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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但,誰都知道沒那樣的白煙是傷身的。

    「皇上,這使不得吧,娘娘的身子如今受得起這普通炭火麼?」李公公不怕死的稟道。

    萬一,皇貴妃被這炭火熏出什麼事來,這皇上可不會怪自己下的這道吩咐,第一個怪的,一定是他沒當好差。

    即便,皇上和皇貴妃的關係看上去現在很是微妙,不過,有一點,李公公是確定的,那就是,皇上心裡,記掛著皇貴妃,只這層記掛,就夠讓李公公識眼色的說出這句話的。

    未帶軒轅聿再開口,夕顏在他身後,囁嚅道:

    「我知道錯了,但銀碳真的不暖和,您----」她有些猶豫,低下頭,然後,鼓起勇氣般的復抬起臉來,道,「我可以去您的殿安置麼?您是皇上,您的殿裡應該是最暖和的吧。」

    軒轅聿的心被她的這句話,重重震了一下,果然,失憶的人,連說話都無畏了。

    李公公的嘴,隨著夕顏說出的這句話,也來不及合上,皇貴妃娘娘的話,真是夠大膽的。

    「我保證,我不會打擾到您。我可以安置在小鋪上的。」

    她伸出手,想去夠他的手,卻被他袍袖一拂,唇邊含了冷笑的道:

    「皇貴妃失憶失得連規矩都忘了不成?這話,可是身為貴妃該說的?」

    這句話,說的真是刺人心啊,差一點,她的臉上就要動容,她若一旦動容,該會讓他立刻就瞧出,她是裝的。

    不過,她一定不會在他之前,露出自己的底限。

    「皇上恕罪。」

    她失望的站起身,想自個回到塌上。

    指著一盞,蜜恬來不及發出驚呼時,她的裙裾恰被炭盆內被她生起的火星子燎到。

    棉質的中衣,很快就被火星吞噬,她驚嚇得想要拍滅那火,鼻端問道龍誕香近時,他用自己的袍袖迅速地把燎到的火星子拍滅。

    她咯咯回眸,驚惶的眸子對上的,仍是他淡漠的眸底。

    這麼演,他不累麼?

    明明是在乎她的,確偏是這樣?

    難道,疏遠她,讓她死心,最後,送她出宮就是最好的?

    其實,從她願意隨他返回宮裡的那一日開始,她就放棄了自由。

    自由,是珍貴的,可,這世上,終有什麼是值得一個人去放棄這份珍貴。

    一如,陪在他身邊,對於她來說,就是最珍貴的事。

    旋龍洞的欺騙,本來,讓她覺得是無法接受的殘忍。

    可,他不做任何解釋,也不做任何的挽留,一反常態的選擇更為殘忍的拒絕,終是讓她心裡,早就有了疑惑。

    因為,自相矛盾的地方太多。

    她心底,知道孩子是他的時候,其實,何嘗不該是欣喜的呢?

    畢竟,她並不是真的失貞,哪怕,他曾經對她說出絕情的話,可,她仍想要他一個解釋時,他就知道,她是信他的。

    或者,應該說,她一直不敢愛,但,一旦愛上的那刻開始,則,不會容許自己後悔。

    哪怕,現在,他再冷漠,她偏是不會放棄的。

    這當中,她能察覺到,並不是如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隱隱,那日旋龍洞的情形,是有些什麼不對的,可,一時,又摸不到,究竟,是哪裡不對。

    現在,她對上他淡漠的眸子,看到,他玄黑的袖邊被火灼得連手腕都有些許的痕跡。

    「皇上,您的手,沒事吧?」她繼續囁嚅地道。

    他沒有回答她這句話,眸光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小李子,將娘娘的用度職務移到偏殿。」

    「諾。」

    這殿內,本就被她熏得煙急火燎,加上方才的火星子濺出,萬一這些濺到哪裡的死灰燃著的織物,復燃的話,他終究做不到定心。

    於是,讓他不得不做出讓步。

    不過,是一點讓步罷了。

    李公公傳來肩攆,蜜恬替她取來厚厚的披風暫裹於身,並取來錦履替她穿上。

    做著一切的時候,軒轅聿早出殿而去。

    這種肩攆可以徑直抬進殿內,這樣,她就不用移動任何步子。

    而待到肩攆將她抬至偏殿時,驀地發現,那裡,空無一人。

    殿內置了兩個銀碳盆,其中一個緊靠在塌旁。

    塌上,鋪了兩床的錦褥。

    只有這些,卻,不見他的人。

    她由蜜恬扶著,坐到塌旁,蜜恬碎碎的道:

    「皇上對娘娘真好,把這讓給娘娘,自己還是歇於書房。」

    真的很好。

    是啊,讓她覺到一點希望時,不過是隨之而來的疏離。

    還要堅持麼?

    她的手扶住腿,深深吸進一口氣,抬眸凝向蜜恬,道:

    「下去罷。」

    「娘娘,奴婢伺候您換下髒了的中衣吧。」

    蜜恬並不知道為什么娘娘聽了這句話,反而看上去,很不開心的樣子。

    「我自己換就好了。」

    她伸手,蜜恬把中衣奉上,僅能躬身退出殿外,手裡握著中衣,她卻不想換上,臥於榻上,今晚,她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象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呢?

    他是不是只會覺到,她越來越讓他討厭?

    她不知道,但,不會在疼痛了。

    或者該說,從那天,喊出那一聲後,她的心,就再不該有任何的疼痛了。

    閉上眼,錦褥上,仿似還有著他淡淡的味道,在這些味道中,有幽香漸濃,於是,她開始睡的迷迷糊糊。

    迷迷糊糊中,是誰輕輕地抱起她的身子,替她輕褪中衣,隨後,悉心地再將溫暖的中衣替她換上。

    她想睜開眼睛,然,不知為什麼,眼睛,確是睜不開的,僅能貼緊那個懷抱,汲取那些許的溫暖。

    昏昏沉沉中,再醒,已是日上三竿。

    她略動了身子,發現,身上,真換了一件乾淨的中衣。

    「蜜恬。」她輕喚。

    「娘娘,奴婢在。」蜜恬應聲進殿,看到她一臉的困惑,甜甜一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這中衣,是你替我換的?」

    「是啊,難道昨晚娘娘忘記了,臨睡前,您讓奴婢給你換上的?」蜜恬說出這句話,心裡咯噔一下,娘娘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說來也奇怪,娘娘歇下了一個時辰,皇上竟又來了,進殿一會出來時,就吩咐,明日娘娘若問起,就說,是她換的,不必提他來過。

    伺候宮裡主子這麼些年,雖然不是很長,但第一次,看到這麼怪異的事呢。

    兩個主子似乎再躲迷藏般。

    夕顏蹙了下眉,她不過是裝作失憶,怎會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好像記不清了呢?

    分明,是昨晚睡著時,有人替她換上,而她,睡得那麼沉,連睜眼都是不能了。

    這一日,她臥於偏殿,海兒用完早膳後就由張仲抱了過來,她抱著海兒,縱失去記憶,卻在此事上,不必有過多的忌諱。

    母子天性,哪怕,疼愛溢於言表,又如何呢?

    晚膳時,海兒仍是被張仲送回育嬰殿,由於她奶水不是很足,最終,也只能請了兩名奶媽一併哺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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