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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後背撕裂一般的疼,好在沒有紅腫,只是崩裂了出了些血,看著嚇人罷了。

    上好藥之後,叢韜光便拿著一把匕首擱置在張烈的枕頭底下,說:「大人,今晚您安心睡著。」

    張烈想打起精神也沒了力氣,手腳都是沁了冰似的冷,倒在床上不下片刻就昏睡過去。

    夜半無人,明明是個大晴天,卻愣是沒有一點月色。

    黑雲將天遮掩了個嚴嚴實實,偶爾透露出半點星光也是模糊的。

    冬日的荔城沒了犬吠蟬鳴,安靜得不行。三更天的時候,外頭才傳來打更的聲音。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叢韜光眯著眼假寐,聽到這遙遠的聲音,睜開了眼睛。

    五六個人聚集到院門之中,腳步沉重,並無掩飾的殺氣。黑雲漸漸消散,露出半點月光與那刀尖上一反射,激得叢韜光直接推門而出,提起一把長劍對著來人刺過去。

    叢韜光是文樂部曲,以前是養在文樂他爹手底下的死士,能力自然不可小覷。以一對六,將對方打得潰不成軍。

    「盡心盡力,做好父母官,為何唐大人如此趕盡殺絕?」

    聽到叢韜光的問話,為首的人帶著黑面罩,陰笑一聲說道:「一池污水,張大人非要出淤泥而不染,豈非笑話?」

    叢韜光與其爭鬥,竟然發現對方似沒有盡全力,而是與剩下五個人一一餵招。叢韜光動作微頓,一腳踹開那為首的男人,臉色發白,喊道:「大人!」

    被踹開的人起身,說道:「調虎離山,這一半刻的時間,你的大人大概已經被削成八塊兒了。」

    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竟是半點聲都無。

    好一會兒裡頭亮了些,蠟燭的光亮立馬照亮了外頭的院子。

    門被推了開,出來的不是黑衣人,而是一個穿著短打的壯漢。

    壯漢把匕首上的血隨意地往身上一擦,錯身站邊上,露出了身後依舊臉色不好但眼神明亮的張烈。

    張烈忍著後背的疼站直,說道:「祭酒大人果然算無遺策,本官回縣衙第一天,唐大人便忍不住要上門送『大禮』。」

    饒是再傻的人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對了。

    為首的黑衣人朝著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剛想脫身就讓叢韜光狠狠地一拳正中下巴。

    錘得人是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半晌站不起來。

    叢韜光直接將人的下巴卸了,扯著面罩,說:「大人,果然是劉捕頭。」

    荔城的縣衙已經從根上爛了。

    唐浩要除他,自然不會叫自己不信任的人前來。這劉捕頭可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抱緊唐浩的大腿,沒少給張烈使絆子。

    張烈看著劉捕頭被卸了下巴,一副口水都兜不住,憤恨邋遢的模樣,倏地笑了下,說:「本官就是要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蓮,你待如何?」

    知州府里吵鬧聲不斷。

    美姬被唐浩的聲音嚇得不敢動彈,直往床腳縮。她周身都是傷,被唐浩讚嘆過的蔻丹竟生生讓人給啃去了一半,疼得她直顫。

    發怒的唐浩將玉枕往地上砸,價值上千兩的東西立馬碎成碎片。

    幕僚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硬著頭皮跪在地上,說:「大人息怒。」

    唐浩這般生氣是有原因的,今早上有個乞丐往知州府外頭丟了個包袱,立馬就跑走了。侍衛打開一看,嚇得立馬給唐浩匯報。

    那包袱極輕,打開看是個小盒子。盒子十分精細,嵌著漂亮的橫紋,還帶著木頭香氣。

    隱約可聞的血腥味。

    盒子裡裝著三十顆牙,其中有一顆是金的。

    劉捕頭奸詐耍滑頭,有次哄得唐浩高興了,賞給他一塊金錠子。劉捕頭為了討好唐浩,也為了自己炫耀,自己敲碎了一顆牙,將那金子嵌在了牙上。

    荔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劉捕頭,有一顆閃亮亮的金牙。

    唐浩怒火攻心,將桌子掀開,一桌珍饈撒了一地,問:「那天殺的畜生,如今何處?」

    「回大人的話,張縣令一大早就去了縣衙,聽說有人擊鼓鳴冤,他正主持公道呢。」

    唐浩眼神不善,問:「主持公道?」

    侍衛不敢搭腔,跪著聽唐浩的指示。

    唐浩不顧裡邊半果著身體的美姬,直接掀開床簾,叫來丫鬟穿上了官服,說:「我倒要看看他今日怎麼主持公道。」

    堂下跪著兩男一女,女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衣裳,跪得極為板正。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上頭戴了一朵剛採摘的芙蓉花。

    棕色衣服的男子跪拜下去,對著張烈說道:「縣令大老爺,草民狀告賤內及她姘頭,心思惡毒,毒死草民親娘。」

    另一位男子聞言白了臉色,指著棕衣男大罵:「你血口噴人!」

    女人就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依舊跪著,偶爾扶一扶耳畔落下的髮絲。

    張烈拿起狀紙看了眼,女人名叫玉娘,與棕衣男子王力青梅竹馬,成親之後一直未育。王力其母提起要給自己兒子納小,結果不日便被毒死在家中,王力認為是他髮妻心腸歹毒而善妒,毒死了婆婆。

    那所謂的姘頭是街頭老小都熟悉的賣貨郎,據王力狀紙所言,經常看到那賣貨郎與自己髮妻「勾勾搭搭」。

    張烈放下狀紙,問:「王氏,你可有辯解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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