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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53:15 作者: 梁三小漢
臉上濕軟輕癢,於頑閉上眼睛,發力掙脫,荊瀾生直起身體,看身下人睡衣敞亂,耳朵尖和一側臉在枕頭上摩擦泛紅,皺著眉表情震驚又羞憤。
拉開安全距離,於頑被緊抓住的雙手隱隱發力,咬牙說:「荊瀾生,你他媽在幹什麼。」
小惡警炸毛了。
荊瀾生舌尖掃過犬齒,手上加重力道,腰抵著於頑某處往前一撞,低聲問:「那你在幹什麼。」
被撞破的尷尬消下了一些於頑盛燃的火焰,破罐子破摔道:「這不是很正常,難道還需要報備?」
荊瀾生似是笑了一下,低下頭看著於頑閃躲的眼睛,「對著我硬也正常嗎?於頑,別撒謊。」
這絕對是於頑這輩子目前為止最難熬的一刻,像是先前義正言辭拒絕了別人遞到跟前的糖,轉個背卻被這塊糖的甜味吸引淪陷,趁人不注意還要去偷香品嘗兩口。
結果被送糖的人發現了。
送糖的人把這塊糖銜到他嘴邊,問他是怎麼偷吃的。
於頑胸膛起伏著,幹掉的藥膏好像又被捂化了,他在腦中搜尋著所有能用的藉口,卻唯獨避開那一個最有可能正確的明顯答案。
身上的人仿佛也看出來他的躲避和忽視,於是禁錮他雙手的力道消失,於頑怔然,荊瀾生垂下眼,慢慢地彎下腰,埋在於頑頸側,黑髮在於頑臉側輕撓,於頑手擋在自己和荊瀾生之間,卻沒用一點力道。
他感覺到身上這個人像是失去力氣一樣,仿佛和剛才強勢追問的不是同一個人。
「沒關係。」荊瀾生聲音很小,像說給他聽又像說給自己聽,「沒關係,我們有很多時間。」
「我們不會再分開了。」荊瀾生最後的聲音都失去實音,破碎又微哽。
荊瀾生離開了展弋的房間,像他來時那樣無聲無息。
於頑胸腔里跳動的心臟慢下來,無由來感到一陣難過,像是受傷的那根肋骨又在重複它斷裂的過程。
他思想混亂,情緒焦惱,他不知道自己對荊瀾生到底是什麼感情。
與荊瀾生相識近兩個月,他給予自己毫無保留的幫助和最大限度的知情自由,於頑捻著手腕上那根深青色手繩,他不傻,他知道這根手繩的來源和內容寄存著他忘掉的那一部分,荊瀾生沒有將自己的記憶陳述給於頑聽,而是把它戴進自己手裡,要想起或者遺忘全憑於頑自己做主。
他在荊瀾生面前說過兩次這樣的話:能遺忘的不值得再次回想起來。
於頑手背蓋住眼睛,說出來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荊瀾生的應和中有藏不住的難過,那時候他不知道,但現在他能體會到一點了,在剛才破碎的荊瀾生身上。
荊瀾生好像背著個大包袱,裡面裝滿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記憶,他背著千斤重的思念和愛意走到於頑身邊,卻在幾次試探下得到了不被期待的消息,他很聰明,於是他把裝滿於頑的大包袱藏在身後背起來,只要回憶的主角不過問,那這段記憶就會永遠成為只有荊瀾生一個人走過的歷史。
自己對荊瀾生完全沒有好感嗎?深夜裡飛馳山道,巨石下傾身相救,助理、探案,共闖南島密室,這些一幕幕都還新鮮地放映在於頑眼前,荊瀾生的照顧小到鋪在地上讓他坐的外套,大到毫無考慮面不改色的替他受災,於頑的心不是鐵做的,但他躊躇在原地不敢再多往前踏一步,他真的能分清,所有無保留的照顧與幫助,對他自己而言是感激還是喜歡嗎,就算是喜歡,能不能和荊瀾生濃烈又克制的感情對等相處。
於頑睜著眼睛對著天花板想了大半夜,夜色消退時才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到了起床時間,他站在房門口,遲遲沒敢開門,想著等下開門出去要怎樣面對荊瀾生。
還是暫時和平地打招呼吧,於頑深呼吸一口,開門出去。
客廳內靜悄悄的,於頑走到自己房間,床鋪整整齊齊,毫無溫度,像是昨晚沒人睡過一樣。
賓利車鑰匙留在桌子顯眼處,於頑拿起,心裡又是陣五味雜陳,他這一陣子都坐的荊瀾生的車,自己的小破車停在局裡停車場落灰。
所以他昨晚是走回去的嗎?
於頑摳弄著手裡的鑰匙,自己又沒生氣…大半夜走什麼啊。
沒什麼心情吃早飯,來到局裡的時候比平時還早,簡單做了下辦公室的衛生,又拿出案情記錄開始看,沒挑出什麼毛病又給相玉打了個電話。
相玉接得很快,語氣帶著驚奇,「你在我身上安監控了?我正準備打給你。」
於頑倒沒想到這麼及時,問:「審出來了?」
相玉打個哈欠,睡意綿綿,「馬上發給你,你們先比對著,我訂了票馬上來,路上別給我打電話我要補覺。」
於頑站起來打開電腦,高興之餘還不忘哄哄相玉,「辛苦辛苦,破案了請你吃好的。」
一份表格被發過來,於頑給荊瀾生發了條信息,整理下心情,切換到工作狀態。
相玉根據手裡的買家信息確定了在首都五家醫院工作的七個醫生,包括早就暴露成餌的那個。相玉一回首都立即展開抓捕,過程很輕鬆乾脆,審訊過程稍有阻礙但最終順利完成,從他們嘴裡撬出了對接的人販名單。
於頑打開表格,七個醫生都是首都人,但他們的醫院和靖寧的幾家兒童醫院及大型公立醫院有交往合作,也說得通為什麼他們會知道這麼多人的身體、血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