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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56:34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宋韌被她看得訕訕,摸著鼻子走了。
他走後,宋小五吐了口氣。
她這真是一文錢的軍供都沒有,部下一個能打能殺的人都沒有,就扯了塊大旗,把自個兒親爹忽悠了不算,連這朝代最不好惹的那個熊孩子都招上了。
但這是她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的情況了。
宋家想要壯大,必須需要幾年自由發展的空間,是騾子是馬,得牽出去溜溜,方知未來。
而在此之前,她不能因為她的原因,給這家人增添沒必要的負擔。
這一世她因他們而活了下來,他們給了她一個家,給予了她最好的關愛與包容,她能給予他們最好的,就是她的耐心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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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半夜,得了楊公公今日能去看小辮子的話的小德王就掀開了楊公公身上的被子。
楊公公睡在自己的院子裡,身邊都是自己的人,守門的還是以後要給他抬棺材板的義子,見到給他掀被子的小主公,他卻一聲不能吭,還不能叫人把他拖出去宰了,這個在深宮橫行了近十年的大內總管好半天都不想說話。
但這不是他家小主公一天兩天不給他面子,他家小主公在他還沒學會走路的時候,就學會了趴在他身上讓他馱著他走路了。
楊標無法,只得起身穿衣,跟把衣裳穿得亂七八糟的小主公道:「衣裳是哪個下人侍候您穿的?」
小德王把手上拿的燭火放桌上,不好意思地撓頭,「就是我隨便那一穿。」
他低頭看了一眼,又抬頭問楊標:「穿的不好?」
楊標當下毫無遲疑道:「很好,奴婢上前給您理一理就更好了。」
德王張手,讓他上前侍候,還得意地道:「我連褲腰帶都知道怎麼系了。」
「您太厲害了。」楊公公木著臉贊道。
小德王覺得他誇得沒什麼誠意,但楊標從他小時候就是這個樣,他也不計較,跟楊標接著得意道:「你昨天不在,我都是自己一個人撒的尿,沒讓他們上前侍候,褲子一點也未濕,也沒弄腳上,你聽說了罷?」
這可把他給厲害壞了,楊標牽了牽嘴角,幫他穿好衣裳,帶他去他宮殿,「奴婢再給您梳個頭就好了,現在也太早了,她也沒醒,我們晚些再過去才好,您說是不是?」
「我去讀兩個時辰書,」小德王撓撓頭,看著他:「就不能早點過去麼?」
「說好了,是巳時見,您要是早了過去,她怕是……」
「怕是不高興。」小德王懂,心有戚戚然地點頭,「會說我不懂事。」
那不是說,那是罵!
但楊標知道,跟先帝爺一樣教訓小王爺的那個宋家小娘子,在小王爺心裡已是他認定的最親的人,在小王爺沒分辨清對她的感情和斷絕對她的迷戀之前,是不能跟他對著來的。
「您就到了時辰去罷。」
「只能如此了,」小德王嘆氣,還跟楊標擠眉弄眼道:「這個你沒跟大侄子說罷?」
楊標搖了搖頭,「這個奴婢沒說。」
這個他是不可能跟聖上說的,且,楊標看著他,「您也別說得太多了。」
德王沒說話,等楊標帶著人把他的玉冠帶上了,下人也退下去了,空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了,他方才悠悠地嘆了口氣道:「我們這裡太冷清了。」
楊標沒出聲。
小德王扭頭,苦著臉跟他說:「你說小辮子會不會喜歡住進來?」
楊標抬了抬頭,跟他告罪,「奴婢衣裳不整,這就回房換衣,小王爺您稍怠一會,奴婢馬上就來。」
他走了,小德王扒著鏡子看,直到看到覺得自己玉樹臨風普天下再沒有比他更俊的少年郎,方才滿意直身,跟楊標走後進殿來侍候的小太監道:「本王可威武?」
「回小王爺,威武,威武得很。」小太監忍著哈欠,盡力誠摯地回稟他家小王爺道。
德王頓時滿意得在殿中轉了兩個打轉,被楊公公派來的人相請這才記起去書房看書的事。
此時,才值寅時,離巳時還有三個時辰之久,德王府的老鼠還在廚房打洞,而宋宅的宋小五正在沉睡之際。
等上朝的燕帝聽到德王府傳來的消息,說小王叔要去私會那宋家的小娘子,他不由搖了搖頭,道:「成何體統。」
不過他也放下心了,這等沒有體統的小戶人家的小女兒,怎麼可能會成為他們大燕朝最尊貴的王叔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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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一大早宋家在兒郎們上課,宋韌去官衙點卯之前一道用早膳,這日的早膳是由宋小五早起帶著幾個蘿蔔條們操搭出來的。
每逢五日後的一日,她會讓母親與莫嬸一道歇息一個早上不必早起,還在梧樹縣的時候她就已這般安排了,來了燕都,她就更是把這個日子堅持了下來。
以前一家連帶老僕也不過五人,也就男主人胃口大點要多做飯食,現在家中多了四個蘿蔔條的吃食,要是天天晚晚都為著他們在灶台上打轉忙個有休,宋張氏和莫嬸不心疼自己,宋小五還心疼她們,遂就是她們不想歇息,她還是把這個規矩立了下來。
宋韌舉手同意,他不同意不行,曾家中還在馬兒溝的時候,娘子帶著莫叔莫嬸去姐姐家走親戚不在家,他就被小娘子趕去侍候過一家老少的口糧來,只侍候過四五天,他就已經知道照顧一家大小肚子之事的辛苦了,再不敢做著端著碗無視自家娘子的辛勞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