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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要讓一個女子永遠失去進宮的權利,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並非處子之身。
於是,在那次宴飲時,她先將西藺姈招至宮裡,倘若,那時,西藺姈能表明心志,或許,她不會下此重手。
可惜,西藺姈在看到姐姐的那隻貓時,僅是抱起那隻貓,說了一句她不該說的話。她說,這隻貓真可愛,若姐姐沒有餘心照顧,不如就讓妹妹照顧吧。
這句話讓坐在一側的她,如坐針氈般再坐不下去。
如今想來,不過是小妹覺得她的神經每時都處在緊繃的狀態,才會說出這句話,想替她分擔吧。但,落進她彼時的耳中,卻只讓她往一個方面去想,就是小妹存了取而代之的心。
於是,她起身,行到小妹身前,斟了一盞別有乾坤的香茗,讓她先喝了提點神,一會踐行宴也好精神點,小妹自不疑他,接過喝了,便昏昏睡去。
別有乾坤之處,在於加了些安神助眠的藥罷了。
昏睡間,她讓宮人將小妹扶至榻上,另藉機摒退了宮人,方獨自行到榻旁,紗幔落下時,親手,破了小妹的處子之身,並清理乾淨。
破了身,就斷了小妹進宮的路。
姐妹爭寵的局面,她不想要。
而小妹不能進宮,亦會由皇上恩旨配了那納蘭祿吧。即是皇上的恩旨,納蘭祿難道敢揭了這短?
她只需散些謠言出去,諒納蘭祿有十個膽,都沒膽子去計較吧。
殊不知,她千算萬算,從那時開始,就只算到開頭,算不到結果。
白白送了小妹的命,又在暮方庵驚見了那隻手時,昏昏噩噩間,誤以為是小妹不容她,前來索命,驚喚出不該說的話,恰碰到,因著山道崩雪,疑心暴露出屍身的納蘭祿。
納蘭祿本是要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叫嚷出來,卻不慎,抱著她墜入到一旁的小溝中,她身上息肌丸的香味,加上被扯破的裙裳,誘發了納蘭祿的獸性,就在那下著漫天飄雪的小溝中,他玷污了她的清白。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夜,那麼冰冷的蹂躪,而她最後的選擇,卻只能是妥協。
甚至在回宮後,因怕懷上納蘭祿的孩子,無法交代,演了御書房的一場戲。
戲演完後,她竟動了想懷上一個孩子的念頭。
不管這孩子是誰的,只要外人以為是皇嗣就夠了。
於是,從此以後,倆個各有把柄握在對方手中的人,成就樂狼狽為奸的勾搭。
是啊,狼狽為奸,她和那人的交易,僅配得上這個詞。
過往的一幕幕從她眼前浮過,她望著窗外的月色,送飯的太監還沒來,她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都三日了,把囚在這輝煌的殿中,無疑,是讓她的心在驚惶不安中,最後或崩潰,或妥協吧。
只是,她不會就這麼容易崩潰或妥協,畢竟,納蘭祿若不救她,她定會把納蘭祿一併咬出來。
她的姦夫就是納蘭祿,不是嗎?
都是一死,死前找那個辦不好事的男人陪葬,也是好的。
殿門,卻在此時打開,有膳食房太監奉著食盒進來。
「娘娘,用膳了。」太監躬身道,並把食盒端上,附加了一句,「娘娘,今晚做的,是您最愛的浙菜。」
西藺姝冷冷地不發一言,那太監按著常規取出銀針,一一試過毒,接著,有每樣各取一筷嘗下,方將筷箸遞予西藺姝。
西藺姝接過筷箸,夾了一筷菜式,慢慢咽下,這一咽,她卻瞧到那名太監並沒退出殿外,仍是恭立在殿的那隅。
「你----」
她皺起眉,突然意識到不妙,太監雖躬下身子,可是,她怎麼忽略了,這個身影這麼象一個人呢?
忙用手摳喉,欲將方才用下的菜式吐出,卻,再是吐不出。
而那太監在此時逼近她,聲音陰暗:「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難受?」
聲音不再尖利,正是納蘭祿的嗓子。
「你----」
「是不是覺得連說話都困難?別說了,省點力氣,說得越快,這毒運行的速度就越快。」納蘭祿輕輕地撂起她的髮絲,一字一句復道,「誰會想到,我會扮作太監呢,又不怕死的在此時再進宮?話說,為了你,我可是又冒一次險啊。」
納蘭祿頓了一頓,又道:「所以,你該安心去了。帶著這個孽障孩子一起去吧,每年的清明,我會考慮給你們燒紙的。啊,今年的清明馬上就要到了呢,真是不錯的時間。」
這句話,說得那麼輕鬆。
是的,她死了,他為何不輕鬆呢?
西藺姝的手撫著腹部,那裡,明明有這個禽獸般男子的骨肉,待到這骨肉誕下,登基為帝,若為子,他其實就是真正的太上皇,她原以為,衝著這點,他都不會痛下殺手,反會幫她度過此劫。
是啊,只要太后死了,這劫就散了。
她是中宮皇后,沒有被廢黜,並且這一事,又被太后刻意隱掖著的。
原以為的轉機,突然,在臨死前,她方意識到,不過是一招假借他人之手除去她的死棋。
這個他人,就是腹中孩子的生父。
從走出那步路開始,那行棋之人,就吃准他和她之間,沒有任何情意,有的,僅是互為謀算的交換。
這場交換,隨著事敗,他背後的那人,必是不會容罷。
畢竟,牽涉到鳳夫人一事,畢竟,牽涉到謀害太后、榮王一事。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她聽過,可,她卻始終不明白。
五臟六腑仿似被火灼了一樣的疼痛,這份疼痛里,她看到眼前的男子,打開一瓶藥,慢慢服了下去,那是解藥吧,他以身試毒,當然會有解藥,她的手向那瓶解藥伸去,伸去----
卻,差了那一點,再是夠不到,夠不到啊。
一如,她的人生,哪怕走到最尊貴的位置,離名副其實,亦是只差了那一步啊。
手,垂落。
身,癱下。
接著,她的身體,慢慢的開始腐蝕,以極快的速度腐蝕,接著化為一灘血水,這些血水,匯在那金色的錦磚上,就好像誰剛流出的血一樣真實。
他,要的就是這份真實。
服下解藥,納蘭祿冷冷地輕笑出聲,這個女人,通常會把一切正經收著,並且一定會隨身存放,果然,在那融成血水的那處,有一張捲起的紙,他拿過那捲紙,攤開瞧了,就在燭火上點燃。
化成白煙,再不會存在。
接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這處殿內,不過一會,挾著一具太監的屍體再次出現,放在那灘血水旁。
這太監的屍體,是他早前就殺了的,接著這一灘一時還不會冷去的血,無疑是最好的時間搭配。
接著,他方從原路出去,躬著身子,卑微如斯。
當宮人的尖叫聲響起時,只將禁宮的夜色襯得愈發暗沉。
這份暗沉的夜色中,太后正作於貴妃榻上,翻著太上感應經。
「太后,皇后失蹤了,膳食太監卻死在殿內,據值門的太監回,是親眼瞧見膳房的太監出殿的。」莫梅語音平靜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