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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37:39 作者: 風宸雪
    再難啟唇,她終究是要說的。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更,應該是晚上了。下午很忙,抽不出時間寫字,抱歉哦。

    第三章 紅顏憐(07)

    「顏兒,看到你如今這樣,為娘就放心了。只是----」

    「怎麼了?」

    夕顏看到陳媛的眉心皺起,而這三年清修的日子,她所能知道關於家人的情況,不過是點滴。

    不過是,她們還安好。

    「你二哥執意要隨軍出征討 伐金真族,你也知道,他腿傷剛好,為娘真的擔心他再有什麼不測,讓我拿什麼臉去地下見你爹啊。」

    這句話,和太后說的意思是一樣的。

    這樣的意思,讓夕顏明白,二哥急於立軍功的欲望是這麼迫切,他定是想盡到這三年來所耽誤的一些職責吧。

    只是,現在,真的是一個好時機嗎?

    三國分立的天下,常年無戰,雖然對於武將來說,太過安樂,會消磨他們的鬥志,更容易讓成長中的武將一事無成,默默無為。

    但,即便怎樣,帶著初愈的腿傷出征,始終,是一種欠缺考慮的表現。

    「娘親不用擔心,太后昨日還和我提起過這事,太后說了,會從家世相當的應屆落選秀女中,指一名給哥哥,待哥哥大婚後,再做其他打算。說不定,這一成婚,哥哥的心收了,念著嫂子,反倒不那麼急躁了。」

    「話是這麼說,可,你也知道,你哥哥的心氣,讓我怎能不擔心呢?」

    「娘親,凡事都還有皇上,不是嗎?只要皇上不允,哥哥再堅持,也是無用的。」

    「顏兒,皇上的主意,又豈是我們能揣摩到的。」陳媛顰了一下眉。

    「娘親,你忘了,女兒如今是皇上的嬪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夕顏故做輕鬆地,笑著寬慰陳媛。

    其實,她並不知道,對這件事的把握有多大。

    「你這麼說,我確是放心了。顏兒----」陳媛繼續輕柔地撫著夕顏的髮髻,道,「你也知道,薔兒進宮了,這也是莫蘭的意思,她總覺得,倘若薔兒不掙個出頭的臉,她在王府就朝不保夕。所以,我由得薔兒參選。你們是姐妹,以後,能照顧她一點,就多照顧一點。好麼?」

    「妹妹得太后賞識,日後定會出人投地。只是,側妃的為人,想必娘親也是清楚的,我什麼都不擔心,就怕她----」

    「沒事的,哪怕王爺不在了,我畢竟是正妃,她能逞的,不過是口舌之快罷了。為娘卻也擔心你,畢竟這深宮裡,到處都是吞人的陷阱,娘真的擔心,顏兒----「

    「呵呵,娘親,好了啦,再擔心來擔心去,難得一次見面,倒弄得悲悲悽淒的。」夕顏凝著母親臉上的傷痕,竭力笑著說。

    「好,好,不說這些,是為娘的錯,越想開心,就越是擔心不該擔心的。」

    「嗯,娘親,女兒讓膳房做了些點心,娘親一定要好好嘗嘗。」

    這難得見面,是太后的施捨,所以,對於夕顏來說,是分外珍貴的。

    當然,此時,也有人在企求著一些施捨。

    慈安宮。

    「太后,念在奴婢以前也曾伺候您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求太后念在奴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賞薔兒一個好的前途吧。」

    「難道,跟著哀家不是個好前途?」太后冷冷地睨了一眼跪於地的莫蘭,道。

    「太后,奴婢不敢對您說誑話,要誑,也是誑不過的,奴婢只知道,女子得到夫君的疼愛才是好的,奴婢沒有得到,所以,奴婢希望奴婢的女兒可以得到,太后,能體諒奴婢這份為人母的心嗎?」

    「莫蘭,哀家不會委屈你女兒的,只要你對哀家忠心,有哪一樣,哀家沒讓你如意呢?」

    「但,畢竟醉妃是陳媛的女兒,她在府里時就不待見我們母女,奴婢怕----」

    「沒有什麼可怕的,畢竟,哀家才是這後宮真正做主的人,你下去罷。」太后揮了揮手。

    陳媛該來了。

    一步一步,她一直算得那麼准,不會容許有任何的脫環。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浮出一抹莫測的笑意。

    第四章 春雨情(01)

    接下來的半月,軒轅聿按著慣例,將只翻新進宮秀女的牌子。

    後宮,倒也相安無事。

    除了隨侍太后的納蘭薔之外,其餘十四名秀女皆得以承了聖恩。

    所謂的雨露均澤,該就是如此罷。

    夕顏的心,卻並不能做到淡定,可,即便再不淡定,又能怎樣?

    現在的她,除了等待之外,沒有其他法子可尋。

    太后要的,是她的順從,只要她順從於太后的安排,那麼,二哥的事,必會迎刃而解。

    沒有人,能抗得過一道旨意。

    二哥,也是如此。

    用等待的時間,她正好可以用來做一件事。

    每日裡,都有蘇太醫來替她問診切脈,然,她的脈相甚是奇怪,問診的蘇太醫饒是行醫多年,也未曾見過,不由得有些忐忑。但,值得慶幸的是,這位娘娘說是小時候的頑疾,自己拿了慣用的方子給他,讓他看著方子配藥就行。

    蘇太醫細細看了方子,確是一副對膚症頗有良效的藥劑,於是,命醫女配齊,才要煎熬,娘娘卻又命離秋收了進去,只說,還缺引子,需以無根之水為引。

    所謂的無根之水,自然就是那春雨。

    當然,這些中藥,並沒有煎熬成湯藥,夕顏親自收了,離秋也並不能過問。

    暮方庵清修的這三年,除了頌讀佛經,她曾無意中偶得了一本庵內珍藏的醫書,原是為了尋找荊芥過敏的症因,沒想到,三年下來,真是大有裨益。

    而庵堂的小園裡,也種有不少藥草,其中,就有荊芥,她采其莖葉,磨成粉,隨身攜帶回宮。

    縱沒有尋到症因,但她想,她會需要這些藥粉以備不時之需,只沒有想到,藥粉的效力終究是不及煎熬的湯藥,才有了侍寢那晚的延誤。

    可,正是熟諳了一些醫理,她今日,或許能為母親做一些事。

    這,也是她該去做的。

    三月,草長鶯飛,暖風和煦間,後宮女子不再蟄伏於宮室內,紛紛相攜出遊。

    即便屬於她們的天地,只有一隅。

    晨起,夕顏按著慣例往慈安宮請安。

    自這次回宮,她每日辰時,均會往太后處請安,太后對她,雖和藹有加,那日之事,卻並不再提。

    從慈安宮出來,夕顏並未用肩輦,而是沿著阡陌交錯的甬道徑直往前走去。

    湛藍的蒼穹,唯見一紙鳶占盡春色,高高地飄在禁宮的那一圍不算廣闊的天上,拖著長長的絹條。

    夕顏用手稍稍擋在額前,抬起螓首,仰望著那紙鳶,真好看呀,該是一個蝴蝶的樣子吧,她最喜歡的,就是蝴蝶了。

    耳邊,隱約能聽到,無憂的笑聲盈盈,隨著風傳來,讓夕顏的唇邊,也不禁浮起一抹笑意。

    不過,這份歡樂,不知從何開始,已離她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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