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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傅驍玉看著馬騁,說道:「你可願意跟著我?」
馬騁鬆開手,殺豬刀掉在地上,嵌實了那溝壑。
而後馬騁聽聞,那縣令據說是去山裡拜佛,被野豬群啃吃了,就剩一個腦袋在廟裡。
菩薩眼下,儘是血孽。
傅驍玉把事情抹得乾乾淨淨,他出身商賈之家,從未看過任何人的眼色。前朝皇帝喜愛他的才學,新皇又急於培養自己的勢力,幾乎人人都把他捧在手心裡。
就這樣的一個人,為了自己心愛之人的勞什子親戚,按捺下那些骨子裡的傲氣,願意俯首稱臣。
文樂那小舅舅沒來,於小少爺也沒來。或許是昨日的事情鬧得有些不愉快,權謹自知自己丟了大臉了,不好再跟傅驍玉跟前晃蕩,乾脆請了宅院裡一老太太來。
這老太太不是什麼外人,亦主亦仆的,是文樂他娘的乳娘,在權府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文樂他娘遠嫁金林,僅有的一點情分也蹉跎了乾淨,更何況還隔著一輩兒。
王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骨也沒那麼好,坐著沒一會兒就覺得腰疼,擰著眉說道:「這小輩兒不早些面見長輩,給長輩請安,怎的還住客棧這般拿喬?」
馬騁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約莫兩炷香後,文樂才與傅驍玉下來。
傅驍玉走在文樂身後,馬騁上前,問道:「主子,可要收拾行李?」
傅驍玉看了看權家的人,說:「暫時留著。」
馬騁挑眉,與那客棧老闆提前支付了一月的房費。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權府走,說來也巧,傅驍玉是有事情來的陸洲,而文樂則是告了假來的,並未提前與權府知會。
他的姥姥和姥爺都去山上清修去了,昨天聽說的消息,今日火急火燎往家裡正趕著呢。
文樂姥爺叫權似錦,是前朝武帝的戶部尚書,武帝薨了之後,他便辭官帶著一家老小前往陸洲,除開嫁給鎮國府的二女兒。
權似錦有三個孩子,大女兒嫁了人之後,因為夫家不慈,直接休夫帶著兒子於杉回了權家。二女兒就是文樂他娘,現在還在南岸與夫君守著海上呢。唯一一個兒子就是權謹,是老來子,自小就受寵。
權府如今也是陸洲的名門望族,有一些商鋪,權似錦以前作為戶部尚書,收了不少門生,如今也有好些還在文帝的朝廷里任職。
府邸並不大,但勝在有氣韻。進府就是好些竹林,陸洲四季如春,那竹子青綠喜人,風一吹莎啦啦的聲音,聽著也高興。
文樂與傅驍玉進去,隔著遠遠的,就瞧見於三兒在那兒射箭。
不過二十步的距離,於三兒愣是眯著眼射偏了靶子。
於三兒文不成武不就的,自己也著急,看著靶子嘆了口氣,說:「我又射歪了。」
遠處的僕人見於三兒癟著嘴,立馬說道:「不不不,不是少爺您射歪了,是我靶子沒擺正。」
說著把那靶子往旁挪,撿起地上的箭就往靶子上扎,正中紅心。
傅驍玉與文樂:「......」
於三兒聽到動靜,扭頭看,跟一個小風箏似的,蹦蹦跳跳地,瞧見傅驍玉後,扭捏地道了歉,說道:「昨日是三兒不對,不該耍小聰明堵著嫂子不讓出門,小舅舅已經罰了三兒了,玉嫂嫂您別生三兒的氣。」
傅驍玉眉頭一挑,問:「你喚我什麼?」
於三兒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文樂說:「文樂是我哥哥,你難道不是我嫂嫂嗎?」
傅驍玉心情舒暢了不少,看著於三兒傻了吧唧的模樣也覺得可愛,伸手摸摸他的頭,說道:「再叫一聲。」
「玉嫂嫂。」
「再叫一聲。」
「玉嫂嫂!」
「誒,真乖。」
文樂:「......?」
於三兒就是文樂那特立獨行的大姑姑權岫生的孩子,當時權岫懷著於三兒,那丈夫就流連青樓瓦房,權岫也是從小被慣大的,沒受過這種氣,直接留了一封和離書,揣著肚子裡的於三兒回了權家。
權家也是不在乎別人戳脊梁骨,女兒受了委屈回來,那能忍嗎?權似錦就差寫一封信告到他二女婿那兒,讓他帶著兵馬把那管不住下半身的大女婿直接斬殺了!
而後那於家拿著權岫留下的和離書,三天兩頭地往權家跑,求著喊著讓權岫回去。不知道文樂他爹從哪兒來的消息,知道了自家大姑子受了欺負,三千精兵將那於府給包圍了起來。
文樂他爹文長征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德性,那是一個脾氣大不好惹,自小就權家那二丫頭能收拾住他。
他頭回遠離南岸,來這陸洲撒潑打滾的,自然是要耍夠了威風。
於家那些個人被他那兵嚇得不敢說話,文長征拿著那和離書,當著於家撕了,說道:「和離?和錘子離。你們給我豎著耳朵聽好了,權家不是和離,是休夫!」
官府的人也不敢招惹文長征,天高皇帝遠,鎮國府可是跺跺腳,整個南朝都要抖三抖的,更何況還是這煞神!
休了夫,文長征還守著官兵把權家搭進去的嫁妝一箱一箱地抬回了權家,絲毫不提那彩禮的事兒,忙活完了回了南岸,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也稀得他這麼一鬧,陸洲才知道那向來家風甚嚴的權府,為什麼會讓女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