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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左右兩個屏風,一邊放著書本畫卷,一邊放著大大的書桌,上頭筆墨紙硯十分規整。牆上寫著明鑑兩個大字,草書十分亂,卻有著鋼骨。
傅驍玉聽到動靜,一抬頭就瞧見了盒盒憋得青紫的小臉,連忙皺著眉她:「誰催著你吃怎麼的?」
馬騁探頭一看,趕緊打了水給盒盒。
一口水下肚,盒盒才鬆了口氣。剛才那口糕點,差點要了她的命。
盒盒緩了緩,拍拍自己的平板胸膛,說:「主子,回來沒瞧見盛夏,她人呢?讓你嫁出去啦?」
傅驍玉瞪她一眼,說:「我看回頭就得找個小子把你嫁出去,省得一天到晚,全院的口糧都沒你一人吃得多。」
馬騁怕傅驍玉生氣,連忙回到:「盛夏讓主子帶去宮裡伺候了,在國子監,欺負不了她,你放心。」
盛夏和盒盒是自小在府里一起長大的,感情不一般。盒盒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盛夏也是合理。
傅驍玉盯著盒盒的大腦門,暗想一丫頭片子頂這麼大一腦門,往後嫁出去可得他好好賠嫁妝呢,還唧唧歪歪的一天到晚懷疑他家少爺。
「送進宮沒欺負她,她心細,讓她照顧著點人。」
人?
盒盒悄不聲抬頭看了傅驍玉一眼,問:「是咱們......少奶奶?」
傅驍玉玩著扇子笑了。
遠在對角的文樂罵罵咧咧地打了個大噴嚏,嚇得思竹連忙抱了一床厚被子出來給他擋著點風。
第9章 瓜子仁
傅驍玉有一個妹妹,比他小几歲,是傅盛在外頭養的小伶人生的。
當時府里吳茉香剛過門沒多久,傅盛怕招人口舌,把那剛出生沒多久的小閨女叫人帶著送遠方親戚養著了。
傅驍玉也是好久之後才知道這茬兒。
吳茉香的手伸得長,傅驍玉找著了遠方親戚,想把那閨女帶回來,好好噁心一下那不知分寸的繼室。
去的那會兒是秋天。
下田幫著勞作的女孩兒綁著一個長辮子,扎著紅繩,還未及笄,模樣卻已經長了出來,比起她那伶人的娘清秀不少。
傅盛早就忘記還有個閨女,也虧得那遠方親戚心地好,就當多了個閨女,平日裡沒短過吃穿,就當自己孩子養大。
傅驍玉下了馬車,就看著他那名義上的妹妹,滿腳的泥,剛從地里出來,手裡挎著個籃子,裝著滿滿當當的藕。
正是吃藕的季節,幹不了重活兒的丫頭小子都去蓮花池裡摘藕,想給家裡換個口味。
那女孩兒看了眼左右,問:「大人,您找誰?」
遠方親戚也姓傅,不知道算哪個分支,知道傅盛的嫡長子過來,都嚇得不行。農家人也沒見過什麼市面,要不是傅驍玉攔著,差點把家裡唯一的母雞給殺了替他洗塵。
吃過飯,那女孩兒也收拾妥當了,換了身衣裙。出門就瞧見院中看落日的傅驍玉,捏了捏袖口。
「我應該叫你哥哥嗎?」
一旁的馬騁挑眉,心想一個伶人的女兒,連族譜都沒入,哪兒有資格叫自家少爺哥哥。
傅驍玉沒說話,看著太陽下山,火燒雲蠶食著湛藍的天空。
「這兒住著舒服嗎?」
「當然啦!就是冬天有點冷......」女孩兒笑著搬來板凳,從柜子里翻出自家炒的炒貨,花生米瓜子仁什麼的,滿滿當當擺著,說,「附近的山上很多山貨,咱們村獵人很多,經常上去打野雞野豬。馬上中秋,里長說要辦個百家宴,到時候桌椅從村頭擺到村尾,什麼吃的都有!」
她說起來就沒個完,嘀嘀咕咕的,像個吵人的小麻雀。
馬騁眉頭越皺越緊,心想這哪兒還有個小姐的模樣。
天色漸晚,遠方親戚都有些踟躕,家裡一共就兩間房,一間他們住,一間女孩兒和他們閨女一塊兒住,現在多了兩個大男人,可住哪兒合適呢。
傅驍玉沒讓他們擔憂太久,等最後一絲暮色消失,便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站了起來,說:「不叨擾了,我們趕著城門關閉之前回去。」
女孩兒有些不舍,拿了個小布袋子,把自己剛剛剝的瓜子仁花生米裝上,遞給了傅驍玉。
傅驍玉接過,抬眼看了她,問:「給我剝的?」
「嗯!擱柜子里久了有點灰,別髒了你的手。」
傅驍玉捏緊布袋,問:「你叫什麼?」
「傅澈,清澈的澈。」傅澈笑著回到。
手指甲里都是灰燼,髒得很,但難掩眼眸澄澈。
回去上了馬車,馬騁見傅驍玉還拿著那布袋子不放,問:「主子,要不找個地兒丟了?」
馬騁以為傅驍玉是嫌髒,沒好當著姑娘面說。
傅驍玉卻瞪他一眼,說:「小姐的東西,是你想丟就能丟的?」
馬騁連忙低頭,拉上了馬車帘子,乖乖趕馬。心裡想著,這傅澈算是趕上主子心軟的當頭了。
車裡安靜,主僕兩人沒什麼多餘的話聊。
傅驍玉坐在裡頭,咯嘣咯嘣地啃著瓜子仁,說道:「要是妹妹還在,應該就她那個年紀吧。」
馬騁這才知道傅驍玉的癥結,連忙應聲,說:「該是十三了。」
傅驍玉親娘懷過一個小的,可惜還沒出生就沒了胎心,他娘也就是因為太過傷心難過,才沒的命。
府里都在吳茉香的管理之下,但是大少爺的屋子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自家傳自家的消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