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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不一會兒桌上就擺放了不少吃食,碩大的琉璃屏風擋了大半的風,雪花如鵝毛一般散落一地。
丫頭小子們退到了三尺之外候令。
傅驍玉倒了一杯溫酒,問:「院長出事前可有何不妥之處?」
尉遲夫人收攏自己的袖子,答道:「食不下咽,無法安睡。夫君那日說要去找唐知州商討要事,神情嚴峻。傍晚唐知州派人送夫君回來,已是一具冰涼的屍體。唐知州說夫君溺水不治,夫君水性不好是事實,但他為人謹慎克己,從不近水,更何況是去唐知州那龍潭虎穴。妾身堅持要仵作驗屍,也未曾得到應允,只能草草下葬。」
傅驍玉沉吟一會兒。那唐浩盯准玉書院和尉遲院長,如今又千方百計阻撓尉遲夫人,多半是有何要緊東西落在了尉遲院長那兒。
如今尉遲院長已死,唐浩還未放鬆,只怕是沒能從尉遲院長那兒尋到自己要的東西。
可瞧尉遲夫人這樣,也不像是知曉的。
整個玉書院被那唐浩翻來覆去的找過,唯有玉書院的藏書屋還未去過,也難怪他借著偽造了無痕的信件,也要把那藏書屋翻個找。
尉遲夫人見傅驍玉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素手摸著暖爐說道:「夫君向來謹慎,怎的在唐知州那兒丟了性命。」
傅驍玉抬眸,往整個亭台樓榭掃了眼,嘟囔著說:「玉書院沒有,按照尉遲院長的謹慎性子,也不可能藏在最惹人眼的藏書屋。夫人身懷六甲,哪怕信任也不可將危險轉移到您身上,除了自己......他無處可藏。」
「祭酒大人?」
傅驍玉眨了眨眼,問:「夫人,可否開棺?」
尉遲夫人:「......?」
作者有話說:
傅驍玉跨起個批臉開館:他娘的,這大過年的。
第51章
夜黑風高,除夕團圓。
管家哭坐在地上,手裡連燈籠都提不住。
從最開始大罵,到後來的哭訴,現在已是站都站不了,直接跪在地上對著尉遲院長的墓碑砰砰砰地磕頭。
尉遲夫人鐵青著一張臉,如今玉書院就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夫君已逝,活人總要想辦法繼續活著。
於是不顧管家的哭訴,召集了三個親信,前來開棺。
傅驍玉拿著手帕捂住口鼻,站在最後。
馬騁幫著挖,聽管家的哭訴聽得頭疼,說道:「管家,棺材都挖出來了,咱們也是想給尉遲院長一個交代,給玉書院一個交代。你這聲響可算不得小,待會兒若是將那唐浩的眼線引了來,我這點拳腳功夫可就只能護著一位。」
被護著的傅驍玉挺了挺胸膛:「......」沒錯,就是我。
管家看了看柔弱的尉遲夫人,又瞧見旁邊的丫頭,抹開了臉上的淚。嘴裡雖然還絮絮叨叨地念著大悲咒,但聲響小了不少。
還好是冬日,屍身腐敗得並不嚴重。只是由於溺水,尉遲院長有些許腫脹,瞧不出原本面貌來。
尉遲夫人看了一眼便支撐不住,由著丫頭扶住坐到旁邊。
「尉遲院長溺水,必然有唐浩的手段,他自然不敢叫仵作,怕叫人瞧出來那些下作伎倆。」傅驍玉說著。
馬騁把衣擺系好,跳到了坑裡,一腳踩在棺材上,將尉遲院長的脖頸抬起。那處已有腐敗跡象,蟲獸到處攀爬,被養得格外肥壯。
「主子,尉遲院長舌骨斷裂,不是溺水死亡的,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背對著他們的尉遲夫人拿手帕捂住了臉,管家也痛哭流涕,跟著跪坐到了尉遲夫人邊上。
馬騁拿著小刀,剛打開尉遲院長的嘴,似瞧得不清楚,乾脆收了腿,直接蹲坐在裡頭。
跟著挖土的那仨小子嚇得夠嗆,饒是尉遲院長生前再善,也不敢直面這死亡的境況,一個個側頭的側頭,垂首的垂首,愣是沒一個敢朝那兒瞧的。
尉遲院長的嘴突然動了。
傅驍玉差點讓自己的唾沫給嗆著,背後的白毛汗剛冒出來,就瞧見那嘴裡爬出來一隻像甲蟲一樣的蟲子,拖著自己肥厚的身子爬出來。
馬騁也被噁心得夠嗆,拿小刀撇開蟲子,勾住尉遲院長嘴裡那奇怪的線往外拉。
尉遲院長的牙齒上綁著一根線,要不是馬騁眼神夠好,換了旁人估計都沒瞧到。
順著線拉出來,裡頭是一坨拇指大小的東西。
馬騁把那玩意兒甩到上頭,自己踏著棺材板上去,說:「主子,您瞧。」
外頭包裹的是腸衣,被匕首劃開,裡頭竟是摺疊好的一頁紙。
傅驍玉拿著手帕包裹住那頁紙,細細看了,隨後望向一旁的尉遲夫人,說道:「夫人,血仇得報。」
大年初一,唐浩卻怎麼也睡不好。
被外頭的家生子吵醒,讓人押下去拔了舌頭。
屋子內燃著銀絲炭,一絲煙塵都無。外頭一錠銀一斤炭的銀絲炭,在他這兒竟可以從早到晚地焚燒。
唐浩穿了薄衣起身,他做了一晚上的夢,被那畜生幾句話嚇到了,夢到劉捕快被人斷了手腳割去五官,往那酒里泡,眼睛都挖了竟還識得他,像蚯蚓一般弓著身子朝他爬來,流了一地的血。
桌上擺放著精緻的菜餚,唐浩卻沒有食慾,吃了幾口之後,就放下了筷子。美姬也不敢多用,跟著放下了筷子,坐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
唐浩起身,正好幕僚從外頭進來,拿著一個梅花鏢,說:「大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