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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他想起去傅驍玉那兒睡覺時,傅驍玉也是這般,坐在腳榻上,替他洗腳。

    傅驍玉身上疼痛,伸手去摸,繞過文樂的脖子,摸到了他的臉。

    上頭一片冰涼,濕噠噠的,似有水漬。

    傅驍玉猛地閉上了眼。

    他心心念念了這麼久的文樂,竟是為他哭了。

    作者有話說:

    文樂:我耍槍,我使鞭,但也不耽誤我是個愛哭的小甜糕

    第32章 燉乳鴿

    少將軍在傅府住下了!

    小廝丫頭們都在傳,卻不敢說出去。好傢夥,大少爺院子外頭立著的兵是吃素的嗎,真就不想活了?

    傅驍玉這幾日可真是享受的皇帝的生活,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弱,又被鎮國府的藥膳餵著,別說傷好不好了,就是臉也比往常肉乎了一圈。

    文樂就睡在他房中,他睡相不好,怕壓著傅驍玉的傷口,讓馬騁給他搬了一個小榻,每晚就豎著耳朵聽,若是傅驍玉有什麼動靜,不需要馬騁過來,他一個起身就能處理好。

    鎮國府少將軍,可沒伺候過別人。

    傅驍玉算是拔了頭籌。

    燉了乳鴿,裡頭放了不少活血藥材,喝著湯卻是甘甜鮮香的,一點吃不著苦味。也不知道文樂上哪兒找到的廚子,做飯這般合口味。

    傅驍玉扶著床坐了起來,剛起身,就被院中練拳的文樂瞧見,翻窗而入,問:「你起來幹嘛?當心傷口裂開。」

    傅驍玉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笑著說:「可真是巧了。咱倆難得在一處的兩回,竟然都是受傷,上回是你,這回是我。若是下回......」

    「沒有下回。」文樂打斷他的話,說,「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傅驍玉聽這話一愣,抿著唇,好一會兒才托住文樂的臉,逼著他看自己,說:「文樂,我不希望你內疚。」

    文樂垂著眸子,咬著唇不說話。

    「這事兒來得急,我沒有多餘時間籌備,只得選了最傻的法子,這不是你的錯。」

    「可、可你幫的是我的朋友......」

    傅驍玉笑了下,說:「你幫我撿了一次錢袋子,我替你挽救朋友仕途,算是扯平了。」

    「錢袋子?」

    見文樂不解,傅驍玉伸手親昵地颳了下他的鼻子,說:「沒什麼,等以後了跟你說。」

    兩人正說著話,馬騁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說:「主子,殿試結果出來了。」

    每年春闈放榜的時候,金林城人潮湧動。

    張烈逆著人群回府,入門便跪謝了自己的父親,張文墨。

    張文墨手有點抖,扶著他坐起來。他在朝中也聽聞了不少,嘆著氣拍了拍張烈的肩膀。

    張烈低著頭,說:「爹,咱們與張府,分家吧。」

    張文墨瞪大了眼,站起身來說道:「那可是你親爺爺!」

    張烈沒抬頭,依舊是那副模樣,突然笑了一聲,緊接著大笑,說道:「爹,您口中所說的親爺爺,讓我去荔城做縣令!」

    「不、不可能,你可是榜眼!」張文墨拉著他的肩膀,這才發現自己的庶子,肩膀竟如此單薄。

    張丞相混跡朝廷多年,饒是找不出文樂和孫煜兒的岔子,也明白這後頭有傅驍玉的手段在。

    傅驍玉被打了板子,在皇帝面前受了冷眼,不用他出手。可他那個庶子生的種,庶子中的庶子,竟能得榜眼。

    張丞相在殿試上寥寥數詞,就說得皇帝看這消瘦得如同有些病態的榜眼不喜,甩手一個官,像是在打發一隻狗。

    下朝,春闈的眾人擁托著狀元出宮,張烈這個榜眼站著,看那磚紅色的宮牆,又看了眼朝中大臣的互捧,心裡只覺得荒謬無比。

    苦讀十年,又面臨殿前換人的風波。

    張烈拖著病軀得了榜眼,卻依舊被貶斥到遙遠的荔城做一個小縣令。

    世道無常,這是張烈小時候就知道的。

    原來更苦更大的坎,永遠在後頭。

    張文墨撐著桌子,搖著頭不可置信。

    他不信他爹爹竟那麼狠心。

    庶子難道就不配與他同朝?

    張文墨緊閉著眼,說:「李氏今早被鎮國將軍府的人接了回來。你爺爺......張丞相那兒,由我去說。」

    說著便離開了,身心疲憊。

    張烈撐著桌子坐了下來,心裡壓著的一團大石頭弄得他喘著難受。

    述職那天,天氣晴朗,微風習習。

    傅驍玉身子養得差不多了,求著文樂出門,好一頓撒潑賴皮,才讓文樂同意。

    兩人站在城門外,送張烈出城。

    文樂指了一個小子給張烈,說:「這是我養著的部曲,叫叢韜光,以後他跟著你。」

    叢韜光拱手對張烈行禮,張烈看了他一眼,身形壯碩,體格優越,手指上滿滿當當的都是繭子,一看就是從武。雖說使著力氣活兒,眼底里卻沒那些武人的直來直往,反而多了一些市儈精明。

    張烈也不推辭,他這次去荔城,少說三年多說七年,能為他活著回來多一份保障,他自然收著。

    兩人說著話,日頭也就起來了。

    張烈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再囑咐些什麼。

    文樂看了看城門,孫煜兒還是沒影。

    「你放心,我照顧著他,受不了欺負的。」

    張烈感恩地笑了笑,又對著傅驍玉認認真真地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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