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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他如今作為張文墨的兒子,已經被張丞相摘出了張府,只覺得輕鬆。
馬車行至路上,叢韜光騎著馬,車頭還有一個張烈慣用的小廝趕馬。
三人都不是愛說話的類型,一路上沉默著。
張烈從衣服里拿出一顆珠子,那是一個成色一般的東珠,被打通了裡頭,穿了紅線。
孫煜兒還小的時候,家裡人怕養不活他,當丫頭一樣打扮。頭上的髮帶都帶著這樣的小東珠。
張烈不知道那會兒出於什麼想法,偷摸著留下一顆來。
也幸好那會兒做了這等偷竊之事,現在總可以睹物思人,免得自己忘了那乖巧可愛的煜兒。
馬蹄聲不斷,叢韜光斟酌著,敲了敲馬車窗戶,說:「張公子,似有人跟著,是否要趕走?」
張烈剛想點頭,突然似有所感,猛地掀開馬車帘子,朝後看去。
孫煜兒騎著馬,氣喘吁吁地趕過來。馬兒跑得快,被他拉著繩子喊停,馬蹄高舉,差點將他摔下馬。
張烈心臟都快停了,將人拉上了馬車。
叢韜光眨眨眼,看著那跟自己同樣不解的小廝,招手叫他過來,兩人不管馬車裡的事兒,並著將馬兒送去吃草。
「煜兒,我的煜兒。」
張烈只覺得心中的情感像要將他整個人燃燒起來,緊抱著孫煜兒不放。
兩人連榻都沒上,倒在馬車裡頭,厚實的地毯將兩人包裹住。
前時,馬騁沒騙得了文樂,只能揪著孫煜兒騙,愣是把文山寺走了個遍,才說了實話。馬騁差點讓孫煜兒一腳踹下山。
氣沖沖地回了家,腳上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水泡。
嬌生慣養的少爺,哪兒受過這個苦。
而後幾日,朝上因春闈之事哄鬧不斷,孫尚書看自己兒子魂不守舍的模樣,猜到多半是為張烈的事兒發愁,怕他這耿直性子真鬧出個名堂來,乾脆把人押到房間裡,不讓他出房門半步。
直到今日,孫煜兒才求了小廝放他出去,騎馬到了現在。
孫煜兒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在張烈離開之前,自己一定要見他一面,要跟他說說話。
可是要說什麼呢。
孫煜兒看著張烈通紅的眼,咽了口唾沫,說:「張烈,我心悅於你。」
張烈胸腔里恍若擂鼓,壓著孫煜兒,咬住了他乾裂的唇瓣。
曾經這兒如同那珠玉一般,何時變成這樣過?
孫煜兒閉著眼,不肯想過會兒張烈就要離去。他不似文樂那般英勇,也不似張烈這般聰慧,他就是一個從小被家裡人疼著長大的小公子。
他知道,自己喜歡的東西一定要爭取。
攬住了張烈的腰,唇瓣輕啟,勾著對方與自己親熱。
孫煜兒的臉通紅,伸手遮住張烈的眼,卻不肯放過對方的唇。淡漠的,卻一次次對著自己說出暖心的話的唇。
少年的吻,總是帶著些莽撞氣勢。
張烈拉下孫煜兒的手,在他手心,手指,骨節,一寸寸親吻著,像是想要在對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
孫煜兒躺著,聽張烈說:「煜兒,別等我。」
孫煜兒瞪大眼,撐著坐起來,說:「你再說一次。」
「我這一去,沒有三五年回不來,何苦讓你受這罪。」張烈攬著孫煜兒的肩膀,怕他看到自己眼紅,側頭在他耳後、臉頰處親吻。
「我可以去找你啊!我求一下我爹,就說我外出遊學,不行嗎?」孫煜兒拉著張烈的衣角,帶著些哭腔追問,「不行嗎?」
張烈沒說話,像是有人攥著他的心臟扭動,疼得他喘不上氣。
兩人抱了一炷香的時間,孫煜兒掙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說:「我明白了。」
「煜兒......」
孫煜兒抹了下臉,擠出笑來,說:「那你、你好好照顧自己。」
張烈低著頭不看他,扶著他出了馬車。
馬兒已經吃飽了,正在馬車邊上踱步,察覺到自己的主人回來,忘了剛剛對方對自己的粗暴,樂樂呵呵甩著個大哈喇子就湊了上來。
孫煜兒上了馬,對張烈拱手,說:「煜兒祝你前程似錦,一路平安。」
說完踹了下馬肚子,留下一地塵土。
好不容易到了城門外,孫煜兒下了馬,拉著馬回府,一路走一路想,若今日是文樂呢?
若是傅驍玉與文樂,傅驍玉會叫文樂不等嗎?
不,他會押著文樂,逼著文樂,甚至讓他發誓,必須等他。
孫煜兒站在自己府外,傻愣愣地看著孫府兩個大字。
若是邊關吃緊,文樂也會重返戰場,做他的將軍。張烈天生就是做官的料,去了荔城,三年述職回了金林也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縣令。
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找不到方向。
若是自己也有一技傍身,不是這般依附家人存在,是不是張烈就敢大著膽子叫他等了。
「少爺?你怎麼......少爺,少爺!來人!少爺暈倒了!」
孫煜兒高燒不斷,昏迷之間一直在想。
他若是像文樂一樣,有能力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就好了。
至少不必讓對方多出一份心神惦記。
作者有話說:
煜兒是一顆又圓又可愛的直線球
第33章 醃杏兒
周崇已經好些日子沒瞧見文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