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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他很高,她並不算高。
所以,這一頭,正撞到他胸前束著的明鏡朱佩上,她來不及揉撞得生疼的額,忙躬身道:
「臣妾失儀了。」
「失儀?」他幾乎是從鼻中冷哼出這兩個字,一手攫緊她的手腕,她一驚,又要向後避開,卻被他攫得更緊,不容她避開分毫,「你失儀的地方,可不止這些。」
夕顏的手腕被他攫得生疼,她想,她知道為什麼他又要冷語相向,然,這些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皇上這麼說臣妾,無非是因為三點。」她說出這一句話,轉對一旁躬立的宮人,道,「你們都退下,本宮有話和皇上單獨說。」
李公公的額際又沁出汗來,伺候皇帝主子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哪個后妃敢這樣當著皇帝老人家的面,發落他們的。可,他瞧了一眼皇帝主子的臉色,卻也是默許的。
罷了,主子說啥,奴才就做啥吧。
他一揮手裡的佛塵,一干閒人忙退開丈遠。
夕顏抬起螓首,凝向軒轅聿,以前哪怕看著他會有懼意,但現在,並不是有懼意的時候。
她不喜歡被人沒來由地冤枉和誤解,尤其是可以解釋的事,她不願意!
除了夕顏花簪外,確是她無從說起的,因為,對於事情的經過,她不過是揣測,她妄說了,是錯,不妄說,也是錯。況且,無論怎樣,對未來,都不會有任何轉圜。
而眼下的事,是有來由的,也是可以解釋的,她相信,還是有轉圜的。
「皇上說臣妾失儀的緣由無非有三,其一,臣妾撤了姝美人的牌子,可,皇上想過嗎?她今日這樣做,讓後宮諸人看去,不過是侍寵生驕。對,臣妾說過,會儘自己的全力去庇護她的周全,但,臣妾僅有一條命,庇護得了一次,兩次,至多能有幾次?等到臣妾不能庇護的時候,不仍是得讓皇上憂心?臣妾不想讓皇上為這些可以避免的瑣事再分神,所以,臣妾一定要教她懂得一些進退的禮度,哪怕她會恨臣妾,沒有關係,只要皇上明白就行。但,現在,皇上您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對臣妾一直就有偏見呢?」
作者題外話:各位不好意思,最近確實我推薦了很多其他文文,因為都是雪的好友,所以雪推了,如果有部分大大很反感雪這種做法,雪在這裡象這部分大大說聲對不起!下周以後我把該推的好友推完,會減少這種推薦頻率的,請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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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聖恩隆(07)
軒轅聿的眸底並未因她剛剛的一番話有更多的冷冽聚起,他鉗著她手腕的力度卻並不再象彼時那麼大。
「其二,納蘭薔適才之舉,皇上該以為和臣妾脫不開干係。只是,臣妾真要為納蘭王府謀劃什麼,亦絕不會拖扯進臣妾唯一的妹妹,否則,就與臣妾請皇上庇護的初衷相悖,也等於犯了欺君之罪,罪可誅滿門。至於納蘭薔怎麼想,怎麼做,是臣妾所無法預知的,臣妾對此,頂多是失察,而並非是失儀。」
他的眸光隨這一語,稍稍一收,一收間,眸色愈見沉暗,沉暗裡,是星星點點的藍光隱現。
「其三,太后的指婚,在皇上的心裡,是否又為臣妾的謀算?可,皇上該比臣妾更清楚,太后的意思又豈是臣妾所能左右的。倘若,皇上認定是臣妾要高攀侍中府,藉此得到更多的倚傍,那麼臣妾無話可說,請皇上處置臣妾佞語之罪。但,這罪,與失儀無關。」
說完這些話,她用力掙脫他的鉗制,一如,她的語音雖輕,卻帶著絕決。
但,被他用更大的力鉗住。
他的聲音很低,猶如在她耳邊低嚀一樣,事實也是,他貼近她的耳墜,一字一句地道:
「朕並非昏庸之君,但,朕也非仁德之君。醉妃,醉妃,最好你當得起這醉字,而不是罪!」
他當然聽得懂她的話外之音,失儀之罪相較於失察、佞語二罪根本不重,她這般說,句句皆直指他的不辨是非。
現在,他確實是起了慍意,這慍意卻與她的犀利言辭是無關的。
而是----
她反咬素唇,驀地再度與他的眸光對視:
「臣妾無罪!」
這四字,她說得更是堅決。
一語甫落,她的手腕驟然被他鬆開,她的身子卻被他用力的擁住,旒冕垂下的十二串白玉珠搖晃在她的眸前,她只看到眼前一片光影疏離,而他的唇,就這樣,居高臨下地壓到了她的唇上。
不帶任何憐惜力度的碾壓,掠取。
他的力氣是那麼地大,她想拒絕,然,所有的聲音都湮沒在他的吻里。
這吻,似乎要把她全部的氣息都要一併掠奪乾淨,那,根本不是吻,只是一種不帶任何情意的噬咬。
他聽得見自己的鼻音,粗嘎沉重,其間有她紊亂不平靜的呼吸,他整個人仿佛失控一樣,在這樣的唇齒纏綿里,突然間,有些什麼一直壓抑的部分,得到了宣洩。
她的唇,很乾淨,幾乎沒有用絲毫的口脂,猶帶著方才青梅茶的酸澀,這股酸澀里,他突然品到一縷腥甜,他陡然離開她的唇時,恰看到,她小巧的櫻唇上,已沁出絲絲的血痕。
他縱然不是憐香惜玉的君王,但,也從沒有對一名女子這般。
他到底是怎麼了?
應該是他不容許任何人避開他吧。
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避開他。
她,是第一個。
他是帝王,任何女子對他,都是諂媚有加,惟獨她,難道,真以為有了太后做依傍,有了對他的允諾,就可以視他為不屑嗎?
他猛地收回攫住她的手,她的身子顫了一下,眸底,卻平靜無波,只伏下身:
「臣妾告退。」
這一伏,她借著廣袖遮掩,將唇上的血痕一併拭去,可,血痕拭得去,唇的紅腫卻是拭不去的。
這,就是她的初吻。
第一次被男人吻,帶著血腥疼痛的記憶。
她到底有什麼錯呢?
為什麼,他要說那個字,罪?是他逼她說的,不是嗎?
她是個平凡的女子,她還做不到,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收放自如。
所以,剛剛的吻,是他的懲罰嗎?
唇際,還有他肆虐過,留下的疼痛。
但,她還是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畢竟,說出的話,似覆水,再是難收。
她不後悔說出這些話,她一定要說的。
即便,說了,也不討他的好。
她就這樣俯低身子,直到,他的行仗聲走遠,才慢慢站起身,一旁,是莫菊的聲音:
「娘娘,太后還在等娘娘呢。」
莫菊站在那有多久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剛剛她和軒轅聿說話的聲音未必會被她聽到。但,方才那擁吻,則一定悉數落進莫菊的眼裡,也會傳到太后的耳中。
不過,是一場戲!
太后希望看到的戲。
這樣想時,心底稍稍好過些,她轉身,卻看到,一側的迴廊上,納蘭薔佇留在那,正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