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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他說出口的話,雖聽著不善,可她知道,他的心,實是不壞的。
不管,他是銀啻蒼,抑或是風長老,除了表面看上去邪邪的樣子,其實,他真的,又做過幾件傷天害理的事呢?
反是她,一步步的謀算,最後--
「還不快去!」
銀啻蒼的話語打斷她的思緒,她旋即抱著他的袍子,走向軒轅聿。
蹲下身子,手才解開軒轅聿的衣襟,卻發現,他的身子,燙的有些不同尋常。
軒轅聿!
她的心,驟然隨著指尖的灼燙感被束緊,她扶起他,失去知覺的他,有些沉,不過,她還是扶起了他。
不再避嫌,她迅速把他濕濕的衣物褪了下來,隨後,將銀啻蒼的袍子勉強替他穿上,這一穿,她的目光還是落在他腰際的傷口處。
鼻端再也控制不住地泛起一陣酸意,她能覺到,扶住他的手,抑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不是因為他壓在她手上,沉沉的重量,僅是源於,那處傷口。
此時,突然四周響起一直『嘎拉嘎拉』的聲音,仿似溪水發出來的流水聲,可,這湖泊,因著颶風早過,平靜地沒有一絲的波動。
她的目光,循著聲響,落到軒轅聿的身後,那裡,有一條黃綠色的物體在移動,流水般的響動就是它發出的。
這一刻,它正昂起三角的腦袋,露出尖尖的銳牙,朝離它最近的軒轅聿咬來。
她認識這種動物,也是她初進宮就被咬傷過的動物--蛇!
這條蛇,有著更為斑斕的菱形黑褐斑,發出更為怪異的響聲,它爬過的地方,留下淺淺的痕跡。這些痕跡昭示著,這條蛇正是從剛剛因她後退,踢開的那處火堆空隙處爬進。
她聽到銀啻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可她只下意識的抱著軒轅聿的身子疾快的一避,尖銳的牙齒已噬破她的肌膚,帶著,旋即湧上噬心的麻木。
三年前,她並沒有覺到這種噬心的麻木,有的,不過是酸麻。
難道,現在這條才是毒蛇嗎?
她看到,銀光閃過時,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銀啻蒼怒揮腰刀,將那蛇斬做兩段,卻仍是沒有阻止它竄起的蛇身,咬向夕顏的毒牙。
他只來得及迅速封了夕顏的穴道,用力將她猶扶住的軒轅聿推到一旁。
因著她抱軒轅聿躲閃時,身子微側,被蛇咬到的位置,是靠近左胸下一點的位置。
那蛇頭猶死死咬在那處,在蔓葉的映襯下,分外的梀驚。
他揮舞銀帶,將那蛇頭在銀光里悉數化為做血泥……
軒轅聿被重重貫在地上,本昏迷的他,終是悠悠醒轉,第一個映入他眼帘的景象,是銀啻蒼埋首在一名女子的胸前。
是的,胸前。
那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夕顏。
結局卷:16
銀啻蒼撥開蛇頭咬住的枝蔓側邊,綠意的蔓葉里,是她僅著了褻胸的肌膚,此刻,被蛇咬傷處,可見腫脹。
現在的情形,容不得他繼續避諱什麼,他用銀腰帶的鋒刃割開彼處的傷口,擠出些許毒血,復用口替她吮吸出蛇毒,每吸一口,他必疾快地吐掉,再用隨身酒囊內的酒過濾一次。
對於蛇毒,沒有什麼比以口驅毒來迅速、徹底和乾淨。
但,那畢竟是響尾蛇,毒性的劇烈,連他都是大意不得的。
不知吸了多少口,直到切口處的血不再是黑色的,他才起身,拿起那個他給她的瓷瓶,倒出一顆藥丸,放進她的口中,再以酒送下。
這種藥丸,於任何毒都是有麻痹作用的。對殘留的蛇毒之類,甚至能起到清除作用,是以,今晚的響尾蛇該不會對她現在的身子有任何影響。
他望了一眼手裡的瓷瓶,她把這瓷瓶,一直放在隨身的荷包里,這點,讓他確是欣慰的。
看來,她是信他的。
並且相信這藥丸能為她麻痹一年的毒性。
事實,亦是如此,縱然,凡是藥,都有著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然,有什麼,比能繼續活下去更好呢?
假若,這場生命,還有意義的話,活,真的很好。
而他相信,一年內,他派去的那人會找到解藥天香蠱,為她徹底解去身上的毒。
他從來沒對人這麼好過,只是,這場付出,來不及有悔了。
起身,似乎覺到有一束冰冷的目光向他射來,可,他已無暇去顧及這些,走到開合的火堆旁,他加了些許的灌木,重新補足那個缺口。
做完這一切,他再望了一眼手中的藥瓶,這些藥,煉製頗為不易,多用一顆,對她來說,就少了一顆。
他有的,亦只有這麼多了。
他唇上沒有傷口,對於一些輕微的蛇毒,該能抗得過去,這麼想時,身子,微微搖晃了下,滿眼的繁星閃閃,他分不清,是此刻,夜幕里的繁星,抑或是蛇毒發作的幻象。
終是一頭栽倒在夕顏的身旁。
這該死的響尾蛇毒,看來,他再小心,還是中了些許。
她沒事,就好。
她當然不會有事,毒素被及時清理乾淨,不過就是昏睡了一會。
當沙漠夜晚的涼意把她凍醒時,她的手揉著傷痛處,眼睛緩緩睜開。
躺在沙漠的綠洲上,仰望頭頂的那片星空,似乎,天幕從來離自己都很近。
可,她知道,有些東西看上去很近,若伸手去夠,卻是夠不到的高度。
遠遠地,傳來狼群的嚎叫聲,不過,只要不是發了瘋的狼,該會懼怕這火堆。
但,此刻,火堆的火正逐漸的減弱,所以,她才會覺得寒意,被凍醒。
撐起身子,從昨日到現在,經歷了太多,她渾身酸軟無力,可,當她的目光,注意到身旁,仍躺著的兩名男子,她知道,自己必須是要起來的。
起身,走到一旁的堆放灌木的地方,重新添了一圈的灌木,這樣,火堆再次熊熊燃燒起來,升起的白煙,是他們另外的希望。
那些狼群的嚎叫開始停歇,只留下少數幾對綠熒熒的光芒,猶在不遠處打量著他們。這絕對不是屬於代表浪漫的螢火蟲,只會屬於夜晚出沒的餓狼。
她記起,昨晚再次被蛇咬到,現在,她躺過的地方,除了一攤血肉模糊的東西外,還有失去蛇頭的蛇身,是銀啻蒼救了她吧?
目光移向唇色發烏的銀啻蒼,果真是他!
看他的唇色,不僅發烏,還厚厚地腫起了一大塊,莫非,他以口去吸那蛇毒?
未容她細想,躺在彼側的軒轅聿,他看上去只是翻了一下身,然後,再沒有任何動靜。
她走到自己換下的紗裙處,去找一直系在綬帶上的荷包,發現,荷包早被解開,裡面的藥瓶卻是不見了,四下搜尋著藥瓶,終於發現,竟是在銀啻蒼的手邊。
看來,他該是餵自己用過這藥,說明,這藥對於殘餘的蛇毒亦是有效的。
而以銀啻蒼的唇色來看,分明吸毒時中了殘毒。
她倒出一顆藥丸,送入銀啻蒼的口中,甫要用他手邊的水囊里的水送服,打開蓋子,旋即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原來,裡面盛著的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