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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56:34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這輩子她要隨波逐流地過,活到哪天算哪天。
不過老天就是見不得她好過,她不懟天懟地了,她這輩子的爹就成了那個「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狂生,宋小五已在心裡真摯地為她這輩子打算「生命不止,奮鬥不休」的親爹點了一根香。
宋小五拿筷子打著雞蛋,嘴裡讓燒火的莫叔起身,把加了水的麥子粉攪快一點。
這麥子粉是買的北方運過來的麥子,自己拿推磨磨的。現成的麵粉是沒有的,不要小看古代農耕社會的閉塞,北方的產物走到快臨海的南方地界,不經九九八十一難,也得花九九八十一天。這要是光運這個賣錢,掙的那點銅錢還不夠路上消耗的,這占量又占地方的東西能捎帶著來到南方只能走官船,還得城裡的糧鋪才有得賣,能在州城買到這個還帶到葫蘆縣來,宋小五已經覺得夠榮幸了。
不過最給她面子的是她爹,不過她一句「想吃」,這位爺就給她買了一袋,把她那幾個蘿蔔哥哥心疼得喲,當場直抽氣。
沒見過錢的小孩兒,就是經不住嚇,一麻袋五兩多銀子的麥子能讓他們心肝疼上好幾天,做夢喊的都是我們家的銀子。
這麥子是上次去州城本家祭祖帶回來的,他們回來好幾天了,一回來蘿蔔們就去上堂了,許是在學堂被先生虐慘了,先生給予的痛苦後來居上占據了他們的身心,這兩天他們忘了這袋銀子,沒有再提起。
前天轉晴,宋小五就讓莫叔磨了,磨出來她讓宋張氏聞麥香,宋張氏聞著時說怪香的,沒問自家小娘子為何要讓她爹買這個。
這個家中最寵宋小五的,不是小女兒要什麼就給什麼的宋韌,反倒是宋張氏這個當娘的。
之前三月上旬在本家的那幾天,本家有幾個小孩連手把宋小五推到了河裡,從不跟人臉紅的宋張氏在本家張牙舞爪了一番,差些把本家的天掀翻。
不過宋張氏沒在本家討著什麼便宜,只能忍了這口氣。
本家勢大,宋韌大哥宋洱還要靠著本家的關係提攜,宋張氏在本家大鬧要個說法,宋祖母趕到後把她拉了回去教訓了她一頓,宋韌一家臨走前,宋祖母背地裡給了宋小五一支小金釵,未嘗不是沒有補償這個她十分喜愛的孫女的意思在裡頭。
她以為宋小五不懂,但宋小五不是真正的小孩,都懂。
這廂宋小五在灶房裡慢吞吞地說著話,教莫叔怎麼攤雞蛋餅,宋韌在外頭臉上帶笑聽了兩句,背著手笑嘻嘻地走回堂屋。
宋張氏做著針線活看著他歸,等他落坐,白了他一眼,「你別老逗她,要不見你要躲了。」
「沒逗。」宋韌端起杯子喝了口溫水,斜躺在椅子上,長紓了口氣。
宋張氏跟他商量著家事,「我打算把釵子換了,這天氣眼看就要熱起來了,去年的春裳小五穿著小了,新衣裳要趕緊上手做才好。」
「做吧,多做兩身。」宋韌翹著腿喝著水,頗為悠閒。
如若他喝的不是水,坐的不是連桐油都未曾刷過一道的普通木椅,他這樣子,倒有幾分富家公子的氣度。
聞言,宋張氏沒吭氣。
多做兩身,她也想,但錢從哪裡來?
「不急,先做兩身,」宋韌未看夫人,又喝了口水,「等過幾天我拿銀子回家,你看著再給她添兩身。」
宋張氏看著他,本來想問他從哪能拿回銀子,但這時她聽到外頭響了動靜,聞著是大郎二郎他們四兄弟歸家了,她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往門走去,朝外揚聲道:「跑慢點,莫要跌著了。」
宋韌笑看著夫人去迎孩兒們,沒多時,就見幾個小子一窩蜂地跑了進來,一個接一個地喊著「爹」,步子又急又響,聲音震天,跺得小院子嗡嗡響。
「爹,爹,爹,我們回來了。」
看著朝他撲來的兒郎,宋韌笑得更深了
這廂在灶房烙餅的宋小五坐在板凳上,眼睛一時之間翻得只見白不見黑。
一個家有一個熊孩子就是災難,但如果有四個呢?那叫災難片。
她現在就生活在災難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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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宋家幾個兒子一上桌,沒半晌就把宋小五跟莫叔烙的三十張餅吃完了。
宋韌還好,吃了五張,宋張氏讓著兒女,吃了一張就不拿了,她吃的第二張還是宋小五見哥哥們快把餅吃完了,從他們手下搶了一張放到她手中的。
這頓晚膳做的紮實,放足了油,餅里還放了蔥,宋大郎他們晚上就沒吃得這麼飽足過,吃完宋家那性子外向的宋三哥捧著肚子頭湊到妹妹面前,討好地道:「妹妹,明個兒還給三哥做唄?」
宋二哥也想吃,護食的他嘴裡還有著一口,捨不得咽地含著看著妹妹,那副饞樣子,宋小五看了一眼,不想看第二眼。
宋小五沒吭聲。
小五不愛說話,家裡人都知道,宋三哥不以為然,頭湊妹妹跟前,額頭就快挨著她的鼻子了,「妹妹,做唄,好吃,三哥喜歡。」
你喜歡?你還喜歡銀子,怎麼不見銀子飛到你手裡?凡事不是喜歡就能得到的,年輕人。
宋小五抬了抬眼皮,拿筷子抵住宋三哥的頭,推著他往後退,「油。」
宋三哥嘟著油嘴,「妹妹,三哥明個兒得空給你做小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