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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哪怕,醉妃在他心裡有著些許位置,但,她更相信,君恩涼薄。

    即便涼薄,確是她不得不去爭,不得不去要的。

    因為,她想,或許,在權勢之外,如果,能愛上給她這份權利的那人,也是好的罷。

    而,她相信,也唯有她,是最配他的那一人的。

    無論心智,或者其它,她,最配他。

    她斂回心神,聽到,遠遠地,有御輦行來的聲音,接著,是太監尖利的聲音,一路疊聲地傳進來。

    婷婷會意地取來羅裳替她披於蟬衣外面,一切整理停當,她聞到,空氣里,龍*香氣愈濃。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她跪叩於地,這一跪,膝蓋是疼痛的。

    這宮裡,當得起她下跪的,僅有兩人,然,這四日間,這倆人都並未傳召過她,是以,她沒有跪過,再次下跪,原來,膝上的傷仍是在的。

    他賜給她的傷。

    她記得。

    她會要他用寵愛來償還這份傷。

    軒轅聿不發一言,徑直走到椅上坐下,語聲方悠悠傳來:

    「平身。」

    「臣妾謝主隆恩。」

    她的語音仍是恭謹的。

    今晚,她不能讓他有絲毫的不悅。

    「皇上,臣妾為您準備了幾樣小點,您可要用了再安置呢?」

    說是說幾樣小點,卻都是她精心準備的。

    「哦,皇后有心了。」

    一語落,他看上去,唇邊對她含著笑,但眸底,又蘊了千年寒潭般的冰魄。

    一如,那晚,他曾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最無情的話一般。

    她對她,是看不透徹的,然,正是這份不透徹,讓她對他有了愈濃的興致。

    哪怕,挫折再多,只要興致不減,她始終願意奉陪。

    「皇上,這是牛奶茯苓霜,每晚一蠱,最是滋補的。」

    陳錦纖細的玉手從宮女的托盤中,端過一水晶蠱放置的甜點,帶著羞澀,略低螓首,呈於軒轅聿。

    羅袖因著這一呈,向後褪去,顯出裡面,金絲蟬衣的輝華來,恰映著她血肌若霜。

    軒轅聿並不接那蠱甜點,她佯做怯意,稍抬了目光,恰看到他似端詳著她露出的半截玉腕。

    她的心裡溢出一絲甜蜜來,看來,連日不曾翻牌的皇上,果真,比以往更容易吸引。

    他的手,越過那蠱甜點,輕輕覆到她的手腕,如她所料一般。

    她嬌羞地再次地下臉,靜等著下一刻的砰然心動。

    下一刻,確是讓她怦然心動的。

    但,這份怦然心動,不過是其它的意味。

    只這一覆,他收回手,語音冷冷:

    「看來,皇后宮中的甜點,甚是養人,才四日不見,皇后倒真是愈見豐腴了。」

    她錯愕地抬起臉,她,豐腴了?

    「都是朕的不是,讓皇后在那殿外,傷及鳳體,少不得回宮,自是要多滋補一番的。」

    這句話,聽著,似帶著關心的味道,實則,卻是截然不是。

    「皇上,臣妾----」

    她方要說些什麼,卻被他冷聲打斷:

    「朕素覺得,女子一纖瘦娉婷為美,皇后今日這樣,倒把先前的仙姿抹去了不少,真是朕的不是。」

    「臣妾惶恐,請皇上容臣妾幾日,臣妾定不會再如此豐腴。」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難道,真的是這幾日,用了母親特意托人送進宮的補膏,滋補得豐腴了嗎?

    但,他稱以前的她為仙姿,又讓她心底起了欣喜之意。

    也就是說,她是講過他的眼的。

    既然,他嫌她豐腴,那她儘快瘦回去便是。

    「皇上,這甜點,是臣妾精心為皇上準備的,還請皇上御用。」

    她繼續奉上那蠱甜點,這一奉,她眼底卻蘊了更多的笑意。

    「朕乏了,撤了吧。」

    「諾。」她忙把甜點復遞還給宮女,輕聲,「皇上,既然您乏了,不如,不如----早些安置,可好?」

    猶記起,他予她迄今為止,唯一一次的臨幸,縱是帶著讓她不願去憶及的點滴,卻,在今日,再再讓她帶了女子特有的嬌羞。

    「時辰還早,朕並不困。」

    「那----那由臣妾為皇上紓解疲勞,可好?」

    「甚好。」軒轅聿睨著她,薄唇勾起一道笑弧。

    她至他的身後,將以往宮人替她按摩的手法悉數用到他的身上,可,無論她怎麼按,一會,他說重了,一會,又說輕了,好不容易調節到他要的輕重,一會,他又說肩疼,一會,又說手臂疼。

    於是,這一折騰,就是兩個時辰。

    直她按到手腕發酸,最初,觸及他身子的悸動,漸漸,讓她覺到是種煎熬。

    可,他不讓停,她卻是不能停的。

    殿內,攏的銀碳溫融,讓她的額際都沁出些許的汗意來,手下的力終是再使不出多的來。

    「停了吧。」

    恰此時,他的聲音悠悠傳來,讓她如釋重負地停下手。

    他稍側臉,睨了她一眼,道:

    「怪不得,朕聞到一股怪味,原來,是皇后的汗漬。」

    她瞧得清楚,他瞧向她的目光隨著這一句話落下時,帶了幾分的不悅。

    汗味?

    她下意識地用絲帕擦了一下粉臉,這一擦,他睨向她的目光,驟然轉得更冷:

    「皇后看來平素上的胭脂真是不少啊。」

    「啊?」這一次,她終是詫異地驚喚出了聲。

    她下意識地瞧了一眼,絲帕上只沾了少許的胭脂痕跡。

    未帶她細想,他語音卻是慢條斯理地響起:

    「朕素來喜的,就是清水芙蓉之姿。可惜了----」

    他未將這句話說完,只把目光從她臉上移往更漏,復道:

    「皇后今晚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皇上今晚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不必了。」他的聲音里,再無一絲溫柔,驀地起很,喚道,「起駕回宮。」

    此時的更漏,恰指向亥時。

    反正,之於祖訓,他今晚,確是來過,又確實待了足足兩個時辰,即便不留宿,卻是他做為帝王的權利,不是嗎?

    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時,陳錦的唇終是被氣得哆嗦了起來。

    說什麼嫌她豐腴,又讓她伺候著按摩,接著,嫌她並非清水芙蓉之姿。

    分明,就是戲弄她!

    這兩個時辰,在這宮人面前,他就這樣戲弄凌辱她?

    陳錦的手狠狠的鉗進指腹中,犀利的目光閃到一旁伺候宮女身上,語音森冷:

    「今晚發生的一切,誰若給本宮說了出去,就去奚宮局報導。」

    「諾。」

    一種宮女忙紛紛下跪,語音戰兢。

    天巽宮,偏殿。

    蘅月亥時進得殿來,替下燕兒、蜜恬。

    「娘娘,可要安置了?」蘅月按著規矩請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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