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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這張臉。
縱然此刻,這張臉上關玉有瑕。
縱然此刻,這張臉上的眼睛,對他是含了慍意、。
但。他不會對這張臉陌生。
「青岫,怎麼伺候的,竟然灑了斟帝的茶。」百里南的話語悠然在夕顏身後響起。
她方意識到慍意在一個奴婢身上是不該存在的。但,她從來沒做過下人,自然沒法抑制自己的脾氣。
她不喜歡眼前這位斟帝,他投注於她臉上的目光。只讓她覺到反胃。
「請國主見諒。奴婢失職了。」
她福下身。積福早命宮女收拾乾淨地下的碎瓷。
「既然失職,理該受罰。」銀啻蒼說出這句話,突然長臂一伸,將夕顏勾進懷裡。
軟玉溫香不期而至,她的身上,竟然有種馨香,這種馨香讓他不禁心曠神怡。識盡天下美色是他的目的,所以,對於懷裡的人兒,他自然更願意一嘗芳澤。
夕顏只覺得腦子一轟,甫想抬手摑上去,突然聽得百里南的聲音傳來:
「斟帝,青岫是朕的宮女,若要受罰,也該由朕來罰。」
「只怕夜帝再罰都調教不好,不如交給孤,不出三日,孤定讓她服服帖帖。」銀啻蒼笑得很是邪氣,夕顏的手隨著百里南的話只縮成拳,指尖扣進指腹,方抑制她的慍極。
百里南的話阻了她的衝動,讓她終是忍下。
今日她若摑這邪帝,不過是意氣之舉,後果,無論以她哪個身份,都是顯而易見的。
倘為百里南的宮女,掌摑斟國帝君,必是死路。
倘是軒轅聿的醉妃,掌摑斟國帝君,又能好到哪去呢?
最終,為了兩國的交好,恐怕,不會比死好到哪裡去。
她可不想為了這等人去死,不值得。
她換上怯懦的神情,顫抖地道:
「請國主曉過奴婢。奴婢知錯了!」
「你知錯了?」銀啻蒼擰上她尖尖的下領,她的唇上似乎沒有塗任何口脂,卻鮮艷地讓他忍不住現在就想吻上去,只是,他在國內再如何放浪形骸,這裡,還是有著約束。
假若,他不想因此引起與夜國的間隙。
「是奴婢知錯了。」夕顏忍著噁心,恭順地道,她但求快快脫離邪帝的魔爪,言不由衷一次又何妨呢?
「斟帝,難道令日你至此,僅是為了替朕調教宮女嗎?」百里南帶著幾分冷意道。
「當然不是。想必夜帝比孤更知道,孤前來所為何事。」
說出這句話,銀啻蒼鬆開擰住夕顏下頷的手,夕顏趁勢從他懷裡欠身出去,躬身站到一旁。
「請斟帝不妨明說。」
「恐怕,巽帝未必能來鹿鳴台了。」銀啻蒼說出這句話,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巽帝的行仗歇於安縣時遭到歹人襲擊,聽聞,巽帝因此滯留在了安縣。」
什麼?軒轅聿滯留在了安縣?
但,對於鹿鳴會盟這麼重要的事,他斷不會因個人的原因有所滯留,耽誤行程,除非----
夕顏不敢再想下去,她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冰冷籠罩住她,讓她感覺連呼吸都會就此凍住。
「何以斟帝斷定朕就該知道呢?難道,僅因為安縣毗鄰夜國的邊境?」
「夜帝究竟是否知曉,相信夜帝心裡比孤更明白,只是,鹿鳴會盟,二十年來,都是三國帝君歃血為盟,若缺其一,則視同棄權,會盟所擬內容均與其無關,卻必然同要遵守,否則,其餘兩國皆可起兵伐之。這點,相信夜帝應該和孤一樣清楚。也罷,等到明日,若巽帝未來,那麼,這次的盟約內容,孤就與夜帝好好相擬。」
銀啻蒼說完這句話,拂了下銀灰的袍裾,起身,意味深長地睨了一眼夕顏,大笑三聲,往殿外行去。不一會,人就已行至宮門之外。
夕顏的頭只嗡嗡作著響,響聲里是令她更加難耐的疼痛,她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雖然,每發出一聲,她都懷疑,下一刻她是否還能繼續說話。
可,她必項要說。
「請讓我回去。」
五個字,很簡單,意味,卻不簡單。
如果軒轅聿真有什麼閃失,她沒有辦法原諒自已!
去夕顏山,是為她。
看夕顏花,是為她。
受傷,也是為她!
她不要虧欠他那麼多,她還不起,她怕還!
她最害怕面對的,終於,還是要面對。
在懷著希望抵達鹿鳴台的今日,殘忍面對。
百里南的話語裡,帶著一分素有的慵懶,似乎,一點都不緊張。
「你現在回去,有用嗎?在這裡等他,才是最好的選擇,聿,不是那麼脆弱的人,雖然朕不知道安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朕可以保證,他一定會來。」
「你不知道?」夕顏問出這句話,不敬中是不再掩飾的質疑。
「難道,你認為朕該知道?」
「好,那麼,國主能修書一封往安縣麼?於私於公,我想,安縣那若無事,必定會回的。」她再次逾禮說出這句話。
「修書?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呢?朕可以修,可,朕並不認為這麼做有任
何意義。」
「有,這份意義就是,既然國主不願修書,那我就該回去安縣。倘若他真的在那,我不該留在這。」
「倘若他真的在那,他就不是朕認識的巽帝!至多一日,他的儀仗一定到這,一日為期,如若不到,朕會派人送你回去。」
百里南截然地說出這番話,不容夕顏再有任何的辯駁,示意積福帶夕顏去後殿歇息。
他不是不能修書,但,他不認為軒轅聿有任何問題。
若冒然修書,反而會讓他的位置十分尷尬。
何以,他會這麼快得知軒轅聿在安縣受伏呢?並且夕顏又被他經過所救。
是以,他不能修。
「我不會去後殿,這裡是夜國的宮殿,我是巽國的醉妃。國主認為沒有修書的必要,那麼,我更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夕顏用最平靜的語聲說出這句最不平靜的話語,福身行孔,驟然,往宮外行去。
紫奴卻在這時出現在她的眼前,紫奴的臉上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在夕顏還沒有回神時,紫奴的手輕輕一揮,夕顏只覺得奇香撲鼻時,不過一瞬,她暗忖,定是迷香之類,現在,她不能暈,一暈,凡事又都不是她能做主的。
她一手捂鼻,一手用力地掐住自已的虎口,身子向宮外奔去。
她奔不快,不知道是裙子的原因,還是本身她的體力就沒恢復,但,她卻努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宮門外移去。
虎口的疼痛,讓她的神智沒有因這迷香有絲毫地散去。
這些神智支撐著她向宮門口奔去。
哪怕,要憑自己,一步一步走回安縣,她相信,也是可以的。她隨身戴的一些首飾,應該足夠換做盤纏回去。
不管怎樣,她要見到他!
紫奴身形一變,才要阻住夕顏的步子,百里南卻攔住她,紫奴身形一滯,突然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