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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47:30 作者: 祭望月
「嗯?」沈珩不解拉開一點被子,低下頭去看他,問道:「怎麼還往裡面鑽,也不怕悶氣窒息。」
白涼縮著脖子回答道:「還是有點冷。」
沈珩無奈地問他:「到底是是覺得冷還是心理作用,覺得沒有安全感?」
白涼被沈珩一語中的,當下就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起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珩嘆氣,把他往上抱了抱,一邊親吻他的額頭一邊安撫道:「怕什麼呢,有什麼好怕的,我不是在這裡嗎,我抱著你還不夠安全嗎?」
白涼已經是心理陰影造成了習慣,如果沒有好好地把自己隱藏起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黑暗裡滋生,並且偷偷地窺伺著他,讓他感到不安。只有沈珩在的時候,他才會感到踏實。但沈珩前段時間都不在,他自己一個人睡習慣了,一時半會還改不回來。
白涼無辜地縮了縮腦袋,悻悻然地把手臂屈起趴在沈珩懷裡,頭也緊緊地偎依著沈珩的胸膛,沒一會就睡著了,在沈珩懷裡小小地打起了呼。
沈珩聽到他趨於平靜的呼吸聲,這才放下心來,搭在白涼後背的手輕輕地順著白涼的背脊撫了撫,睡意上來,就著這個姿勢睡了過去。
可能是昨晚已經睡得太多,白涼這個回籠覺睡得很不舒服。他感覺自己身體很沉,像是被什麼東西粘在了床上,動彈不得。但他的感官卻是輕飄飄的,好像與身體分離,飄在身體的上方,這讓他感到不安與害怕。他急切地想醒過來,眼皮卻重得無法抬起,有種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感覺。
他知道自己是在睡覺,也知道造成這種錯覺的原因他在做夢,他在夢境裡久違地看到了自己的父親,雖然模樣有點模糊了,但那種熟悉又親切的感覺確實是他的父親無誤。
白涼還夢到他們家沒破產前住的那棟別墅,他周末早上照例要去陳老先生那邊學習演技,出門時父親難得坐在客廳里看報,見他要出門了,就從報紙里抬起頭叮囑了他一聲,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孩提時期就被寄托在寺院獨立生活的白涼自立得很早,加上父親工作繁忙,每天都沉浸在實驗室里,所以他從小學三年級就自己上下學了,像周末上培訓課這種,也是他自己搭公交車去。
白涼如平常那樣離家,到了時間又按時回家,他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心裡沒來由覺得很急,但交通堵塞,車子停在市中心的馬路上一動不動,就連時間好像都過得很緩慢。
好不容易到了離家最近的那個車站,白涼下了車馬不停蹄地往家裡跑,但他的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前,卻在門上看到了一張封條。
一晃眼他又到了父親租的那間逼仄的房子,父親沒有了做研究的實驗室,終於有了時間關心他的生活,跟他制定上高中後的規劃。
然後父親跟他說明天去遊樂場玩,今晚早點睡吧,還坐在他的床頭看著他入睡才離開。
半夜好像起風了,什麼東西撞擊著門窗,咚咚咚地響,吵得白涼不得安寧。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揉著眼睛翻身往窗外看去,借著外面路燈的光,他看到有個黑色的影子在晃動,還伴隨著突兀的咚咚咚聲。
白涼知道那是什麼,但潛意識裡抗拒去面對,刻意地不去看不去想那到底是什麼,但耳邊的咚咚咚聲卻一直響個不停,那個影子也一直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夢裡的自己不受控制地往靠著陽台的門窗走,他心裡在瘋狂吶喊,想要阻止自己是腳步,但卻無濟於事。
就在門要打開的那一瞬間,白涼因為受驚過度,失聲大叫起來,然後整個人突然顫抖了一下,才從夢境中抽身醒來。
白涼睜開了眼睛,但身體還不能動彈,他嘴巴還保持著剛才叫喚時的嘴型,急促地喘著氣,明明是冬天,他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冒了一層冷汗,讓他發冷得想顫抖,而耳邊還聽到夢裡門窗被撞擊的聲音。
沈珩是被白涼驚慌失措的喊聲驚醒的,他猛地睜眼,下意識去看懷裡的白涼,只見白涼臉都被嚇白了,不停地大口大口喘氣,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那樣。
沈珩想起他醒來前好像聽到白涼慘烈地叫了一聲「爸爸」,再結合白涼現在的模樣,很快就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白涼最近都在忙著處理許升的事,心裡多多少少會想起他的父親,心裡壓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會做噩夢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夢,才能把平日裡無法無天的他嚇成這樣。
那就應該是很可怕的夢了吧。沈珩無暇想太多,他把白涼抱在懷裡,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親吻他的額頭,溫柔地喊著他:「年年,醒一醒,看著我,不怕了,乖。」
白涼這才感覺到沈珩身上的溫度和氣息,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身體也慢慢恢復知覺,他後怕地抱著沈珩,整個人還在微微發抖。
沈珩哄道:「好了乖寶貝,有我在不怕了,只是夢而已,忘了就好。」
正在這時,臥室的門又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響,白涼想起夢裡詭異的聲音,忍不住又打了個顫,怕得恨不得要鑽進沈珩的身體裡。
沈珩也注意到了敲門聲,他抱著瑟瑟發抖的白涼,皺著眉看向臥室的門,心裡大概知道白涼做噩夢的原因了。
這個時候會來敲門的只有可能是沈睿哲,沈珩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來敲父親的門,對著門的方向不悅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