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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文樂接過,說:「這是什麼?」

    馬騁笑道:「主子的事兒,奴才哪兒能知道,您就收著吧。」

    回了自家的轎子上,文樂拆了盒子,裡頭放著個小手爐。和嚴伯給的不同,更加細小,一個拳頭便能握住。

    鏤空的形狀,握著不燙手。都不知道擱在盒子裡多久了,竟然還有熱乎勁兒。

    文樂都不知道自己臉上帶著笑,捏著那設計特別的手爐,靠在轎子上。

    媒人已經去了傅府,聽說在準備納彩的事情了。他和傅驍玉已經小半個月沒見面,都快不知道對方長啥樣了。

    文樂捏著手爐,外頭寒風吹著,他手卻熱乎乎的。他掀開帘子看,外頭竟然已經下起了雪。

    瑞雪兆豐年。

    春節過了,明年一定風調雨順。

    暖宮是前朝皇帝親自差人設計,給皇后的宮殿。

    據說前皇后身子骨弱,金林的冬天又寒冷,每回都冷得難以入睡。正巧金林附近發現了一處湯池,常居住在附近的村民說冬天去那湯池泡一泡,能夠解除一身病態。

    皇上聽說之後,繼位以來頭回鋪張浪費,修建了暖宮,每年冬天都帶皇后過去避寒。

    文帝繼任後,不忍心浪費暖宮,除了武帝慣用那一層,剩下的都開放供與大臣和官生子使用。

    文樂在山底下和孫煜兒、張烈匯合。

    孫煜兒又胖了不少,戴著個狐狸皮的圍脖,從頭到腳都是圓圓乎乎的,像個糖葫蘆。張烈原本跟著三皇子,三皇子下位讓他也脫了半層皮,現在在準備春闈的事兒。和孫煜兒比起來格外有反差。

    「走吧,給我凍壞了。」孫煜兒說著,看到文樂手裡頭拿了個暖爐,「這是哪家的,真好看。」

    文樂搖搖頭,說:「別人送的,回頭我替你問問。」

    「送的?哪個美嬌娘?」

    張烈看孫煜兒就學不會不八卦,伸手彈了下他的額頭,說:「別在外頭亂問,當心有搬弄口舌之人。」

    孫煜兒向來聽張烈和文樂的話,聞言捂住嘴,四下看看,像是在看哪個舌頭長些。

    三個大小伙子下了湯池,孫煜兒怕熱,坐在岸邊緩了一陣才慢慢坐下,整個臉蒸得通紅。

    看了看四周,孫煜兒笑嘻嘻地湊到文樂身邊。

    文樂依舊是那少年身板,不過比他們結實不少,身上雖說沒那些武將囂張跋扈的大塊兒腱子肉,但該有的線條還是有。

    孫煜兒看了兩眼,竟然覺得有些臉紅,別過頭問道:「跟哥哥說說,誰送的手爐?」

    張烈倒了杯果酒,抿著酒,耳朵也豎著聽文樂的八卦。

    文樂並不打算瞞著,把他和傅驍玉馬上結親的事兒說了。

    孫煜兒瞪大了眼,說:「你說你娶誰?傅驍玉?傅祭酒?那個神童傅祭酒?尚未及冠的兩朝老臣傅祭酒?新貴傅祭酒?!!」

    張烈也嚇得夠嗆,但是聽孫煜兒這一連串的問話,愣是給他聽樂了,原本的驚嚇變成了疑惑,問道:「老夫人逼的?」

    文樂張了張嘴,沒說話。

    孫煜兒和張烈對視一眼,只怕文樂也是願意的。

    湯池中說著少年情事,門外的男子慘白著臉。

    「尹公子,你怎麼在這兒呢?穿著單衣可不能到處走,當心凍壞了。」伺候人的小廝說道。

    尹柳裹緊了那件單衣,隨著小廝回了湯池,已經泡了兩炷香時間,身上的涼意卻怎麼也祛除不掉。

    他上山之時就看到了文樂,多留了個心眼。

    因為之前被父親拘著去傅府道歉,沒了皮臉,便也不在傅驍玉面前亂晃。把這筆帳結結實實記在了文樂身上,誰知道這聽個牆角的功夫,竟然聽到了這麼大的消息。

    並且——傅驍玉嫁人?

    傅驍玉怎麼能嫁人?

    尹柳咬碎了一口銀牙。

    湯池裡,文樂泡得昏昏欲睡,聽到孫煜兒問:「你們進行到哪一步啦?」

    文樂眼睛都不睜,說:「剛找到媒人,馬上納彩。」

    「納彩?這個季節啊。」孫煜兒托著腮幫子換了個姿勢,說,「戲本里都說納彩要送大雁,這季節哪兒有大雁。」

    張烈半睜著眼說:「戲本上的哪兒能當真,要是文人結親,沒那個能力打大雁怎麼辦,就不結了?」

    孫煜兒喝了口果酒,說道:「所以說你這輩子就別想結親了,有能力當然要做啊,文樂又不是文人。」

    文樂靠著,突然睜開眼,仔細琢磨了一番。

    新年新氣象,傅府也一樣。自從權力還到了吳茉香手上,從前那些亂嚼口舌的小丫頭小廝們都被找了莫須有的名頭送出了府。

    知道發生什麼事兒的,人人自危,生怕惹到繼夫人。

    初一初二傅盛要宴請一些商人,帶著妻子上門的算得上正常,帶著一些名/妓的就是不知道腦子裡出了什麼問題。

    好好的傅府愣是給整得烏煙瘴氣的,傅盛還不以為意。

    傅驍玉因媒人上門的事兒正是高興的時候,心情好了看什麼都舒服,連帶著傅光他都有幾分好臉色。

    只是懶得費心思對付傅盛和吳茉香,便尋了個由頭一個人去了別院。

    進屋就瞧見原本種著的柳樹樟樹換成了杏樹,冬日栽種不易,但是給的賞錢豐厚,工人們幹得十分起勁兒。

    回了院子裡,馬騁急急忙忙趕回來,推門而入,看到傅驍玉蹲坐在地上,不管那衣袍被泥土污染,專心致志地照顧著一堆名貴花種中間那棵普普通通的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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