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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皇上,帶臣妾去哪?」
「閉上眼睛,等朕叫你睜開,再睜開。」
記起他曾說過,許她的驚喜。
這,就是吧。
她聽話地閉上眼睛,他抱著她,似乎繞過許多彎,越走越遠。
耳邊,有風聲,也有焰火綻放前最後的響聲。
這些聲音,繪成,她在這個除夕最美印象的序曲。
直到,他停下步子,他的唇烙到她的眸上,低語:「到了,睜開眼睛。」
不知是外面太冷,將他的唇一併沾染地冰涼,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只覺到,他的吻,再不似往日的溫潤。
在這份冰涼下,眼帘微動間,他適時地移開他的唇 。
這一次,睜開眼眸,她睜地極慢極慢,因為,忐忑,也因為,突然,有種想看,又不敢這麼快就看的,關於驚喜前的期待。
真是矛盾。
「睜開眼睛。」他復說了一句。
終是隨著他這一句話,快速地睜開眼睛。
天!
她看到,眼前,一片的漆黑,帶著點點瑩光閃閃的夜色里,遍開著夕顏花,獨一無二的白,甚至於,那抹白上,還洇出些許的暈紅之色,盛開出一種極致的美。
夕顏花的上方,氤氳出淡淡淺淺的白色霧氣,這些霧氣籠於那一大片夕顏花上,仿若仙境一般。
比那晚,在夕顏山,看到的,夕顏花,開得更讓人難忘。
因為,此刻,她目可及處,除了夕顏花,還是夕顏花。
「夕顏,不會只是一夜花,這裡的夕顏花,不論晝夜,都會綻放。」
「皇上,您,違背了花期,未必,是好的。」她凝著眼前的美景,心裡是欣喜的,可,卻還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夕顏的花期,本是夜間綻開,晝里,百花爭妍時,它安靜的凋零。
可,如今,不分晝夜,真是好的麼?
彼時,他的承諾猶在耳邊,不過半年,他終究是辦到了。
做為帝王,他可以做許多事,哪怕,違背了自然規律。
這,也是昔日,王府那花匠,終辦不到的吧。
「朕說過,它的綻放,是不受任何限制的,無憂無慮的綻放。」他在她耳邊說出這句話,「因為,這裡,永遠只會是屬於夕顏花盛開的環境。」
「這裡,永遠沒有白天?」她問出這句話,這才看到,所謂的夜幕,並不是真正的蒼穹。
「是,這裡,是藥泉的源頭洞穴,四季溫暖如春,但,陽光根本照不到。而,那些藥泉,可以提供這些花常開不敗的生長環境。朕也是想起,頤景行宮的這處地方,才命人,在這半年內,移栽了,所有可以找到的夕顏花的品種。」
「所有的?」
她這才看到,在那清一色的白中,確實花瓣的形狀是不盡相同的,一攏一攏交替栽種著,涇渭分明 。
他淡淡的笑著,輕擊掌,四周亮起一排光亮,原是宮人手提著宮燈站成一圍,此刻,同時點亮。
她這才發現,軒轅聿抱著她的這塊地方,略高於四周。
而那些,夕顏花上瑩瑩閃亮的地方,恰是墜下的根根透明水晶稜柱,這些切割的柱體曳折出霓光,加上藥泉口隱隱噴出的白色蒸氣,一併,締造了這處的仙境。
但,驚喜不僅僅於此,那些夕顏花,擺設的位置,從她的角度望去,正是拼成兩個字:
『夕顏』。
「皇上----謝謝……」
他確實做到了,在不違背花期的前提下,讓這些花自由地綻放。
一如,他想讓她自由綻放在這深宮吧。
花意,本是相通。
他抱著她緩緩坐下,身後原是置著一軟榻。
柔軟的軟榻,長夜裡,守歲,看花,這,是他和她第一個相伴的除夕。
她倚在他的懷裡,這一刻,若能地老天荒,該有多好呢?
可,這些,不過是天永十四年,巨變前,最後的寧靜。
除夕的大鐘被敲響,隱隱傳來時,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這一吻,冰冷。
哪怕,她用回吻去暖,始終,溫暖不了他唇間的冰冷……
作者題外話:
各位,都淡定一點哈,真的要淡定,看完這章不許嚎,給我仔細地瞧哈。我說過,高潮的伴隨是陰謀和陽謀,其實,一直有一雙黑手在幕後操縱著一切,這章就更明顯了。
另,因為臨近疑點的高潮逐步收尾階段,如果各位有看不懂的地萬,可以留言問雪,如果寫到過的,雪會告訴章節,如果還沒揭開的,雪會做出提示。
結局很完美,過程比較虐。容許雪再寫點恩愛給夕和聿吧。
另外,33章修文時,我的本本一直很卡,結果發完後,發現吃了兩個字。
第35章
遠汐候府
清寂的廂房外,依稀可以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聲,這些聲響,代表著辭舊迎新,也代表著,一年,又過去了。
年復一年,對銀啻蒼來說,並沒有多大的不同。
只這過去的一年,卻是讓他人生的軌跡發生了徹底的轉圜。
此刻,他手持一把酒壺,翻身躍於軒窗的橫台上,自飲為樂。
今晚,他沒有喚一名美姬陪伺。
一反常態,獨自一人,歇於房內。
既然,軒轅聿離京去了頤景行宮,少演一天的戲,那些探子,也不至於在這大年三十的,著急向軒轅聿匯報。
長夜裡,無心入眠,獨自飲酒,是唯一的樂事,然,這樁樂事,終被打斷。
「聖上。」
他沒有回身,繼續將壺內的瓊漿倒入喉中。
「我連續兩次沒有完成聖上交代的任務,請聖上處置。」
嫵心站在那裡,這一次,她沒有著桃紅的紗衣,穿的,僅是普通民間女子的服飾。臉上的人皮面具,她換了一張,不再是那張『蘅月』的臉,而是『阿蘭』的臉。
今晚是除夕,亦該是她一生的終結。
夕顏自一月前不服赤魈丸開始,她已不能近身伺候,包括夕顏暫住天曌宮時,她都僅能留在冰冉宮。
如今夕顏去行宮都未帶她,縱夕顏不曾對她發落,她確是避不過的。
對聖上沒有價值,身份又曝露的人,只有死。
嫵心,阿蘭,蘅月,這三個名字,一路走來,都是這個男子賜給的,每一個名字,代表一種身份,也代表,他所希望她扮演的角色。
眼前這個男子,應該不會再記得,她最初的名字,蕪瑕了罷。
初為蕪瑕時,她是孤女,靠在斟國行乞為生,因此被販子盯上,賣於一戲團,這戲團,正是斟國宮庭專職負責表演『獸戲』的戲團。
所謂『獸戲』,是將獅子與柔弱的女子同關與鐵籠中,演繹一出關於人獸的血腥殺戮,亦是斟帝最愛看的一種戲目。
也在那一年,她成為一場獸戲的十名女子之一。
她唯一能倚賴的武器是一柄短小的劍,看上去鋒利,之於獅子的利爪,根本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