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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47:30 作者: 祭望月
    白涼動作一頓,臉上有點尷尬,看著沈珩說:「我好像把淮山挖斷了。」

    從來沒有接觸過農活的沈珩也是手足無措,遲疑道:「應該還是可以吃的吧?」

    白涼:「可以是可以,但挖得一截一截的,說不定典座師傅會吐槽我。」

    他說著又是一鏟子下去,連泥帶淮山一起鏟了出來,只見泥土裡藏著一截白花花的淮山,白涼把鏟子一丟,也不管髒不髒,伸出爪子就把淮山從泥里扒出來,把上面沾著的泥給拍下去,弄乾淨後丟進菜籃里。

    等他弄完,兩隻手都髒兮兮的了,他累得臉上出汗,汗水弄得他痒痒的,下意識就要抬起小髒手去擦臉。

    沈珩眼疾手快地攔下他,用自己的手給他擦掉他的汗水,又看一眼他髒呼呼的手,假裝嫌棄道:「髒死了。」

    白涼便張牙舞爪地要把手往沈珩身上撲,見沈珩沒有躲的意思,他就立馬把爪子給收了回去,站起來說:「我去拔蘿蔔,你幫我去摘白菜吧。」

    剛好白菜跟蘿蔔靠在一起種,他們倆不用離得太遠。白涼一邊拔蘿蔔,一邊看沈珩挽起夾克的袖子,露出手腕上帶著的自己買給他的對表,小心翼翼地一手扶住白菜,一手用鐮刀對準根部輕輕一割,白菜就這樣摘了下來。

    白涼驚訝於他的技術,看著完全就不像是個養尊處優的新手,忍不住誇他說:「沒想到你還會摘菜,挺不錯的嘛。」

    沈珩遊刃有餘地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去超市買菜回家給你做飯的時候,也是見過別人家的白菜是怎麼處理的吧。」

    白涼聞言得意道:「看來這還是我的功勞。」

    沈珩笑了笑沒有反駁他,而是專心又快速地摘夠那麼多人吃的白菜,把白涼拔出來丟在一邊的白蘿蔔收拾好,便招呼白涼回去洗手。

    白涼提著因為裝了幾個白胖胖的蘿蔔而變得沉甸甸的菜籃子,走得歪歪扭扭的,沈珩要幫他他還不讓,硬是一路走回伙房。

    他小時候也常常跟著典座師傅去菜園,種黃瓜西紅柿的季節里,往往是為了貪吃一兩個西紅柿和黃瓜而眼巴巴跟著去。典座師傅為了讓他聽話不到處亂跑,用井水把瓜果洗乾淨就放他手裡,讓他自己坐在石頭上面乖乖吃完,然後又跟著摘好菜的典座師傅回去。

    那些日子對於白涼來說已經算是童年最愜意的一段時光了,就除了不想練功,不想練字以外。在別的小朋友哭著跟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說他們不要去幼兒園的年紀,白涼可謂是在大自然里無憂無慮地撒野。

    回到伙房,典座師傅正端著大鍋在外面的井邊洗米,見白涼回來了,便問他菜都摘夠了嗎。

    白涼獻寶一樣將菜籃子放到外面切菜的石台上:「我辦事您放心,您要的我都弄回來了。」

    典座師傅把鍋放上灶台,生起了火,在飯還沒有煮好的時間裡,翻了翻菜籃。上面的白菜綠油油的,碼得整整齊齊,他正想夸兩句,就看到底下埋著的,斷成一截一截的淮山。

    見白涼心虛地左顧右盼,典座師傅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他是好,只能苦笑著搖頭:「你啊你,做事還是這麼毛毛躁躁。」

    白涼看他找了刨子,看樣子是要削皮,好奇寶寶一樣湊上去,典座師傅好幾次被他擋住,便擺著手打發他:「去去去,邊兒去,隨便到什麼地方待著,我這兒暫時沒有可以給你吃的東西。」

    被趕出伙房的白涼只好垂頭喪氣地走回沈珩身邊,沈珩見他的手還沾著泥,二話不說帶他去井邊打水洗手。

    水井的水居然還是溫的,白涼的手被沈珩放進裝著水的水桶里,被他的兩隻大手包著,搓搓揉揉,連指縫指甲都被仔仔細細地清洗了一次。

    白涼的手有幾處痒痒點,被沈珩揉得舒服到眯著眼睛,洗乾淨了還捨不得把手拿出來。

    典座師傅做飯一向利索,白涼還在跟沈珩在寺門口踩樓梯打發時間,就有小師弟來請他們回去用餐了。

    晚餐比午餐要豐盛,可能是午餐準備得太匆忙了,事先也不知道白涼他們來,所以只能將就著做幾個菜。晚餐就不一樣了,典座師傅熬了一大鍋的淮山蘿蔔湯,上面飄著幾點蔥花,又濃又香,炒出來的小白菜也綠油油的一盤,還蒸了一小盤的自製豆豉,看著就很下飯。

    白涼許久沒有吃過豆豉了,這些豆豉都是典座師傅用菜園裡種出來的黃豆曬乾發酵出來的,一年就只有一小桶的產量,雖然聞著很臭,但是吃起來又香又咸,四五顆就能吃一大碗飯。

    吃兩粒豆豉被咸到了,白涼端起湯碗就咕嚕咕嚕地喝掉半碗湯,然後發出舒服的嘆氣聲,沒讓沈珩督促,就把他那份飯菜給吃得乾乾淨淨,乖得跟在家裡完全不是一個樣。

    寺院夜裡很安靜,僧人們做完自己的分內事,便排隊去澡房洗澡,接著就回各自的房間打坐悟禪去了。

    唯有伙房,這個時候還亮著燈,白涼便拉著沈珩過去一探究竟,只見典座師傅端著個簸箕,在屋檐下借著燈光篩選著什麼。

    白涼喊了他一聲,快步走過去,原來簸箕里放的是黃豆,白涼咦了一聲問:「典座師傅,您要磨豆子啊?」

    典座師傅一邊篩著簸箕,一邊應他:「難得你回來一次,給你磨豆腐腦吃。」

    白涼便開心地在他身邊蹲下,抓著豆子玩,回憶道:「以前我們這熱鬧的時候,每天都能賣出好多豆腐花,也不知道是哪個師傅下山到處吹噓,說我們這裡的豆腐花是佛門聖品,吃了能百病不侵,可把您跟其他師兄給忙壞了,天還沒亮就起床磨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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