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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50:18 作者: 韓北繼
「這...我們也不知道,他剛還吵著找狗,現在狗給他找來了他又害怕成這個樣子。」莊睿感覺自己做錯事了一樣。這條狗是他最先找到的,就躲在樓梯間的雜貨堆里,他叫了好久的金龜子才肯出來。本以為祝安嶼見到狗能想起來什麼,可沒想到他在看見後忽然情緒激動,像見到鬼一樣瑟瑟發抖。
他不能理解精神病人的世界,只是一條人畜無害的狗而已,有那麼害怕嗎?
「它不是我的狗!!」祝安嶼聽見了莊睿的話,閉著眼睛大喊道。
他今天的情緒狀況很不穩定,歐陽霍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樣了。為了保證祝安嶼的精神情況,他當機立斷道,「不要圍在這裡,給他留點空氣!還有快把狗帶走,他現在接受不了!」
莊睿點頭,剛抱起泰迪,身側的電梯門忽然打開了來。兩名護士動作麻利的從電梯出來,她們一人拿著藥物另一人提著氧氣瓶開始搶救祝安嶼,場面頗有種電視劇的既視感。大量的藥物順著針管流進了祝安嶼的體內,很快就發揮了作用,祝安嶼疲憊的閉上眼睛,捲縮起來的四肢泄了氣般軟綿綿的癱在地上。
祝安嶼安靜的進入夢鄉,方才發生的事變成了他睡過就忘的幻想,卻成為令他人無法忘懷的回憶。在場的很多警察是第一次接觸患有精神疾病的嫌疑人,沒想到會這麼難搞,他們現在有點為刑一擔心,如果祝安嶼真的是兇手,那麼這起案件就會變得很複雜。
精神病人在不能識別或者控制自己的行為時造成了危害,經過法定程序確認,是不承擔刑事責任的。換句話說,祝安嶼方能證明在行兇時自己的精神狀況處於完全喪失辨認功能,無法控制自身的行動,是有很大可能全身而退的。估計祝安嶼方會抓住這一點進行辯論,不過即便敗訴,也可能減輕或從輕處罰,這肯定是被害者家屬無法接受的結果。
「你們也看見了,病人情況很不穩定,不適合面對審訊,」歐陽霍讓祝安嶼平躺在地上,冷靜看著和不緒的雙眼,「我作為他的主治醫生,在警方沒有逮捕令之前是無法交人的。」
和不緒出乎意料的妥協了,他輕輕點頭道,「這件事情我們需要開會討論結果,一切以病人健康為優先。」
「什麼?和不緒你瘋了?」孟旭不可思議的問道。
他們辦案又不是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以前還有嫌疑人當場犯心臟病的經歷,那時候和不緒可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人塞進車裡帶到醫院,行為做事那叫一個果斷,怎麼這次就這麼好說話?再說從發現的料理刀和監控來看,祝安嶼必定和此事脫不了干係,現在不把他控制起來,萬一他出什麼意外怎麼辦?
和不緒抬手阻止孟旭的情緒,他目光暗了些,壓低嗓音道,「只是這次情況特殊,我可以保證病人的精神狀況,所以我必須把他帶走。」
「你能保證?你又不是醫生憑什麼...?」
不等歐陽霍的話說完,和不緒便開口打斷,「把他轉到市中心醫院,由我們的人24小時看護。」
「他需要的是治療!不是轉院!而且他換了新環境很容易出現應激反應!」歐陽霍加大音量正面與和不緒對峙,場面瞬間變得火光四射,叫人不敢呼吸。
「溫雨星你認識嗎?」
「溫雨星...?你是說那個國醫畢業的...?」
「對,就是持有國家頒發的心理醫療高級三證的溫雨星,他目前在市中心醫院擔任精神疾病類目總顧問,請問在臨海市誰對精神疾病的了解能超過他?」
歐陽霍不語,只是郁晦的低頭,他當時拼了命想進市中心醫院,可惜在一場臨床試驗中,溫雨星以臨海市第一的優異成績成功把他擠下去,歐陽霍迫不得已才選擇了第二目標的精神疾病院。這他在心裡一直都是個坎,他痛恨天才,可不得不承認溫雨星的實力確實遠超他。
身側的拳頭逐漸握緊,誰也不能明白歐陽霍的心境如何,他心裡憤恨,死咬後槽牙,剛落選的那段時間他真恨不得將溫雨星殺了才能一解寒窗多年的仇苦。他一直負責治療的祝安嶼也要交給那個人,這無疑點燃了他快要熄滅的火苗。他必須要成功競選中心醫院的院長,這樣才能好好看溫雨星的笑話。
「實不相瞞,我和溫醫生是多年好友,我認為他更能夠幫助這位病人。」和不緒的視線轉移到了祝安嶼的身上,他其實和溫雨星就是普通舊識,而且好多年不聯繫了。他想,自己會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一定是祝安嶼刻在海星上的三個字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結果。
他摸著牆上歪歪扭扭的字,好像看見了祝安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完成了塗鴉的最後一筆,看著自己的作品內容重複著,「救救我,救救我...。」
和不緒身為警察,有義務對每一個求救信號負責到底。
第10章 小熊貓#10
「金龜子!金龜子!」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黑夜,總之祝安嶼在只有他自己存在的地下室裡面焦躁吼叫著。他看見面前的世界同旋轉木馬一樣天旋地轉,從四面八方湧進咸腥海水逐漸淹沒周遭所有的景色。很快祝安嶼的胃扭在一起那般噁心,他掙扎著跑到逃生出口,想找到他的愛犬然後從這裡逃離。
就在他跌跌撞撞之時,白色的逃生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打開了來,從中緩緩走出一個帶著口罩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他在偽裝後面笑得詭異且從容,似乎認為自己是必勝的那一方。祝安嶼和他碰個正著,驚得祝安嶼渾身發顫的僵在原地,深黑的眼睛瞪得渾圓,看著男人圍著自己轉了一圈又一圈。他不是不想跑,只是感受到了腳下莫名柔軟的觸感,心想這大概又是一個行兇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