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他唇邊的笑渦愈深,隨後,就著這杯盞,將那剩下的涼水飲下。

    「皇上,涼的。」她喚道。

    他竟然,把那杯涼水喝了下去。

    其實,也不算太涼。只是,這麼冷的天,從茶壺裡倒出的水,不立刻喝下,就不會再是暖的。

    一如人心,不暖,就涼了。

    他和她之間呢?

    或許,下一個冬天,就會涼了吧。

    「在想什麼?」

    他的氣息暖暖地拂在她的鼻端,她驀地抬首,他的唇,輕輕地落在她的鼻尖。

    不知是先前殿裡的銀碳熏得太熱,還是,她的心神不定,此刻,鼻尖子上,卻是沁出些許的珠子來,他修長的手指扶到那珠子上,語音低徊:「惱朕喝了你的茶?」

    「沒,只是,有些困了。」

    「朕再給你去倒杯熱的。喝完,早些睡罷。」

    他起身,轉往几案旁走去,她才要把藥丸服下,他卻突然轉回身子。

    「壺裡的水也涼了,暖兜看來都抵不過這寒冷。」他朝殿外喚道,「來人,換暖茶上來。」

    「諾。」

    殿外有宮人應了一聲,夕顏本抬起的手,燦燦地放下,她能覺到,手心沁出的汗意,似把那藥丸的外層,都融了些許的黏膩於掌心。

    只是,她僅能這麼握著。

    「怎麼臉色突然不好了?」

    他坐於榻旁,端詳著她的臉色。

    她當然知道不好,一驚一乍,加上體內那股寒冷的湧起,怎會好呢。

    「皇上,許是今日,太累的緣故吧。」

    「是麼?」他的手柔柔的覆上她的手,她的手驀地一滯。

    手心,正握得那枚藥丸。

    她擔心,他扣進她的手中,幸好,他只是覆著,並沒有再多一步的動作。

    「皇上,您要的熱茶。」

    有宮女的身影掀簾而入,正是新來的宮女蘅月。

    「呈給你家娘娘。」軒轅聿吩咐道。

    「諾。」

    蘅月甫要把茶遞予夕顏,軒轅聿卻突然想到些什麼,徑直從她手上的托盤,把茶接了下來,以手背拭了下茶盞的溫度,方道:「這溫度正好。」

    夕顏用另外一隻手接過茶盞,才想著怎樣讓軒轅聿起身,好飲下這茶,突聽蘅月稟道:「皇上,奴婢伺候您把坎肩換下吧。」

    「呃?」軒轅聿有些不悅。

    畢竟,蘅月這一語,顯是有著僭越的意味。

    「回皇上的話,您的坎肩是銀狐皮毛,雖是極珍貴的禦寒之物,然,對娘娘的胎兒未必是好的。」

    「哦,朕倒不知道還有這個說法。」

    「奴婢家以前是獵戶,所以奴婢才知道些許,這銀狐畢竟是山野之物,帶著難以驅除的味道,這些味道雖淡不可聞,卻極易引起胎相的不穩,是以,奴婢斗膽,讓奴婢伺候皇上先換下這坎肩。」

    軒轅聿下意識地聞了一下坎肩,鬆開夕顏的手,旋即站起,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由你替朕更衣吧。」

    「諾。」

    軒轅聿轉身間,夕顏忙把藥丸置於入口中,用那盞茶一氣飲下,藥丸順利地入喉,帶起一股暖意,隨著這股暖意,她看到,軒轅聿的身子又已轉回。

    他的眸華似有若無地凝向她,她略有些尷尬地把那茶盞擱至一旁的几案上。

    「怎么喝這麼急?」

    他身著白色的中衣,上得榻來,她的臉,暈得通紅,仿被他瞧穿一樣。

    「臣妾口渴。是以,飲得急了。」

    「原是這樣。」

    他的指尖拭到她的唇邊,她一驚,才要避開,卻看到,他的眸底探究的神情,她一滯,他的指尖僅把她唇邊一點殘餘的茶漬拭了。

    「連飲茶,都還像個孩子。」

    是啊,只有孩子,才會喝茶喝到茶漬還留在唇邊吧。

    「皇上,把臣妾當孩子麼?」她順著他的話,反問出這句。

    他本是探究的眸華卻驀地一轉,一轉間,猶添了幾分的戲謔。

    「是麼?」

    她的臉暈紅愈深,藉此掩去服藥剎那的尷尬。

    「皇上說是就是。」

    說罷,她回身,就要臥下,不曾想,他的手,偏從身後環住了她。

    「皇上----」

    她記起殿內,還有蘅月在,他卻這般。

    「夕夕……」

    他的話音仿佛帶著魔音般在她耳邊嚀起,帶著讓她心悸的味道。

    「蘅月,你先下去。」

    她吩咐道。

    他的手環著她的腰,她的腰,因著六個月的身孕,早不復昔日纖細嬛腰。

    「諾。」蘅月的聲音傳來,隨後是腳步聲慢慢離去。

    「皇上,早些安置吧。」

    她稍側臉,接近囁嚅地道。

    然,稍側的臉,卻再次碰到他的唇,他的唇,柔柔地從她的彼端往下,輕輕地吻住她瑩潤的紅唇,她擔心,唇內還有那藥丸的味道,只緊閉著不肯鬆開,沒有黏上藥漬的另一隻手,輕輕推著他,他用手把她推搡的小手柔柔地握住,低徊的語音在她的唇上響起:「茶,倒是香的。」

    她一驚,身子甫一動,正觸到,他某處灼熱的堅挺,她的目光本不該瞧向那處,卻偏是瞧得清楚。

    雖然,她只經歷了一次人事,又是在什麼都瞧不到,被困束的情況下。但,這灼熱的堅挺,意味著什麼,司寢彼時卻是教得她清楚分明的。

    她的臉紅到無以復加。

    但是,以她現在的身子,怎麼可以那樣呢?

    他瞧到她臉越來越紅,以為吻住了她的呼吸,甫離開她的唇時,她只地下螓首,輕聲:「皇上,今晚不翻牌嗎?」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鬆開環住她的手,側回身子:「朕乏了,想安置了。」

    她怯怯地凝了他一眼,卻還是瞧到了那處,依舊----

    他本是血氣方剛的男子,又是帝王,眼見著,這幾日,都為了陪她,不曾翻牌。

    雨露不均,他當然,無處可澤。

    她的手,甫要褪去自己的中衣,卻還是滯了一滯,自己的身子,早是不乾淨的,又怎能給他呢?

    可,今晚,若這樣下去,他能睡得安穩嗎?

    雖然她服下這藥後,就會陷入昏睡,但,在這之前,應該,還是有段時間的罷。

    司寢的話猶在耳,她的手,終是在猶豫間,褪了一半的衣裳,低低喚了一聲:「皇上----」

    光潔的肩膀裸露在空氣里,是不冷的。

    只是,卻隨著他驀地轉身,凝向她的目光,驟然變得很冷。

    「夕夕,你這是做什麼?」

    「臣妾----臣妾----」她眼鏡一閉,豁出去般道,「若皇上不嫌棄,臣妾今晚,可以侍寢。」

    她可以侍寢?

    他突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