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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53:15 作者: 梁三小漢
北迢街17號,於頑一行人來到一戶人家門口,很普通的裝修,鐵門鏽跡略深,牆面灰撲撲的貼滿廣告。旁邊曬辣椒的鄰居見又來了撥警察,端著簸箕上前道:「警察同志,又來老徐家來了,老徐犯什麼事兒了呀?」
南北兩條街遠,老人家還沒聽到死訊也正常,只覺得昨晚和今天警察一波一波地來指定不正常。
劉傑帶著高行繼續上前敲門,於頑對鄰居婦人笑了笑,通常三歲到八十三的婦女人士,對這個笑容的包容度都很高,於頑誇了句婦人的辣椒曬得鮮亮,接著問道:「大姐,這徐家平時和你們來往多嗎?」
婦人擺擺手,「獨來獨往的,前幾年還愛出來和我們歇涼說話,這幾年像變了個人,天天就老徐去買點菜,王嫂都不出門的一天。」
王嫂是死者徐利的妻子。
於頑順著婦人的話,疑惑地問道:「呦,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婦人看了看周圍,掂了掂手裡的簸箕,鼓著眼睛低聲道:「我也是聽說的,那老徐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半夜裡兩口子還吵呢,王嫂說什麼這輩子她良心都不安。」
於頑還追問道有沒有聽到其他的內容,婦人擺擺手,看見徐利家的鐵門開了連忙跑回自己院子裡,生怕被當事人看到自己在和警察多話。
於頑幾步跑過去,荊瀾生站在鐵門前,劉傑邊推門對他比了個手勢,「可以啊,你說兩句就開了,咱隊又多了個開鎖能匠。」
上一個能匠是於頑,前任能匠站在荊瀾生身邊,看了眼完好的鎖,好奇問道:「你說什麼了?」
荊瀾生推開另一半鐵門,對上於頑亮晶晶的求知眼,勾了下唇,「我說,不配合公職人員,會記檔案,將來買不了墓地。」
荊瀾生有點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一樣,於頑學到了,還真是會掐人命門。
一行人走進去,整間屋子亮晃晃的,於頑環視一圈,有燈的地方都開著燈,這還是早上。
給他們打開門的婦人大概40歲左右,比同齡人要蒼老一些,身著素淨,靜悄悄走到堂屋裡坐下,對這群警察的造訪有種牴觸的冷漠。
劉傑開口道:「大姐,我們是公安局的,昨天在南津街發現了你丈夫的屍體,要請你去一趟認領一下。」
通常這個時候高行是要在旁邊接一句『家屬先別激動』之類的安撫話,但眼前的婦人平靜得過分,只要交疊的雙手微微的抖動顯露著她內心的不安。
劉傑沒等到回應,又說道:「那走一趟吧。」
婦人被攙著走出去了,於頑和荊瀾生走在後面,打量了一下這個亮堂堂的屋子,堂屋一進門直對著張佛祖相,下面供品還算新鮮,長明蠟燭一直亮著。荊瀾生在一間臥房門口,叫道於頑,於頑跟過去,看清房內東西後眼睛都瞪大了。
叫不出名字的各種奇怪法器和各類語言翻譯過來的宗教經本堆滿整間臥房,中國神仙和西方神明的畫像在牆上掛滿,一個蒲團墊子被壓得癟平放在正中央,一看就是有人長期跪坐。
「我靠,批發呢?」於頑拿起一本看不懂的書籍,上面一串歪七倒八的符號,皺起眉來,「這什麼啊?」
荊瀾生看一眼,念了一遍,那串晦澀符號在他口中像泉流一樣流暢動聽,於頑愣愣地問道:「什麼意思啊?」
荊瀾生看著他,「贖罪。」
第37章
上午十點,警局忙成一片,樂合小區的秦父正提著菜回家,準備給才出院的女兒煲點湯,轉過小區樓角的時候,餘光掃過樓角草叢裡一隻直僵僵豎著的腳,疑惑地走過去,扒開草叢,一陣濃烈的血腥味撲過來,菜口袋掉落一地,秦父大叫一聲癱倒在地,
「死人啦!!」
十幾分鐘後,樂合小區1號樓被警戒線圍起來,群眾們擠作一團,於頑和荊瀾生前腳才到局裡,正要聽王嫂的有什麼要說的,後腳報警電話直接接到了市局,二人迅速從局裡趕過來,穿過人群,來到警戒線前。
於頑抿起唇,往前走兩步被荊瀾生一把拉住,於頑低頭,原來是差點踩到漫出來的血跡,荊瀾生開口:「問題複雜了。」
死者胸膛大開,白骨都被血泡得暗紅,內部臟器渾濁一片,整個人四肢朝天陷在草叢中,青綠的假草被血染的透紅,血珠從殘存光澤感的塑料草上綴下來,成為一片死物中唯一活動的具象。
不是碰巧,第二起了,殺人剖腹案。
任何命案只要和連環兩個字聯繫在一起,足以成為催化社會恐懼的一劑猛藥,而且是一天一例的發生頻率。現場慘狀被無數手機拍下,眾人抱團皺起臉指點著,輿論像被引燃的樹苗一樣迅速燃燒起來。
於頑抬眼環顧四周,用這麼殘忍血腥的方法,搞出這麼大動靜,是想說什麼?還是只是心理變態者的隨機下手。太快了,於頑握緊拳頭,一天一個的話,他怕來不及。
像是做出經驗來了,屍體很快被運走,技術部門今晚又要加班了。
警員疏散了現場,於頑問了現場同事目擊民眾在哪,隨後和荊瀾生上到這棟樓層的一戶敲了敲門,一個穿粉睡衣的女孩開了門,看見於頑後愣了幾秒,抓著鎖把謹慎地辨認著。
於頑倒有點意外,看了眼門牌號無誤後試探著喊道:「秦惜靈?」
荊瀾生看了女孩一眼,輕問道:「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