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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57:09 作者: 五仁湯圓
    江沉星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時,其餘兩人已經進到廟裡。

    廟堂小的可憐,因為名氣不大,香火不旺,地上只有兩個破爛骯髒的蒲團。

    紙糊的功德箱不知被哪個頑皮的孩子撕裂了,露出肚子裡綠色紫色的鈔票,一半都沒填滿。

    大概也是為了躲雨,廟堂右邊角落裡躺著一個流浪漢,渾身散發著濃重的酒氣,腳上沒穿鞋子,打著憨睡的正香。

    外面雨下得更大了,大風攜裹著雨絲順著石牆縫隙毫不留情地吹進來,容白看了那醉漢片刻,脫下衣服,蓋在他腳上。

    蓮座上供奉著一座女子的泥塑像,面相平和莊嚴,想必就是此處的主人樹神娘娘。

    容白鬆開沈蒔的手,試探道:「要不要拜一拜?」

    沈蒔神色淡然,「既然來了,當然要拜一拜。」

    江沉星在後面小聲嘀咕:「你不是奉行『事在人為』原則麼。」

    沈蒔就當沒聽見,他從錢夾里抽出幾張鈔票,放進功德箱。

    容白也拿出五十塊錢,他昨天總收入的五分之三。

    隨即兩人一起跪在蒲團上,江沉星在後面酸的牙都要倒了,「當拜天地呢,這麼齊刷。」

    「求樹神娘娘保佑......」容白也學會了無視大法,小聲嘟囔一句,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容白在心裡默念願望,虔誠地拜了三拜,直起身子,睜開眼睛看沈蒔。

    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容白問:「沈小蒔,你許完願了嗎?」

    沈蒔「嗯」了一聲,「起來吧,咱們去把願望埋起來。」

    沈蒔指了指左側搖搖欲墜的木架。

    木架上擺著一沓紙,並幾根鉛筆,容白和沈蒔一起過去,拿了張紙偷偷走到一邊。

    他剛寫一句,就看到沈蒔放下筆,把紙條折了起來。

    容白暗暗嘲笑自己太貪心,但還是一字不差的把所有願望都寫下來,劃了滿滿一張紙。

    外面下著雨,光把紙條埋進去肯定要淋的慘不忍睹,還好沈蒔口袋裡揣著香菸,他的煙盒是鐵的,能保護兩張小紙條不受風雨的侵蝕。

    兩人撐著傘把鐵盒深深埋進樹底,容白擔憂道:「鐵盒用不了多久就會生鏽,到時候怎麼辦呢?」

    「這次沒有準備,等過段時間帶個瓷瓶過來,把鐵盒換掉。」

    容白開心點頭,兩人回廟裡找江沉星,路過那醉漢的時候,突然憑空出現一個聲音,「苦盡甘來。」

    容白嚇了一跳,這聲音他不熟悉,只可能是醉漢說的。

    容白問:「你是在說我嗎?」

    醉漢砸砸嘴。

    「謝謝。」對方明顯不想回答,容白便不再多問,道了個謝。

    沈蒔不知道醉漢是不是酒後胡說,更害怕他做出什麼事傷害到崽,他把容白拉到另一邊,兩人換了個位置。

    醉漢撓撓肚皮,表情竟似在笑,「情根深種。」

    四個字砸在靜謐的廟堂里,明明聲音不大,容白聽了個清清楚楚。

    若說感情,尤其是愛情,容白到現在都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

    所以醉漢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原來沈小蒔有喜歡的人了啊......怪不得長得好看又有錢,卻沒找伴侶。

    那一刻也說不上是什麼情緒,容白只覺得剛才看到的樹神、許過的願望都讓他沒有那麼開心了。

    江沉星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作為明眼人,他當然清楚這兩個詞形容的是誰。

    抱著也想試試的想法,他蹲在醉漢身前,揚揚眉毛,「大師,那我吶?」

    醉漢翻了個身,繼續睡。

    ......真是在哪都受排擠,江沉星憤憤起身,把紙條包在帽子裡,邁出門檻。

    醉漢把腳往衣服里縮了縮,輕輕嘆了口氣,「痴,且愚。」

    .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三人跑到車上後,一道紫色的雷電劃開天幕,暴雨隨之傾盆而下。

    沈蒔看著天氣界面的雷暴標識,皺了皺眉。

    「這種天氣沒法上路了,」江沉星抄著手,還在不忿,「這鬼地方,呸!咱們回縣城將就一宿吧。」

    沈蒔側頭看向容白。

    崽明天有課,三人特意早早出來,為的就是能在當天趕回去,不耽誤容白上課。

    容白也不想曠課,事已至此,總不能冒險上路。

    「沒關係,我找盛仁幫我請假。」容白說。

    窗外電閃雷鳴,少年的聲音融化在雷聲里,聽不太清晰。

    沈蒔敏感地發現,崽的情緒不對勁。

    剛才明明還好好地,突然之間就消沉了,沈蒔抿緊嘴唇,調轉方向,回到縣裡轉了一圈,最後選擇了最大的招待所。

    衛生條件比小旅館能好點,但也好不到哪去。

    沈蒔要了三間房,讓服務員換了三套床品,床依然潮濕。

    這種地方的確不能苛求舒服了,江沉星倒看得開,也許是了卻一樁心事所致,他進到房間後竟沒發出抗議。

    也沒出其他動靜,八成是睡著了。

    江沉星看著大咧咧,實際上比沈蒔講究得多,出門非四五星酒店不住,誰讓人家有錢,沒招兒。

    這個有錢人屈服了,有潔癖的另一個有錢人也不得不屈服。他坐在同樣潮濕的凳子上,給崽發信息,【沖個熱水澡,別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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