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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47:30 作者: 祭望月
白父聽後,親自去了一趟普昌寺,他見過和藹可親的住持,與之交談幾日,見住持談吐不凡,做事有理有序,又對弟子多厚待,才向住持訴說心中所求。
住持一聽他說的那位能算命的大師,就知道是自己那能說會道的師弟,當下有些哭笑不得,認為是自己師弟又出門忽悠人。
住持是不信天命,只信人為的,他認為一個人的命好與壞,取決於他是否行善積德,相信善惡有報,為此他跟他師弟常有分歧,以至於師弟常年不駐守寺院,四處雲遊。
但白父護子心切,已經不想思考大師所說是真是假,就算只是大師為了招收俗家弟子為寺院增一些收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假的,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他也想為自己兒子改命。
住持可憐他初為人父,為兒子考慮至此實為不易,便答應將白涼收為弟子。
白涼斷奶之後,便被送到了普昌寺與寺院中的僧人同吃同住,原先白父白母還怕寺中無人會照顧幼兒,還在寺里借住幾天遠遠觀察,結果出乎他們意料。
寺中無女子,男子要承擔寺院日常的所有工作,包括掃地做飯洗衣,他們享受著寺院的福利,心懷感恩,做起事來十分仔細認真,而且脾性溫和厚道。
普昌寺是方圓幾十里最有名的寺院,周邊很多村鎮,傳聞以前有些年份鬧饑荒時,村民無力撫養孩子,便抱著小孩徒步上山,將孩子放到寺院門口,清晨有僧人下山採購化緣,便會將棄兒帶回寺中教養成人。
寺院裡不少老僧人都有育兒的經驗,別說像白涼這樣已經斷奶的,他們連臍帶都還沒脫落的新生兒都撫養過,帶著白涼簡直易如反掌。
奇怪的是,平時在家裡動不動就大哭大鬧的白涼,來到寺院後居然也能安靜下來了。他不再哭鬧,更多時候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草蓆或者蹭人打坐用的蒲團上,睜著又圓又大的黑黝黝的眼睛四處打量,一副被新環境吸引忘記了哭鬧的憨樣,見到僧人就咧開嘴笑個不停。
白父白母見狀,覺得事情可能真如那位大師所說,兒子在這種平和的環境下成長,說不定真的能受益無窮,於是便給寺院捐了一大筆香火錢,把白涼寄養在寺院裡,直到白母去世,白涼到了上學年紀才接回。
從B市開車去普昌寺需要六七個小時,因為沈珩陪著去了,白涼就沒讓劇組的人跟去,只說他先去徵詢一下住持的意見,如果同意了,再讓劇組和公司的人過去實地考察,順便布置片場,這樣可以節約時間和人力。
白涼是投資者,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其他人完全沒有異議。
他們一大早就從B市出發,這會正是春困流行的時候,白涼也不能免俗,一上車他就屈著腿躺在后座,頭枕著沈珩的大腿繼續補眠了。
沈珩深知他的習性,出門時就從臥室裡帶了一張羊毛毯子,方便白涼睡覺時蓋住身體別著涼,這會見白涼睡著了,他就展開毯子,蓋到白涼身上,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
這樣看起來倒真像一隻漏了餡的黑芝麻白糰子了,沈珩愛憐地摸著白涼烏黑的頭髮,感受溫涼的髮絲從他指尖穿過。
這個睡姿白涼容易流口水,沈珩靠在座椅上小憩也不能放鬆警惕,時不時得清醒過來,拿著手帕給白涼擦擦嘴角。
也不知道白涼夢裡都見到了什麼,給他擦嘴的時候他還張開嘴巴把嘴邊的手帕咬進嘴裡嚼吧兩下,大概是口感不好,吃了幾下又吐出來,閉著眼皺起眉頭,一副很不滿意的樣子。
沈珩失笑,忍不住說他:「貪吃鬼,什麼都放進嘴巴,也不嫌髒。」
車子下了高速,經過一段崎嶇不平的山路,即使是性能很好的SUV,也能感覺到顛簸。
白涼原本還在夢裡吃大餐,雖然這大餐吃起來感覺不怎麼樣,但總比沒有得吃好。他吃著吃著,突然感覺自己所在的地方搖晃起來,像是要地震。這下可不得了,他放下刀叉,抱著他那塊巧克力蛋糕努力尋找安全出口。地面不停地震動,好幾次他都要被晃得摔倒,他穩住身體,一步一步往前面有光的地方走,好不容易要走到出口,突然腳下踩著的地面凹了下去,他也隨之傾倒。
沈珩只覺白涼身體猛地一抖,然後就見他手忙腳亂地從座椅上起來,一副沒睡醒,滿臉茫然地看著周圍,回不過神來的樣子。
只道他是做了噩夢,一時夢魘住了,沈珩把他拉回身邊,抱著他不停地哄:「乖,沒事,就是路難走了點,一會就沒事了,你繼續睡吧。」
白涼這才感覺到沈珩的氣息,慢慢從驚險的噩夢中緩過來,雙手乖巧地抱住沈珩的脖子,劫後餘生一樣依賴著他。
沈珩只好將他抱著跨坐在自己腿上,把他的頭捂進自己懷裡,用手給他順背,不一會兒他又將睡不睡地的在自己懷裡搞搞小動作了。
經過那段難走的山路,這才進入平原地區,正是春忙的時候,田地里拖拉機耕田機噠噠噠地響著,還有農民的吆喝聲,牛馬的嘶鳴聲。
白涼被外面的熱鬧吸引走了注意力,也不願意再睡覺了,他從沈珩懷裡探出腦袋,身體前傾,趴到車窗上往外瞅,只見外面一片繁忙,有著早春的氣息。
他甚至想開窗接觸外面的世界,沈珩卻摁住他的手,教小孩一樣跟他說:「外面的空氣冷,不能開窗,要是凍感冒了,我們只能取消這次行程,帶你去醫院度過這兩天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