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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祝青松拉他到跟前,一腳踹他屁股上,吼道:「給我把二皇子哄好!」
這兩人是二皇子的伴讀,祝青松常年習武,如今任職金吾衛統領,正是聶尋的頂頭上司。而樊樺則是徐州心學家樊志遠的兒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曾經樊志遠也是個乞丐流氓。他因著護自己的書,沒能搶到施粥棚的粥,被有心的善人賞了一碗飯。
眾人崇慕樊志遠的才華,眾人卻不知他將自己的兒子送去了皇宮那吃人的地界,就為了報皇妃厲漱蓉的一餐恩。
祝青松與樊樺陪著二皇子周巒長大,周巒遺傳了厲漱蓉的捲髮和波斯人的長相,並不得文帝喜歡,卻因養在皇后手裡,還是多了一分爭權的勢力。
周巒瞧著冷峻,殺人如麻,實際上卻是祝青松與樊樺刻意營造的幻象。
皇宮吃人,周巒如果做了人,就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於是樊樺提議,別做人,要殺人。
宮中的人都傳,二皇子性子暴劣,極容易動怒,殺人無數。
只有祝青松與樊樺知道,他們的二皇子抱著書就能看一天,都不帶動彈。
唯一能激起周巒的心的,就是那左丞之女,燕真。
厲漱蓉與燕真他娘是手帕交,厲漱蓉老早就讓人準備著,說等燕真出生,就給巒兒瞧瞧他美嬌娘長何模樣。
可惜天不從人願,厲漱蓉難產去世,而那傳畫像的人收了錢不忘辦事兒。每年六月初五,燕真生辰,那人都會畫一幅燕真的畫像進宮傳給周巒看。
冰冷的皇宮,四下的眼線。一口茶都不得亂喝,一口糕點都不得多吃。
周巒在那畫像中尋得了片刻的安寧。
燕真及笄之時,他聽聞那梳頭的夫人看不上左丞趨炎附勢,刻意找藉口推脫為燕真梳頭一事。他頭回出宮,徑直到了那夫人家中,也不說話,就那麼往人家院中站立。
祝青松與樊樺便能將他的話語傳遞過去。
梳還是死?不如你想想再挑一個。
由著祝青松帶到樹上去,周巒躲在那棵夜來香上,瞧見了會動也會笑的燕真。
「二皇子?二皇子?」
周巒抬眼看他,把樊樺看得往後退了一步。
當初只教了周巒這吃人的眼神和冷峻的氣勢,時不時的他和祝青松還會被二皇子這副模樣唬到。
樊樺摸摸自己的鼻子,坐在石桌旁,捻起一顆奶白葡萄吃。
這葡萄沾了椰蓉,吃著滿口的甜。
「殿下不要氣餒,這做了義女也可......也可在一處嘛!」
二皇子瞥他一眼,說:「那他娘的叫亂/倫。」
樊樺:「......」
院子裡都是酒香,二皇子捻著酒杯,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爭便是爭了,爭不過更是另說。可如今這輩分一亂,倒叫本王難堪了。」
樊樺無言地抿著唇,與暗處的祝青松也一併著嘆了口氣。
院中風聲吹得人心亂,酒香慢慢地散去,周巒放下杯子,直起身來拍了拍周身落下的花瓣。
他這一坐就是一下午,頂頭那燈籠花倒是開得盛,將一樹的小黃花都落在他身上,這一拍仿佛下了花瓣雨一般,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樊樺瞧他身上的花,就估摸出了周巒坐了多久,暗自沉吟一番,說道:「殿下,臣托人打聽一番,說燕小姐與燕夫人今日送出去院子裡的丫頭小子,說是......說是今日就去徐州省親。」
「徐州?」周巒眉頭微皺,細細一想,說道,「左丞那巴不得把自己女兒分塊兒了四處販賣的性子,可由得她娘倆?」
樊樺笑笑,補充一句:「殿下,燕小姐如今可是宜安公主呢。」
是了,公主。
那就是皇帝的兒女,哪怕是自己親生爹娘,見著燕真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禮。
說起燕家的事兒來,樊樺招來暗處的祝青松,尋了一壺解酒茶來,給周巒倒上一杯,說道:「左丞剛開始還仗著自己是燕小姐親生爹爹,想著使喚她留下,燕小姐的貞烈性子您也是知道的,那左丞是畜生生的德行,甚至還動了粗。」
周巒一怔,把茶杯一撂,說:「這般要緊的事情,爾等怎麼現在才告知?!」
說著就要往外走,腳步緊急得很。
祝青松將人攔了下來,說:「殿下,您還沒聽樊樺說完呢。」
周巒平日性子冷淡,這是偏生動了他心坎的人,才這般激惱。
樊樺將解酒茶遞到他手中,說:「燕小姐的娘親您或許不知,是江湖兒女,以前在徐州也是鼎鼎有名的俠女,使那峨眉刺,十分精煉。那些個護院無非是覺著自己身強體壯罷了,一個個都是假把式。燕小姐的娘直接用那峨眉刺將其中一個的手臂戳了個對穿,嚇得左丞直往院外頭躲。」
祝青松也愛聽樊樺講這些事兒,自顧自地坐上石凳,捻起那奶白葡萄往自己嘴裡塞,囫圇說道:「然後呢?」
樊樺勾著唇,說:「公主也是有親衛兵的,半刻功夫,少將軍就帶著人去了左丞府,直接將燕真與她娘親一併接到了客棧里。這一通鬧也不小,娘倆改到了明日再動身去往徐州。」
「少將軍。」周巒將這三個字含在口中,眉眼儘是厭惡之色。
樊樺一瞧他這殿下的臉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輕咳一聲,說道:「殿下,少將軍已與傅祭酒永結同心,還是今上賜婚,不可能也不會與燕小姐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