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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56:34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她半碗,小娘子半碗,兩個人喝一碗恰恰好。
宋張氏以前是不喝的,總想讓著給小女兒一個人喝了,但她不喝小女兒也不喝,後來她半碗小娘子半碗,皆大歡喜,兩人便共用一碗了。
宋小五端過碗檢查了一下,見她娘確實是喝了半碗,沒多讓著她,便喝了一口湯含著,跟在了宋韌的屁股後,走去書桌。
女人就是不愛惜自己,不是想省給兒女用,就是想省給丈夫用,省來省去把自己省出一身病,省出一個黃臉婆來,誰都對得起就是對不起自己,何苦來哉。
宋小五把宋張氏放在心裡,見不得她娘虧待自己,她沒法改變她娘早已根深蒂固的想法,便身體力行,看住一點是一點。
宋張氏一臉笑,看著小娘子一扭一扭地跟著父親後面,心裡高興得很。
宋韌早上以前從來沒有這早上喝碗雞蛋湯的習慣,但有一天小娘子給他端來了一碗雞蛋湯,他歡喜得一天走路都是飄的,後來天天早上喝一碗,這早中午神清氣爽,精神氣明顯要比以前好,慢慢地他也喝了下來。
宋家養了一堆雞生蛋,就是為的給自家人吃,家中人多,生的雞蛋趕不上吃的速度,還時不時要去村里買一些回來,而這個錢,宋張氏是從來不省的。
這廂宋韌看書,宋小五就拿了一本三字經在旁邊看著,等湯喝完了,就拿起了筆,一筆一划有條不紊地練著字。
宋韌在看書的間隙抽空看了她一眼,見她寫得心無旁騖,心忖後天得教小娘子新字了,若不然不教她,她一個人慢騰騰地寫上十天半個月也不吱聲。
宋張氏出了臥房的門去做早膳,她想給兒郎們烙幾張餅帶去學堂,手腳便比平時快了一些。
莫叔這時也起了,他背了背簍,跟主母打了聲招呼,去外頭扯草餵雞。
這時雞啼聲起了,宋大郎和宋二郎的屋裡,宋二郎巴唧著嘴坐起了身,揉著眼睛問他大哥:「大哥,娘今早做甚好吃的?」
「許是餅,」宋大郎衣裳快穿好了,他要去灶房沖他們兄弟幾個的雞蛋湯,「你快點穿好,去帶三郎他們洗漱。」
「誒。」
宋大郎出了門去,洗好臉剛把雞蛋湯沖好,二郎他們就洗漱好了,他們雞蛋湯一喝,宋張氏就趕他們出去,道:「大郎,你帶著二郎讓三郎四郎把夫子昨日教的默讀一遍,不懂的去問你們爹,過一會早膳就好了。」
「是了。」宋大郎應了一聲,用手趕二郎他們,「出去出去,把你們的書袋拿來,我要考校你們。」
二郎看母親要烙餅,咽著口水走在最後一個,回頭看著木案上的雞蛋和麵團戀戀不捨,捨不得離去。
二兒這饞勁喲,生的都讓他饞成這個樣兒了,難怪小娘子老捂著眼睛不想看她這個二哥,宋張氏哭笑不得,伸手趕他,「快些去,等會就好了,做好了讓你們帶去學堂吃。」
「誒。」宋二郎羞赧地撓撓頭,終跨過了門檻。
宋家四兄弟,他比大哥長得還要高一個頭,他不過十一歲,卻是方圓幾個村里長得最高的孩子,有些十六七歲的少年郎都比不上他的個頭。
他長得高,吃的也多,家裡已緊著他來吃了,但二郎餓得快,老覺得沒吃飽,很是饞吃食。
等宋張氏做好早膳,莫叔帶著一身清晨的水氣背了一背簍的草回來了,宋張氏把早膳端上了飯桌,一家人吃著,她去灶房拿布包烙餅,還拿了一塊比較新的布另外包了六張放在一邊。
這是給學堂坐堂的夫子的,他跟相公也有些交情,前幾天相公還去他那借了書,宋張氏便給他多包了兩張。
這烙餅在他們葫蘆縣不常見,算是個稀罕物。
宋家一早烙了餅,宋張氏心靈手巧,加了蔥的餅被她用油烙成了蔥香味,這味道香得宋韌都咽口水,忍不住氷著香味多吃了一個窩窩頭。
等膳罷,宋大郎挎著書袋拿著布包帶弟弟們去上學,二郎看大哥拿著吃的眼睛瞄個不停,等出了門,忍不住道:「大哥,東西重不重?」
「不重。」
等走了半里地,三郎四郎嬉戲追逐著往前頭去了,二郎緊跟著大哥不放,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朝大郎道:「大哥,你拿兩個包,重不重啊?」
宋大郎這次總算回過味來了,他好笑又好氣地看著饞得沒邊兒了的二郎:「你想拿著啊?好,給你拿著。」
「小包是給楚夫子的,大包的這包我們中午吃,不過等會要放到楚夫子那,不能帶去學堂里,知道嗎?」他們中午是在學堂吃的,這個家裡早早是交了糧食過去的,只是他們娘心疼他們在學堂吃不飽,經常多做點窩窩頭,或是煮幾個雞蛋讓他們帶著來吃。
他們家裡沒什麼銀錢,但母親捨得讓他們吃又讓他們穿的乾淨,這在鄉塾的同窗當中極為打眼,同窗們以為他們家當著官很有錢,一般的也不想多的,但有好幾個心術不正的老想著占他們的便宜,二郎三郎還好,二郎極為護食,三郎聰明,可四郎那個大大咧咧心大的,借出去的紙算起來都不知道有幾刀了,娘給他添的吃食他也分過多次給別人,有時自己都吃不到一口,他沒得吃,又不好意思跟他們要,而大郎身為兄長豈能棄他不顧,只能把自己的那份分一半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