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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53:15 作者: 梁三小漢
於頑用了十分鐘洗好,然後迅速關燈躺在床上,旁邊荊瀾生也沒說話,但整個人存在感尤其強,於頑老是覺得他那邊的熱氣在往自己這兒鑽。
於頑兩隻眼睛直鼓鼓盯著天花板,過一會兒開口道:「荊瀾生,你來警局實習偵查,真是為了夢想啊?」
荊瀾生換了只手壓在腦後,聲音有點低沉,「是,夢想。」
於頑哦著點了點頭,誰還沒個夢想嘛,他小時候也想當太空人來著。
「你說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不想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嗎?」荊瀾生突然問道。
於頑啊了一聲,想了想後說道:「能忘記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我猜想可能是在孤兒院裡太慘了,忘了也好,起碼現在過得還不錯。」
荊瀾生沉默了一瞬,回道:「確實。」
夜色將人帶入睡眠,於頑閉上眼睛後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聽上去有點熟悉又有點難過。
是誰?為什麼難過?
於頑沒有精力多想,他又夢到了那架鐵床,這次他沒在床底,背後觸感堅硬,四肢磨得生疼,像是躺在床板上,於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可被魘住的自己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他又聽到了那個讓他頭皮發麻的聲音。
「改良劑無異作用嵌入無瑕的身體,老師,他真的是個完美的實驗品。」
於頑拼命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如墜千斤鐵一樣沉重,只隱約見兩個白色的影子在晃動。
那聲音又響起,「老師,讓他去銷毀其他不合格的實驗品吧。」
冰冷的聲音像毒蛇一樣清晰地鑽進於頑耳朵里,有一瞬間於頑分不清自己是否還在做夢,手上爆發出一陣力道朝前面說話的人影衝去,眼前陡然一陣天旋地轉,雙手掐住了什麼人的脖子,於頑死死地搖了幾下頭想睜開眼睛,只看到那人臉頰上的一顆小痣。
手心越縮越緊,於頑控制不了力度,心裡卻像塗了苦瓜汁一樣難過,他只覺得這個夢真實得可怕,被掐住的人發出痛苦的喘息,一瞬間於頑好像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在哭。
「無瑕,動手!」那個聲音突然響起。
不,我不想,他是誰?
「快!殺了他!」聲音越來越尖銳,於頑腦袋被那個聲音貫穿,手下力度越來越大。
「小、小魚丸……」微弱的氣息從手心傳來,於頑一瞬間腦袋快炸掉了,猛地放開手向後仰去!
失重感喚醒大腦,於頑陡然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眼睛幾秒鐘都是模糊的,耳邊喃喃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於頑?於頑?」
於頑跟著聲音轉了轉酸痛的脖頸,看見荊瀾生皺著的眉和濃烈關切的眼睛。
腦海里的聲音慢慢褪去,於頑像是被塑封在塑料薄膜里,荊瀾生有力的呼喊扯破密不透氣的膠膜,把於頑叫了回來。
「做噩夢了?」荊瀾生像是舒了口氣,輕聲問道。
於頑嗓子有點啞,撐著坐起來應了一聲沒事兒,窗簾後依稀能看見月亮高掛的澄影,靜謐的空間中一時只聽得見兩道呼吸聲,一道略微急促,一道沉穩有力。
於頑喝口水後又躺下,睡意被驅散得一乾二淨,腦袋齒輪開始轉動,他聽見怪聲、做怪夢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關於那個恐怖片一樣的鐵床場景,還有上次在荊瀾生首都別墅的時候,看見那根深青色手繩之後腦袋裡浮現的童聲,和剛才夢裡那個痛苦的喘息聲,契合在一起。
小時候的事嗎?夢境好像更新劇集一樣,催化了新的場景,於頑睜著眼睛想,十多年了,怎麼最近才解鎖新場景,是最近受到什麼刺激了?
於頑側頭看旁邊的人,荊瀾生也睜著眼睛,感受到視線後也微微側頭。
奇怪,明明拉著窗簾,為什麼他還能看到荊瀾生淺色的眼瞳,黑暗中的淺棕色輕輕眨動,於頑定定地叫了一聲荊瀾生。
「嗯?」
「沒、沒什麼,晚安啊。」
荊瀾生側過身,對著於頑縮進去的被子,低低地說了句晚安。
熱氣從棉花里滲進去,於頑後背又冷又熱的,閉上眼睛強制自己睡眠。
別再做夢了。
早晨於頑和荊瀾生一起來局裡,荊瀾生去停車,高行湊過來,戴上副喬飛的備用眼鏡,恰有其事地分析道:「小荊總衣服沒換,襯衣多了幾道褶,髮型鬆散,不如昨天齊整,綜上所述,小荊總夜不歸宿,頑哥,你們一路來的,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物?」
於頑推開他,「你管這麼多?」
高行正色道:「小荊總現在是咱們部的部寶,昨兒你們走後那幾個部門的同事下班好久了都還賴在這等你們回來,可不能讓小荊總被別人勾跑了!」
勾跑小荊總的於頑把嘴停不下來的高行推進辦公室,問他們昨天去死者家裡有沒有發現什麼。
劉傑幾口啃完包子,說:「我們去到徐利位於北迢街的家的時候,敲了好久他老婆不開門,鄰居又說都在家,我怕老太太怕陌生男人,又叫鄰居來喊,還打電話叫小程過來,也是不開。」
荊瀾生停完車進來,於頑把自己的椅子推給他,接道:「那是在怕什麼?自己老伴出事了這麼不重視?」
荊瀾生慢悠悠說了句:「什麼人會怕警察。」
高行課代表舉手回答:「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