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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他看到懷裡的她,面染紅暈,低下螓首的剎那,是女子特有的嬌羞嫵媚。

    他是怎麼了?

    竟會醉在這份嬌羞嫵媚里嗎?

    身後一側的陡峭絕壁上,是從天而降的一襲著紅色戎裝的奇兵。

    空氣里的味道,就是來自於他們危險的味道。

    王大海的發愣不過剎那,已回過神來,道:

    「皇上,我們快回去,李公公安排的禁軍即刻就會來護駕!」說著,他朝天上,發放了信號彈。

    為了看到這場美景,他們隨行不能帶太多的人,否則必定只會單單見到花,不會見到螢火蟲的飛舞其間。

    那樣,於這美景無疑是欠缺的。

    然,因為這層用心,終究使他們陷入了維谷之中。

    那一側的陡峭絕壁後,是隸屬夜國的領地,是以,他們之前遣來的禁軍清山時是不曾去過的,護軍駐紮的地方也不會涉及那一隅,畢竟一來,兩國交好,二來,那處顯然是常人所不能下的。

    但,今晚,這天降的奇兵卻是倚賴長長的鋼鎖扎於陡峭山壁中,宛如天降一樣滑落。

    恁誰都無法堤防。

    只是這對奇兵在此時夕顏的眼中,僅與歹人二字相聯繫。

    這些人的目的,應該是軒轅聿吧?

    這使得她的心,忽然重重地被什麼攫住,呼吸不暢起來。

    作者題外話:我喜歡螢火蟲,這關乎記憶里某一處浪漫,所以無一例外,在雪的文里,螢火蟲每次都會出現,那,是屬於浪漫的味道。

    第五章 又見君(07)

    王大海帶著他們往一側的密林處避讓,密林很深,只要暫時避開這些不善的歹人,禁軍該很快就會來援。

    軒轅聿的手緊緊拉著夕顏,她努力跟上他們的步子,卻眼見,還是拖慢了他們逃離的速度。

    軒轅聿驟然停下步子,從袖裡拿出一些銀白的粉末向後面灑去,隨後,他打橫抱起夕顏,緊跟王大海的步子往密林里奔去。

    她想掙脫他的懷抱,她不想連累他。

    但這次他抱她,抱得那麼堅定,絲毫不容她躲避。

    山路這麼崎嶇,他還抱著她,不是跑得更慢嗎?

    她不知道那些歹人是什麼身份,她只知道,必定是沖他來的。

    他為了帶她看夕顏花,卻將自己置身危險中,這讓她怎麼能釋懷呢?

    她掙不脫,又不能說易起爭執的話。

    所以,她僅能用力勾住他的頸部,藉此,減輕他的負擔。

    這時,聽到王大海在前面探路的聲音傳來,很低很輕:

    「小心,這裡是個地坑。」

    所謂的地坑,其實是獵戶廢棄的大坑,以前這裡,常有獵戶在此狩獵,自從王縣丞上任後,發現這座山的美景,隨即命所有獵戶在山中圍繳了月余,把那些猛獸悉數弄個乾淨,以此吸引遊客,想標榜成安縣的招牌景致。

    這個主意,確實收到了成效,夕顏山很快聞名於臨近的城池,但,這些廢棄的坑雖大部分填了,還是有漏網的,比如,眼前這個。

    此時,他們身後,傳來一些慘叫聲,越過他的肩膀,她看到,歹人似乎碰到那片灑了一層銀白色的地時,紛紛倒下。

    她不清楚那是什麼,只突然間覺到身子往下一沉,或者該說,是他的突然倒地。

    倒地前,他轉了一個方向,這樣,她不過是跌在他的身上,並沒有絲毫的疼痛。

    可,他的臉色竟是那麼地蒼白。

    「你怎麼了?」她的聲音帶著焦灼,她的鼻端敏銳地嗅到一種味道,那種味道很熟悉,是她懼怕的根源。

    下意識地,她的手擁住他想扶他起來,甫扶起,手心已覺到粘膩,低首一看,果不其然,不過是一手的鮮血。

    他,受傷了。

    她的手心,觸到他的背部有一齒輪狀的暗器,以至於她手心的血是帶著不正常的顏色,她湊近鼻端一聞,還好,並不是毒藥,僅是蒙汗藥的味道。

    怪不得,他再撐不住。

    剛剛他在夕顏花海前擁住她,其實是替她擋去這枚暗器吧。

    「快跟著大海走,找禁軍來救朕。」他低聲吩咐。

    他清楚那些銀白的暗釘僅能擋住那些追兵一會。

    為什麼,這些人會從夜國那端來的呢?

    莫非是百里南?

    還是----

    現在的情形,容不得他細想,不知為什麼,他不願眼前的女子受到任何傷害。

    這一次,她看到血,並沒有暈眩,因為此刻,容不得她有任何的暈眩!

    她迅速環顧了一下四周,執著地扶起軒轅聿,迎向已止步,一臉慌亂的王大海。

    軒轅聿中了蒙汗藥,渾身無力,她用力把他拖挪到王大海身旁,一字一句吩咐道:

    「把皇上放到坑裡。快!」

    「娘娘。」王大海更是驚訝。

    軒轅聿的四肢逐漸麻痹到沒有任何力氣,但這句話他是聽得懂的:

    「醉妃,你想做甚麼?」

    「臣妾不想做什麼。」她繼續冷聲吩咐道,「王大海,若你不照本宮的吩咐去做,今日,護衛失利的罪名就得由你們王家來背!」

    第五章 又見君(08)

    不遠處,傳來廝殺聲,帶進城的五百禁軍該是到了。

    可,她不能僅相信,這就是轉圜。

    因為,她瞧得清楚,從天而降的這些歹人,遠不止五百人。

    所以,她們還是危險的。

    「遵命。」

    王大海扶起軒轅聿,才要把他放下那個被獵戶廢棄的大坑,夕顏卻在撕開自己的袖子後,解開軒轅聿的衣服,復道:

    「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皇上。」

    「是。」

    夕顏趁王大海脫 衣的當口,迅速按住軒轅聿的後背,替他拔去那枚輪齒狀的暗器,她拔得很小心,因為,目前,她不能被這蒙汗藥傷到。

    拔出暗器,她用她撕下的布帶迅速按著止血的方法替他簡單包紮,然後用王大海的衣服披到他的身上。

    她做這些的時候,刻意避開軒轅聿的目光。

    她知道,以他帝王的尊嚴,是絕不會容忍用另外一種極端的法子來避開眼前的一切,可,在她夕顏的信條里,能屈能伸才是好的。

    所以,在做完這一切,她吩咐王大海迅速把軒轅聿放到地坑裡。

    不遠處的廝殺聲似乎漸漸逼近尾聲,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一方已取勝。

    不論是哪方,她要的,是軒轅聿的平安。

    這群歹人連禁軍都殺的話,只能說明一點,軒轅聿若落到他們手中,性命堪虞。

    至於她,無論生死,都是無所謂的。

    死,他必會全她一個身後名。

    生,誰不希望生呢?

    「大海,你想法子繞開這些人,然後再放一次信號彈,放完後,立刻去找禁軍統領嚴劍,告訴他這裡發生的一切。倘你救皇上於危難之際,那麼,你父親日後的仕途必是一帆風順。萬一皇上有什麼閃失,在城外的禁軍只會當你們父子守護不周,下場就只有夷十族,你,明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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