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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53:15 作者: 梁三小漢
裴野來微微皺起眉,似乎在消化於頑剛說的話,突然平光鏡下眼神一凜,伸出食指示意於頑噤聲,於頑緊抿雙唇,將耳朵貼在貨艙板上,低微的說話聲從貨艙里傳來,聲源在移動,應該是行走在貨艙的通道之內。
一個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陳哥,你說等會兒上岸了萬一查到咱倆身上來,怎麼辦?」
「你都沒動她你怕什麼,你記住那女的是自己掉下船的,警察再怎麼查也查不到我們身上來,再說,我們等一下就可以離開這兒去瑞士,到時候管這些人怎麼樣呢,咱們已經去過好日子去了。」
那人似乎放了點心,嘿嘿笑了兩聲問:「陳哥,瑞士是個嘛地方,產瑞士糖的?」
「不懂別亂說,我告訴你,老闆說了,咱倆去了瑞士有花不完的錢,還有外國娘們兒,咱們以前乾的那些事兒都全他媽不作數,以後都去過新日子。」
陳哥?於頑心裡有個猜測,對裴野來點點頭,二人跟著聲音抄到貨艙口,艙門轉動打開,於頑一把將人推進去,裴野來跟在後面跨進艙門,輕輕地關門上鎖。
被一股大力掐住脖子的二人揮手蹬腳地亂打,制住他們的人力道不減半分,艙門關閉,二人看不清,只在灰暗中模糊辨出個人形,貨艙板子空隙里漏下光線划過那人鋒利的側臉,在二人驚懼充血的眼裡如索命閻羅一般。
那兩人被推進了個貨艙抵在角落,昏光照清了其中一個人的臉,封閉的貨艙傳來聲輕笑。
於頑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看著他,「找到你了,陳太和。」
陳太和掙扎的動作停了一瞬,隨即更狂亂地動起來,還一邊大叫著救命,於頑逐漸失去耐心,敲昏小的後,從貨箱裡抽出條綁盒子的繩索把陳太和綁起來,拖到貨艙更深處。
「噓。」
於頑按住陳太和撲騰的腿,陳太和痛得齜起牙只覺得腿骨快要變形,大力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出聲,於頑鬆開手,陳太和抽口氣,渾身冷汗,抬頭看面前這兩個陌生的男人。
「你、你們是誰?」
裴野來沒說話,聳聳肩表示自己只是個打下手的,於頑倒是乾脆得很,薅起陳太和的衣領,冷冷說道:「兩個問題,一、早上那名女客是不是你殺的?二、誰把你帶到這兒來的?」
陳太和聽清後低著頭囁嚅著不說,這兩個問題他一個都不想回答。
於頑手上力度收緊,「不說就先卸條腿,到瑞士了坐輪椅也不錯。」
「別別別!我說我說!」陳太和被放開後咳了好幾下,他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了,自己不說點什麼,他真的會把自己弄死!
「我,我,那女的是他弄的,是他起了歹心!我沒參與。」陳太和指著一旁昏迷的小弟一通指認。
指控拙劣,兩個人沒跑了,於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回答下一個問題,裴野來也饒有興趣看著,他看的是於頑,一臉凶意逼供的於頑是他沒見過的樣子。
刻意壓制的呼吸和某種彈筋抖動的嗡聲泛成聲波悄然出現一瞬,裴野來耳尖微動,偏身準備查看又頓住,安靜站在原地,平光鏡片下,深邃眼睛微泛藍光。
陳太和第一個問題回答地乾脆,第二個卻一直在打幌子,於頑嘖一聲,兩隻手骨節依次按響,把急聲喊著別別別的陳太和一把拉過來,活像下山搶劫的惡霸一樣威脅道:「非要吃點苦是吧?你主子誰啊你這麼衷心,你被我綁這也不沒來救你嗎,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當條衷心耿耿但是會被打死的狗,還是當個識時務的人。」
陳太和見再也拖不下去了,喘著粗氣小聲說:「是老闆帶我來的,老闆說只要我把那些人都引上去,就,就送我去瑞士生活,我不聽話他就要殺了我,我也沒辦法,我是被逼的!」
於頑嗤了一聲,作勢又要動手,「沒聽明白是吧,說清楚,老闆是誰!?」
「誒誒誒痛,我說我說,」陳太和往裡縮著,聲音更小,於頑湊近,只看見他兩片烏紫嘴唇輕碰在一起,喉頭震動還沒發出聲音,下一刻一支利箭猛然穿刺在封閉貨艙!
「於頑!」
於頑還沒來得及轉身,背後一暖,整個人被抱撲在地下,於頑倒下的瞬間聽到裴野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陳太和被陡生的變故嚇得目眥盡裂,呆坐在原地不敢動,於頑翻身裴野來扶起來,下一秒,又是一支箭嘶叫著射來,於頑抓住裴野來往旁邊躲,泛著寒光的箭頭堪堪擦過於頑的背部,直直射向來不及反應的陳太和。
腥燙的鮮血濺成點沾上於頑的側臉,陳太和喉頭血流如注,表情空洞痛苦,身體不受控地抽搐著。
該死!
裴野來忍著疼,指著一個方向,「這兒我來,你快去追。」
於頑抬腿朝暗中衝去,長腿跨過被刻意推倒阻擋的貨箱,沒追兩步就看見前面穿著黑袍逃離的人。
這個人是來滅口的,十有八九是兇手的人,或者就是兇手。
於頑扯下一塊木板,全力擲砸了過去,黑衣人偏身閃躲,還是被擊中肩膀,骨節錯響的聲音在寂靜貨艙中清脆突出,黑衣人拐進一個狹窄的空隙,像是融進黑暗裡一般不見蹤影,於頑屏住呼吸追上去,捏緊拳頭沖向那個彎口,打到的卻是一團空氣。
貨架在昏暗的貨艙中都是一個顏色,黑衣人潛入其中毫不費力,於頑豎耳聽每一處動靜,突然正後方發出貨箱拖動的刺耳嗞啦聲,黑衣人站在貨架上,把一箱紅酒踹下貨架,頃刻間酒液和碎玻璃炸作一團,尖銳的破壞聲引起貨艙上面人的注意,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開始聚集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