨坐在書桌前,翻著一封書信。
徐州不比邊關,並沒那麼遠,信鴿寄家書,三日便能送到金林。
或許是長期聚少離多,文樂原本跟公文一般的家書總算是像了樣子,裡頭不說情況如何,單提自己。
傅驍玉瞧著那狗爬一樣的字,頭一回做夫子的心被做妻子的心壓到腦後去了,手指一寸寸摸過那字,最後停留在一句「論相思,看誰瘦損」處。
傅驍玉輕笑一聲,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這些日子確實清減了一些,倒叫這小子看笑話。
拿著信紙,洋洋灑灑數十頁紙,傅驍玉喚來信鴿,信鴿原本飛得極其輕便,讓這沉重的「相思」墜得沒飛穩,晃晃悠悠地朝著府外飛去。
惦記起文樂說的話,傅驍玉晚上多吃了一碗飯,看得馬騁一愣一愣的,連忙叫下人多少一道肉菜。
下人從外頭進來,附上一道絹帛,傅驍玉展開一看,瞥見最後一條:十年內,我遼不會踏入南朝邊界一步。
不知道是誰指點了這愣頭青,傅驍玉嗤笑一聲,說:「今日倒是懂禮。馬騁,喚人去驛站告知阿斯,就說傅驍玉請他明日午時金玉樓一敘和談之事。」
「是,主子。」
作者有話說:
阿斯:風評被害
第122章 百合腰果
有了官兵的介入,徐州再次封城。
周崇與嚴舟去往連翹山莊居住,三萬文家軍則回了南岸,繼續守著那延長的海岸線。
徐州百廢待興,陳太守卻不知何蹤,文樂記得了無痕的話,帶著兵馬在連翹山莊旁尋找,總算是尋到了一處新宅。
這新宅也是奇特得很,旁邊就是一處廢墟,好像是一併建起來的宅子,那邊因著地動倒塌了,這邊修建得比較紮實,原封不動。
不知道這陳太守到底貪了多少錢,一處宅子修得比那皇宮精緻不少,文樂站在外頭,面無表情地招來思竹,說:「我瞅著那門就來氣,你給我砸了。」
能不來氣麼。
門上嵌著東西的事兒,傅家是頭一個乾的。那會兒真的是錢多了閒著沒事兒干,傅驍玉有回下朝,常年熬夜看書眼神也不咋好,瞧著自家宅門嫌人家黑。
好傢夥這話說的,哪家宅門不黑啊。皇宮倒是用棕紅色的名貴木頭,你傅家再富可敵國,真能越過皇帝去?
傅驍玉金貴慣了,連著幾日下朝都瞧著那門不喜。傅家的工匠琢磨出了一個法子,拿那夜明珠敲碎了,用矬子磨成小粒狀,在宅門底下一顆一顆嵌。
一到夜晚,那宅門底下便會發出如月暈一般的溫潤光芒,瞧著格外氣派。
而這陳太守顯然沒有一砸就是好幾千顆夜明珠的架勢,又想彰顯自己的架勢,取了雜七雜八的寶石珠玉,盡數往門上嵌,看不出什麼金貴,只覺得土氣十足。
思竹上前半步,先是敲敲門,沒人答應,便抬腿,一腳將那珠玉門直接踹斷了去。
兵馬上前,不到片刻,便將整個府邸圍得嚴嚴實實。
文樂拎著銀槍往裡頭走,對著陳太守的耐性已經壓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