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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銀啻蒼的神色一滯,旋即笑得更深,道:
「火攻,真是有趣呢。」
夕顏從他的笑上,僅讀到一種味道,就是愈見深濃的危險。
她伸手執起一旁的杯盞,將裡面尚未動一口的香茗悉數潑進沙盤內,,水,澆熄了火,卻也讓原本的沙盤悉數變成一汪水池。
「國主,我的族兵,自然會在蘇莞有所建樹,但,在此之前,還請國主,儘快驅散蘇莞城內的民眾,我怕傷及百姓太多,哪怕這一戰勝了,日後魚米之鄉再要恢復耕作,缺了人力卻是難了,當然為了避免此舉動對附近百姓造成的恐慌,臨近的百姓也需要一併驅散,包括明堰。
「好,孤允你。」
「謝國主,時辰也不早了,就此告退。」她俯身,沒有待銀啻蒼在說什麼,返身,施施然步出殿外。
甫出殿門,迎面,姍姍走來一女子,身著玫色的輕紗,青絲綰成追月髻,眉眼似畫,嫵媚動人。
她記得這女子,是銀啻蒼的嬪妃,喚作嫵心。
她略略點了一下螓首,徑直越過嫵心,隨引路的公公走回她暫時歇息的芙蕖殿。
芙蕖殿殿建在水中央,很清幽的地方,四周,遍鍾著各色的荷花,夜裡,隨風帶來荷香,那種香味很悠然,很淡雅。
她回到殿內,阿蘭並不在,自抵達斟國後,她讓阿蘭不用晚上伺候,表面上的理由很簡單,她只帶了阿蘭一人,若還象從前一樣,每晚伺候,饒是鐵打的人都是吃不消的。
風長老,也不似在青寧時一樣,需要配合她演戲,芙蕖殿內,他和她各歇一殿。
徐徐走進殿內,才要轉身關殿門,突然,風長老,出現在殿門的那端。
她收回管殿門的手,本以為,今晚,他該不會過來。
可,他卻是來了。
她的鼻端沒有聞到什麼味道,但,這夜宮內,四處遍鍾著香草,各殿也都熏了香,又豈會一絲的味道都沒有染到呢?
除非,是他不願意讓身上有一些味道讓她聞到罷了。
「風長老,有事嗎?」
「又是第五日了,該服藥了。」他的手上端著那碗濃稠的藥盞。
她方記起,確實,又該是她寒毒發作的日子。
殿門開啟,她接過他手中的藥,甫要喝下,他卻止了她:
「稍等一下,這,給你。」
他從袖中取出另一樣東西,是一件青銅製的鷹符。
「這是?」
「這是苗水族的兵符,用這符,二十萬族兵悉數可為你所調用。」
「風長老的意思,是對巽國一站,你不再過問?」
「是,你是族長,這一站該是你立威的時候,並且,我想,這也是族長想要的吧。』
「是,這是我想要的。」她接過鷹符,另執起藥盞,一氣飲下。
他看著她飲下那碗藥,面具後的眸底,洇出意思淡不可及的悲涼意味。
喝下這碗藥,她就不會承受寒毒的噬心。
在沒有天香花做成的天香蠱解這千機寒毒之前,他能做的,惟有如此。
「你去休息吧。』她喝完藥,神智尚清晰錢,對他道。
「是。」
他轉身向殿外行去,並替她關好殿門。
他知道,很快,她就會昏昏沉沉睡去,這樣,對於她來說,就不會有千機發作時的痛苦。
「她如果知道了真相,未必會原諒您。」女子的聲音在迴廊的陰影處響起。
「是,您不能看著她死,可她這樣,比死有好得了多少呢?」那女子的聲音繼續道。
「你今日說的話太多了,做的事也太過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風長老說完這句話,身影迅速地往偏殿行去。
八月初十,巽兵與斟兵交戰與明堰城郊,斟兵用鐵甲陣分批圍剿巽兵,巽兵大敗,斟兵諸巽兵五千人。
八月十一,巽、斟兩兵交鋒與城郊,斟兵仍使用鐵甲陣,斟兵詳做不敵,步兵退敗時,弓箭手壓上,射出火箭,箭落於鐵甲陣內,瞬間點燃木牌。而斟兵忽將著火的鐵甲悉數又死士反推至巽兵陣營,巽兵被火燃著,死傷大半,此時一役,斟兵諸巽兵萬餘人。巽國余兵退回距離明閭稍遠的龜山休整。
同日,巽、苗水會戰於蘇莞,苗水不敵巽兵,節節敗退,棄城而逃,沿途輜重盡拋,巽兵疑心有詐,未乘勝追擊,僅將輜重收回已用,殊不知,苗水族兵忽引#河水倒灌蘇莞城,巽兵逃閃不及,水淹巽兵七千人,因蘇莞百姓悉數撤離,未傷及無辜。而後,此水沿護城河湧入涇河,對城內造成損失較小。苗水族兵大勝,卻並未在蘇莞城內逗留,快速撤兵離去。
同日晚,斟兵兩站告捷,稍作慶祝時,明堰城忽然被大水淹沒,斟兵措手不及,被大水沖走打大半斟兵,傷亡慘重。
原來,巽兵隱其精銳之師與涇河下游,堵住泄洪口,導致從#河流入的水無法泄出,涇河水位噴涌,反淹沒位於下游的明閭。
八月十二日,巽兵精銳之師集左、右翼余軍,揮戈直取吳閭。
銀啻蒼得到這一封八百里加急快報時,尚是夜半十分,他披著寢衣坐起,或許,連這裡,都很快,不再是他的夜國。
不是他輕敵,實是,他敗給了一名女子!
他不知道,是怎樣來到芙蕖殿。
殿內,是這宮內唯一攏了雪色紗幔的殿宇,而這一切,都是他特意給她布置的。
現在,她就坐在那層層的雪紗後,她仿佛早知道他會來,回過臉來,第一次,對他笑得這樣嫣然傾城。
是的,第一次。
笑得這樣地燦爛。
「你來了。」
他走到她跟前,手,鉗住她的頸部,他看到她的臉,在他的鉗緊下逐漸地漲紅,卻依舊笑著,並不求他。
「為什麼?」
他倉促的鬆開手,她嗆出一聲,卻沒有再多的動作。
「從你在旋龍谷洞中,設計我時,就不該再問我為什麼。況且,我早用沙盤演示過,水可以淹沒你所有的籌劃。」
「孤,在旋龍洞沒有設計你!」
「沒有嗎?」
她反問出這句話,緩緩地,一字一句,接著道:
「你設計我在旋龍洞遭受那樣的屈辱,目的就是挑起夜、巽兩國的不和。當然,這只是你第一步的謀算--利用我的身體,完成的謀算。」
「其後,為什麼我從山洞水道衝出去後,竟還能得救?原因只有一個,阿蘭應該就在下水處等著,所以,我沒有被沖遠,更沒有被淹死。我在洞內的一切,全在你的掌握之中。」
「為什麼阿蘭一家離奇地被一道誅殺令所殺,營救族民的苗水族長大船卻不早不晚,就在我和阿蘭落水之時出現?因為,你想讓我再次見識巽帝的殘忍,讓我徹底對這樣一個殘忍的帝君死心,藉機再把我引回苗水。」
「為什麼蚩善一眼就認定我是族長,難道,這麼多年過去,我母親的容貌還會和當年一樣嗎?因為,這樣一來,順理成章地就可以讓我自己都以為是受了長生天的庇護,該重回苗水,做這所謂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