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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不一會兒,走到一處木工坊里。
木工坊上頭寫著一個於字,進屋就是好幾個壯漢坐在樹蔭底下做木工,桌子椅子小板凳,不一會兒就能做出來。
能工巧匠眾多,瞧得出都是手上功夫的。
再往裡走,有幾個熟臉一晃而過,文樂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呢,就感受到一股掌風。
文樂第一時間推開權謹,錯開身子後,一手往後,順著掌風的方向,將那手腕扣得死死的,隨即扭頭,直接將人的手往後掰,將人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哎喲少將軍,我就想跟你打個招呼,不至於下死手吧!」
文樂的白靴就停在那人臉上三四寸處,聽到喊聲才將腿移開,說道:「王虎?」
王虎裸著上半身,身上的腱子肉都是汗,看著油光水滑的,跟那水牛似的。
他利索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說道:「巧呢少將軍。鶴兒在工坊呢,一會兒我去叫他來。」
文樂點頭,與權謹一同往前走去。
權謹掰著手指算,說道:「權家在陸洲也算是大家,你給我塞這兩百號人實在是沒地方擱。大姐休了於家那畜生之後,因著懷了三兒,於家那邊也分過來幾家鋪子,這木匠坊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他們兩百號人都拆分到這兒了?」文樂掃著木匠坊問道。
權謹擺擺手,與文樂進了里院去,說道:「權府還分有田地,有些安置在那兒的。」
權謹嘴上功夫了得,總給人一種不好相與的大少爺感覺,但到底還是心細如髮的,原本應當是個做官的料子,非不願意入朝,頂著那秀才的名號滿大街晃悠,氣得權姥爺是每日看著他就冒火,想拿著院中的笤帚追著他暴打三天三夜。
兩人在院子裡等莊鶴,文樂突然想起自己遠來陸洲的由頭,問道:「小舅舅,說你這結親,結的是哪家?」
權謹提起這事兒臉色也不好看,擰著眉說:「你還不知道你那姥爺,就喜歡書香門第唄,給我尋了個大家小姐,家裡在徐州發跡的,以前在詩會上見過,那是一個死板木訥,知道的是大家閨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塊木板呢,我都能預料到我今後的痛苦生活了——」
權謹是家裡的老來子,自幼得寵,編排自己親爹也不是一天兩天。
不過作為小輩的文樂倒是不敢亂接話,說道:「若是不喜就求求姥姥吧,別耽擱自己,也別糟踐人家姑娘了。」
權謹嘆氣,說:「你能想著的方子我都試了,我娘說要找個德性好的管管我,與我爹的意見相同,現在一致對外呢。」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進來一個人。
活算盤莊易明——莊鶴,如今卻脫下了那身文人長袍,穿著一件短打進來,一點也瞧不出以前乾的是軍師的活兒。
莊鶴進屋,先對文樂行了個大禮,隨即才上桌。
他斟茶的姿勢和以前相似,哪怕穿著不一樣的衣服,舉手投足也是十分風雅的。
「先生可好?」
莊鶴笑笑,說:「可當不得少將軍一句先生,若是少將軍不嫌,就喚莊鶴即可。」
文樂也向來不喜歡講虛禮,不可置否地聳聳肩,一旁的權謹不由得挑眉,這小侄兒這般隨性的模樣和他那爹倒是如出一轍。
「多虧少將軍幫忙,如今我與王虎,還有二百來號兄弟,已經在陸洲安置妥當了。」
文樂點點頭,隨後摸摸下巴,對權謹說道:「小舅舅,我有些餓了,這木匠坊可有啥吃食?」
權謹翻了個白眼,罵罵咧咧地說著:「不想讓我聽就直說,還學會拐彎抹角了小王八蛋。」
一邊罵一邊往外走去,剛準備合上門,突然又探出頭問道:「吃鱘魚餅可好?」
文樂眯著眼笑,說:「嗯!謝謝小舅舅!」
「鱘魚餅半個時辰就做得好。」權謹還好心提醒時間,合上門,跨步聲音越來越遠。
文樂常年習武,合著眼聽了一會兒,才問:「當年武帝舊部就這二百來號人?」
權謹打發出去,莊鶴也不再藏著掖著,大致算了算,說道:「遠不止。光我與王虎聯繫的,就有四千人,還不算文帝上位之後打散的部隊。籠統算下來,應當小一萬人。」
文樂琢磨了一下,說:「除了文帝上位打散的那些人以外,其餘的,你與王虎聯繫聯繫。」
說著,文樂從自己腰帶內側取出一枚玉佩,那塊玉佩為蛇,頭對尾,兩條蛇的蛇頭相對,剛好吃下對方的尾巴。
文樂將玉佩一分為二,遞給莊鶴,說道:「這玉佩你與王虎一人一半,若有要事,可尋求南岸文家軍的幫助。王虎著手練兵,你負責觀察這些人,如若有心思不純的,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漏殺一個。」
文樂說這話時,未曾有過半點遲疑。
這是周崇下的命令。
莊鶴接過玉佩,半跪在地朝著金林行了個禮。
皇子私自屯兵,那可是砍頭的大罪,更別提他還是武帝遺腹子,罪加一等。
周崇不能冒險。
文家軍將徽是一把槍頭周圍纏著祥雲,十分乍眼。而文少將軍給他的玉佩,卻是首尾相連的蛇形玉佩,與那將徽無半點相似之處。
想來,這應當是文少將軍自己的勢力。
莊鶴想起自己與王虎還在做綠林匪徒時,便聽聞在邊關從小士兵做到百夫長的文樂。少年意氣,邊關的將領常年不歸金林,年少離家,自然就在邊關成親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