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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56:34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說來,這還是他仗著他是她親父的先生的身份托大了。
「我給您帶了些東西來,這裡有一壇藥酒,是我娘拿人參虎骨泡出來的,聽聞您近來身子骨有些不適,睡覺不安穩,這一罈子酒您拿著每晚喝一小盅試一試,要是有用,回頭家裡再給您常備著。」宋小五讓大郎哥把罈子擺到了老人家手邊。
隔著裹得厚厚黃紙的壇口,秦公聞不出味來,但心裡已經感覺出這是好東西,便朝弟子媳婦看去,道:「有心了。」
「沒有的事,應該的。」起來的張氏朝他福了一禮。
「您住哪個屋?」宋小五朝老人家接道:「家裡給您帶了些東西,正在卸著,正好給您搬進去。」
「這……」秦公頓了一下。
「您還沒定好家中住處?」
秦公看向了弟子。
宋韌朝先生笑了起來,過去扶著他老人家站了起來,道:「我陪您去定。」
秦公高興得鬍子都翹了起來,摸著弟子的手連道了好幾聲好,等到弟子一家替他選了最大景致最好的那個院子,他忙搖頭道:「使不得,這個還是先給鴻湛兩兄弟留著罷。」
「讓爹娘跟您住同一個院子,」宋小五在旁道:「住在您跟前,我跟爹娘一道住,娘,分我間房?」
她看向母親。
張氏抱著她的頭,「好。」
「那就這般定下,我們老少住在一個院子,那兩進就隨他們兩對兄弟分去,師兄的話就隨小的那對一道住,也好幫著我們管教著他們一點。」宋韌作為一家之主,開口把這事定了。
分好屋子就是一通忙和,宅子裡家具雖有,被褥這些也都備著,但家中鍋碗瓢盆都還沒有,柴火也沒備,都急需添置,沒一會兒家裡的人都出去了,就留下宋小五帶著她師祖找了棵樹,搬了張桌子,她又慢吞吞地去打了桶井水,自力更生把她那爐小火爐燒起,煮起了茶。
秦公看她左拿一樣,右拿一樣,把茶桌子置上了,笑得眼都眯了,等她忙完坐下安心等著水開,有時間說話了,他便道:「都帶著啊?」
「帶著,」宋小五擺著那套用了許多年的茶碗,準備拿清水先過一道,道:「本來還打算路上閒的時候能煮著喝一口,但一路沒找著什麼機會。」
「畢竟不是家裡。」秦公回道。
「是,人多眼雜,再來,那位大人忙著趕路,一路直奔而來也沒作過多停留。」
「是你爹那位上峰大人符大人罷?」秦公看著銅壺,撫須沉吟了一下方道:「我朝你們的師伯們打聽過,這位符大人可不簡單啊,這次回來可是要得重用了。」
「難怪。」
「你們一路可是走得順當?」秦公又問。
「順當。」宋小五點頭,跟秦公說道起了宋爹一路所做的事,她說的都只是表面的那點皮毛,但秦公是個會深思的人,就著她的話一路想了下去。
他聽到最後長舒了口氣,跟她道:「你爹也苦啊。」
這趕著路都未有放鬆過的一日。
「苦什麼?」宋小五不以為然,「他還有的是路往上升,那些比他聰明卻沒他這運氣的,墳前的草已長三尺。」
秦公怔然,想起了他天縱奇才的學生肖五,不禁閉眼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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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等宋張氏帶著莫嬸買回米菜,宋小五進了廚房,站在廚房一邊,指揮著她娘跟莫嬸做了好幾道大菜。
等飯菜擺上桌,宋家幾兄弟前幾筷子還吃得比較斯文,但吃了幾筷後個個都狼吞虎咽了起來,一鍋宋小五跟著她爹娘過的時候一家五口能吃兩天的飯,被這幾兄弟一掃而光,吃到後面他們連剩的那點鹹湯都不放過,一口氣喝了下去都不帶停的,喝完還巴唧嘴巴,一臉意猶未盡。
宋韌在幾年之後,再次感覺到了養活兒郎的艱難,看著光碟子跟娘子苦著臉道:「夫人,我明日就去戶部點卯。」
看來不把俸祿抬回家來是不成了。
宋張氏笑著點頭,和莫嬸把碗筷收拾到井邊,趁莫嬸去廚房抬熱水,她迅速抹乾了眼邊流下的淚。
也不知道他們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這廂宋張氏帶著莫嬸收拾著膳後之事,宋小五在宋爹身邊聽著家裡的這幾個人一道夜談,聽了一會兒她就困了,靠在了獻出肩膀讓她靠的二郎的肩上睡了過去。
她睡著後,宋鴻烽看著靠著她肩膀睡著的妹妹,喜滋滋地笑了起來,看父親跟師祖和師伯還有大哥他們說著話,四郎輕步過來輕輕地碰了碰妹妹的手,小聲嘀咕道:「活的。」
是妹妹。
說罷,他又鬆了口氣,「睡著了。」
還好睡著了,不會看到他打包過來的行李。
二郎聽著他的自言自語,彈了下他的腦袋,道:「別跟妹妹和娘亂說話,那些事一件也不能說,可聽到了?」
「我曉得,」四郎朝二哥點頭,「我不傻。」
哪能跟妹妹說他們在書院裡頭的事,妹妹和娘可心疼他們了,她們要是知道了他們在學堂受的欺負,不知道得有多難受,可不能讓她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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