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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而,斟國的鐵甲兵不僅能保留實力,在左翼兵被殲滅後,對於右翼兵加上隱於其後的精銳之兵,不過是逐個擊破的問題。
但,他,沒有選擇這樣做,孤注一擲,只壓上斟國的重兵在明堰一役。
集結地族兵,最終,仍是回到她的手上。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用心,可,她沒有心軟。
仍選擇了,分疆而戰。
還是選擇了,借愍河的水匯入涇河,導致水位上漲,引軒轅聿同樣以水攻的方式提前結束這場戰役。
是的,提前結束。
因為,鐵甲陣凝聚了斟國最精銳的重兵,倘若明堰不能阻住軒轅聿的鐵蹄,那麼,一切,就是結束了。
銀啻蒼選擇的是這種玉碎瓦不全的方式,而不是耗時長久的拖延戰。
他的性格,決定了這場戰役,會以極快的方式結束。
不論勝或者敗,都是他的選擇。
唯一出錯的地方,就是她。
只是她!
那麼現在呢?
對於他這樣一名帝王來說,難倒還會苟活?
現在,他還活著,無非是想送她走。
以苗水那二十萬基本無恙的精兵,短期內,該能護她在青寧的周全。
然,這份短暫的周全,不是她所要的,
一如現在,她的手順勢握住他的手,或者,確切的說,是他手中正對向他心口的刀刃。
她的血,一滴一滴的濺落在同樣鋪著桃紅色褥子的榻上,血色,比這曖昧的桃紅更為鮮艷。
他的眼中閃過一縷極痛的神色,隨著她冷若寒潭的聲音響起,那抹痛,僅洇得更深:
「就這麼死了,旋龍洞你加諸在我身上的傷痛,就可以一筆勾銷了麼?對,我不會相信你的話,象你這麼擅於偽裝的人,怎麼可能說得出真話呢?」
他會用激將法,她當然也會,不過,她能說得比他更為象真的。
因為,她對他,沒有任何感情。
她對任何人,都不再會有任何感情!
從來沒有付出過感情的人,把自己的感情就此葬掉,會很乾脆,徹底!
銀啻蒼深深地就凝著她,眼底的痛楚愈深處,她突然驚覺,她的眸子裡,有一道玄黑的身影那麼地明顯,還有,一道銀色的光芒,就這樣射了過來!
她倉促的轉身,身形稍側間,銀色的光芒,未料及她的轉身,徑直地,直刺進她的咽喉處。
有冰冷的空氣,隨著這一刺,一併湧入她的候口,帶著血腥的湧上。
銀色光芒,是一柄鑲嵌著九龍逐珠的劍,劍的彼端,握在一伸出於玄黑袍袖的手中。
她的目光往上移去,移去--
他就這樣,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很近,近在咫尺。
心的距離,該是遠在天涯。
即便他不修邊幅,下頷滿是濃密的鬍子,她都看得清,那雙眼眸,只會屬於一個人。
一個,讓她的心,猛地,在此刻再次被撕裂開來的人。
她真以為,她不會再這麼痛了。
她一直這麼以為!
可,她始終,還是不能做到絕對的堅強。
銀啻蒼的手中的佩刀,越過她,速度快疾地就要刺向那一人,看到她被軒轅聿所傷,他突然衝動到,沒有辦法控制。
軒轅聿的身後,是清一色的禁軍,倘若銀啻蒼此時出手,不僅沒有任何傷他的勝算,連命,都會一起賠了進去。
她不要他死。
她要謀算過她的人,在痛苦裡繼續活著。
是,只是這樣而已。
她的身子,逐漸軟軟地癱倒下去,銀啻蒼的佩刀愴然落地,他的手只扶住她的身子,手心,很溫暖。
而她喉部的冰冷,隨著一些空氣的湧入,帶來讓她窒息的感覺。
朦朧間,她只覺得,她的身子被猛地拽地生疼,好像,有人狠狠地拽緊她的手臂,隨後,終於,扶住她的手,選擇了妥協。
她被人抱起,耳邊,似乎又開始下雨,那些雨水,或者是她的血水,就這樣一直淌下去,濡紅了苗水族的族服。
繡著精緻鳥雀的披肩,潔白的百褶裙,彩線繡的束腿,都一併被染紅。
唯有,她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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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聿沒有想到,當他自以為,傾闔國的重兵,一路攻進斟國的宮殿,甫至銀啻蒼的寢宮,尋歡殿外,看到的,竟是那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的,熟悉。
也是,震懾!
當他以為,用血來祭奠、洗刷一切,是唯一能支撐他走過那段絕望日子的信念時。
當本以為永遠失去的那一人,卻在這血戮的盡頭,再次出現在他眼前時。
及至,是旋即湧上心頭,濃濃的酸澀。
因為,哪怕,她背對著他,他依舊看的清楚,銀啻蒼正擁吻著她。
而她,似乎並沒有推拒。
曖昧的桃紅色圍繞住相擁的倆人,哪怕這場吻後,或許有誰會死去。
都讓他的手,握緊成拳。
不過須臾,他放開手時,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那女子不是他!
女子穿的是少數民族的服飾。
於是,他萌出一絲僥倖。
苗水族和斟國結盟的訊息天下皆知。
那麼,眼前的女子,應該只是那苗水族的族長,並不是他魂牽夢縈的那一人。
他想她太久,所以,看到身形相似的,就誤以為是她。
原來,他也是這般善妒的男子,當明知道真相讓人無法接受時,竟會選擇自欺欺人。
他看到,銀啻蒼結束這個漫長的擁吻,和那女子竊竊私語著什麼。
他不屑聽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然,隱約傳至耳邊的,哪怕聽不清具體的話語,他卻能辨清,那女子似曾相識的聲音。
何止似曾相識!
這聲音,無論過多少年,或許,只有生命的盡頭他才能徹底忘卻!
他再沒能克制自己的情緒,也找不懂任何藉口來克制自己的情緒。
手拔出佩劍,徑直刺向銀啻蒼。
這是他的目的,就是用銀啻蒼的血來祭奠他心中那一份關於愛憑弔。
銀啻蒼看到他的劍刺去,可,竟然沒有躲閃。也沒有拔出佩刀迎向他。
自然,銀啻蒼也沒有把他該死的手從那女子身上移開!
哪怕不躲閃,按著道理,銀啻蒼亦該做殊死一搏,用佩刀和他進行最後的決戰。
其實,他這一劍不過虛晃,並沒有用十分的力。
只要銀啻蒼傷到他,無論任何人傷及龍體。
這樣,他就有了絕好的理由將銀啻蒼治死!
但,事情的發展,未必都會在他的所料之中。
哪怕沒有用十分的力,那女子驟然身子移動,轉身間,他的劍,不偏不倚地,刺進那女子的喉口。
剎那,鮮血湧出,他的心,終於覺到什麼是最深的折磨。
那張臉,乾淨無瑕,眸底,即便含著千年冰霜,依舊清澈無比。
正是他的夕夕!
不容他逃避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