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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夕顏說出這句話,只求快快脫身,眼前這人,當日,她也說過,再不要見到他不是嗎?
如今,她的易容,是依仗了嫵心才能有,被他瞧穿,怕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不想再有任何牽絆與他。
旦求脫身,亦只求脫身!
可,他還是纏上了她,他伸手就執過她的手,她驚嚇莫名,手一抽,耶托盤便墜落於地,泠泠有聲。
「候爺?!」帳外傳來侍衛的聲音,這兩名侍衛是他的人,但,在這兩名侍衛的外圍,仍部署了軒轅聿的眼線,他若不離開營帳,那些眼線,便只遠近地瞧著,可,若是他要離開,譬如萬才,那些眼線就緊跟於他,再甩不開。
「無事。本候要沐洛了,爾等勿放閒人進來。」
「是。」
「既然候爺要沐浴,奴才告退。」夕顏手用力一掙,卻只讓銀啻蒼拽緊她的手拖進隔間。
「候爺!」
她情急里喚出一聲,銀啻蒼含了笑凝定她,道:
「我說了,要嘉賞你,這,就是。」
夕顏噤了聲,他,讓她在這裡沐浴?
「本候突然不想沐浴了,這水若不用,卻是浪費。」
「候爺,奴才洗過了,多謝候爺。」她惶亂莫名,只想步出這營帳。
「是麼?你可知道,不要這嘉獎,也算違了本候的意思,到那時,恐怕就是一頓板子了。」
銀啻蒼說完這句話返身往外行去:
「快洗吧,時辰不早了,本候也想安置,你拖拉著,讓本候不能早些歇息,亦是討打了!」
說罷,他放下隔間帘子,厚厚的帘子,遮去彼此的視線,卻並不阻斷一些隱隱涌動的什麼。
他識破她是誰了。
並且,也知道,她躲於那,實是由了想洗下日漸污濁的身子。
銀啻蒼,他的細緻溫柔,實是讓人無法拒絕的,一直都是這樣。
只是她沒有心給他了。
被這樣一個男子,無微不至地呵護著,卻寧願把傷口展現給另外一個人。
原來,喜歡和愛,終究是不同的。
她知道他的堅持,而她如果要快點脫身,洗完後,他應該會放她走。
並且,她確實需要這桶乾淨溫暖的沭浴水。
她不擔心他會在簾外偷窺,相反,他會替她守著這一隅的安靜。
褪下袍衫,裸露的身子,瑩潔如玉,取下太監的頭巾,青絲披散間,她踏進木桶內。
久違的熱水,暖融地將她的身子包裹,是舒服的。
她執起一旁的夷子,儘快洗著,畢竟,這裡他的營帳,他也說了,不要影響他休息,不是嗎?
其實,身上不算髒,只是她的潔癖罷了。
但,哪怕,她洗得再快,終是比不過人的心思。
旦聽得,營帳外傳來,一聲通傳:
「皇上駕到!」
她一驚間,夷子失手掉進浴桶,接著,她看到帘子掀開,那抹銀色的身影閃進隔間內,她來不及驚呼,只把身子籠於浴水下。
她看到銀啻蒼迅速執起她褪下的衣服,劈頭蓋於她的頭上,她接過,才發現,這個男子,竟是閉闔起了眼眸,她忙用這衣服匆匆裹起裸露的身子,甫要站起,他卻睜開眼睛,將她身子復壓了下去,接著,他跨身進入浴桶。
這一次,她在掩不住要驚喚,被他一手捂了唇,語音出唇時,只是:
「臣尚在沐洛,不能迎駕,還請皇上見諒。」
「遠汐候,湖泊很髒麼?」
軒轅聿說出這句話,那步子分明是往隔間裡行來,夕顏的心仿似要跳出胸口一樣。
銀啻蒼凝了一眼,她的臉,隔著面具,瞧不出什麼異樣,只是,她眸底的惶張,他不會錯過。
他的手撫住她的髮絲,夕顏明白他的意思,忙摒住呼吸,悶入水裡。
一悶間,軒轅聿的步聲,她聽得到,咫尺之近。
「皇上,連臣沐浴,皇上都不放心麼?」
「朕對遠汐候,恐怕真是太過放心了。」
「今晚,臣去湖泊游水,莫不是皇上以為,臣有什麼計較?」
「遠汐候,為什麼,朕忽然覺得你,似乎,心跳得那麼急促呢?」
夕顏的耳邊,隔著水聲,聽得到他們言語的往來,除了這些言語之外,她閉起的眸子,怡是浮過一幕清晰的畫面。
張仲抱著她從水裡起來,接著,是伊瀅慌亂的神色,她的羅裙悉數濕透,貼在身上,玲瓏剔透,接著,有一處光亮漸漸地放大,放大處,赫然是納蘭敬德!
納蘭敬德臉上的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是的,十三載,她從沒有見過的陰狠、怒慍!
接著,是誰的血濺出,她看不清了,因為,這畫面的浮現,讓她一口氣回不過來,頓覺胸口一窒,畫面中止,眸子張開時,看到,水底,銀啻蒼裸露的身軀
可,她不會臉紅,也不會羞怯。
如果說,窒息前,人會有剎那的魂體出竅,她想,她現在就是了。
然,她並不能把臉探出水面,哪怕,只要輕輕一探,就會獲得些許新鮮的空氣。
但,她不能。
因為,軒轅聿!
若讓他看到這樣的情形,她辨無可辨!
那麼,就這麼窒息死去嗎?
作者題外話:斷袖之癖,就是指同性戀。
有一首很適合銀啻蒼和夕顏,《鬼迷心竅》。
夕顏和聿,我更喜歡那首《滾滾紅塵》,只為那兩句,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
這幾章,自我感覺轉承得有點問題,可能因為,想表達得太多,所以收得不是那麼理想,謝謝各位的寬容,雪會努力,把結尾篇收得儘可能完美。
罪妃 48
銀啻蒼眼底的餘光看得到,水面,開始有一些小小氣泡地浮上,隔著水面,他縱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但,這些小氣泡,不是什麼好徵兆。
他的手下意識地扶住夕顏軟軟地,就要浸入水底的身子,這一扶,她沒有避開他,這隻讓他更為擔心起來。
而他亦更清楚地知道,軒轅聿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離開。
哪怕,僅軒轅聿一個人步進這隔閡。
哪怕,夕顏隨時都有窒息溺斃的可能。
他也不能這麼把她從水底提出來。
那麼做,雖能緩過她這口氣,無疑,不會是夕顏願意的。
否則,她不會寧願閉氣,都始終不把臉探出水面一毫。
她不會願意,現在這個場合,以現在這個樣子,出現在軒轅聿跟前。
因為,她愛著那個名叫軒轅聿的帝王。
除了,那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吻。
除了,那一次,為了她的命,不得不騙她服用的赤魈丸。
然,從他愛上她的那天起,他就只做過這兩件與她心意相違的事罷了。
只是,他能就這麼看她溺沉於水中麼?
他一隻手,驀地把他彼時掛於一旁的銀色袍衫一揮,那袍衫寬大的袖子被他的掌風帶得撐起,宛如一道屏障橫亘於他和軒轅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