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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見人聰慧,文樂也不多問,從兜里拿出一張紙遞給他,說:「我乃鎮國府少將軍文樂,這上頭記的是勸降的,天一亮你便喊廟裡不發熱的人來學,學會了到城中傳,若是城中大亂,你便取白色布料掛在廟門口,若是未曾亂,你便取黑色布料掛在廟門口。」

    靳允咳嗽兩聲,點頭答應。

    文樂又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他,說:「大夫做的藥,你這身子撐不了兩日,若是願意,可以試藥。」

    靳允年紀小,卻也知事,暗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幫著幹活兒還得試藥,就為了兩袋子米。

    文樂將靳允的臉色看得真切,笑著離去,只一陣風的功夫,廟裡就無那個白色衣袍的身影。

    老人四下看看,將那兩袋子米緊緊抱在懷中,長得慈眉善目的,卻死死扣住那米袋子的開口,似誰要上來搶他就立馬跟人拼命一般。

    「爺爺,熬了粥,給每人發一碗吧。」靳允說道,借著月光看那宣紙上的內容。

    老人瞪大了眼,說道:「允兒,你痴傻了不成!這封城還不知道封到何時,咱們自家兩口人都不夠吃呢!」

    「爺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位大人明日還要人辦事兒,若是不能安撫他們,僅憑你我是干不來這活兒的。」靳允收好宣紙,補充道,「並且孫兒瞧了這宣紙的內容,城中大亂只需五日,這些糧食,足夠了。」

    好不容易勸下老人去熬粥,靳允打開那瓷瓶,聞著清苦的藥香味,抿了抿唇後,將那藥丸咽了下去。

    自從許弋江找了文樂,知曉那廟中掛布料的事情,三天兩頭就催文樂去徐州城看,生怕錯過最後機會。

    文樂剛開始還愛答應,後頭懶散了,推脫思竹去。

    思竹也沒有正統學過武,就是在匈奴那兒練出來的殺人架勢,看著那三丈高的城牆,默默地往回走,縮進馬車中自閉了半天。

    憋得沒法子,文樂只能自己去走一趟。

    五日過去,文樂坐在高樓,不知道從哪兒搜刮來一大個甜瓜來。就著那樓頂一砸,將甜瓜砸成兩半,拿了一個小刀刮著吃。到底是跟傅驍玉那金貴的人呆久了,若是以前,早就直接抱著啃了。

    白色的布料在廟門口十分顯眼,城中四處都在辦喪事,白色已經見怪不怪了。

    文樂吃完最後一口瓜,飛身出城。

    三千人的兵馬早已經按捺不住了,馬兒發出嘶鳴聲,馬蹄一下下踏在地上,十分焦躁。

    文樂取來長槍,說:「百姓起義身不由己,可防可打不可殺,聽清楚了?」

    兵馬急行,文樂遠遠地瞧見了那城門,召集人手取來撞門樹樁,一下下對著那城門撞。

    徐州地處中央,久不失守,那城門都已經鏽跡斑斑了。

    文樂心中暗暗數著,待數到八下時,那城門出現了一道縫。

    「讓開!」文樂大喊一聲,抬手一揮,銀槍直指地插進了那條縫隙。

    三兩個士兵立刻把著銀槍往裡壓,將那城門生生地撬開了。

    文樂收回銀槍來,坐在大毛毛身上一抬眼,就見到城門後擠擠嚷嚷的百姓們。

    李運騎著馬在後頭,前頭的百姓手裡拿著從縣衙繳獲的弓箭,箭頭對準文樂。

    意料之中的大亂並未出現,文樂眯著眼往李運那兒一瞧,李運手裡牽著一根繩子,繩子另一頭綁著一個老人。

    是那靳允的爺爺。

    舉著箭的人里,也有靳允。再早慧的孩子,也不能接受親人離去。

    文樂望著面前的百姓們,他們手裡拿著武器,卻一下下在顫抖,靳允站在其中,狠狠地閉了閉眼。

    計謀算不得周全,主要城中瘟疫盛行,若是以前,文樂只怕自己去幹這活兒了。但家裡還有人在等他,他便做了一場豪賭,賭輸了。

    文樂看向李運,說道:「鎮國府少將軍文樂在此,爾等先聽我言!」

    李運嗤笑一聲,喊:「放箭!」

    「嘶——」文樂沒想到這拖時間的計謀也被李運看穿,急忙脫下外衣抵擋弓箭。

    百姓沒經過軍營訓練,自然不會射箭。可抵不過雙方太近,也就兩丈的距離,箭的準頭再差,四五支插上去也能要了人的命。

    士兵們也不堪其擾,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也從箭簍里拿出了弓箭。

    許弋江見狀,攔住了人,說道:「百姓受威脅不得已而為之,不可傷及百姓。」

    士兵只能一邊躲一邊罵娘,這來鎮壓來了還是來當活靶子來了?!

    許弋江還有一句話沒說,城中兵力起碼兩萬,而他們只有三千。

    如今堵在這城門口處,正好給予了他們時間想轍。若是不管不顧地往城中沖,他們下一秒就會被兩萬百姓包圍,哪怕一人一把匕首,都能將他們的肉活活剮了去。

    正是緊要關頭,突然後頭傳來了兵馬聲。

    「少將軍——我來助你!」

    第120章 紅燒魚骨

    陸洲屬實炎熱得很,周崇到了這邊之後,幾乎沒出過屋子。

    他從不愛人近身伺候,除了嚴舟,屋子裡再無旁人。

    冰塊放在了周圍,被暑氣蒸得直冒冷煙。周崇半個身子都快掛在冰盆上了,手裡還不忘拿著一本書看。

    房間門被人推開,周崇笑著移開書冊,說:「又去哪兒了?」

    嚴舟進屋便將罩衫掛在了屏風上,裡頭是一件無袖的內衫。陸洲的小伙子都愛這麼穿,冰蠶絲順滑的褻衣是貴人們穿的,普通人只能穿便宜的,靠著布料少些來讓自己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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