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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28:08 作者: 繞樑三日
可賀妙瑩不願跟他耗,她被杜遠山糾纏的煩了,直接跑到青海高原去支教了,賀妙瑩跑了,杜遠山不是沒想過去追,可他這陣子跟賀妙瑩糾纏的也疲了,這人老受打擊也有心灰的時候,他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那麼糙率的把賀妙瑩弄上了chuáng,他無數次的想過要是當初他不那樣,現在他們的結果說不定要好很多。
沈渭南和杜遠山這會都在為qíng所傷,這兩人碰在一起也不多話,坐那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喝的還是烈酒,喝醉了,就各自回家睡覺,別說這倆人這樣雖然傷身,但各自喝醉了都還能回家睡個好覺。
兩人結伴買醉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杜遠山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狂喜著跑了,從那以後就神秘的消失了一段時間。
杜遠山消失後,沈渭南沒有了酒伴,日子越發的空虛起來,他平時的應酬就不太多,他自己也不想借著應酬來打發空虛的時間,他這人活得優雅而節制,就算自己心裡再苦悶也不想把自己的外在弄得太láng狽,他就是和杜遠山喝酒也有個底線,喝的差不多了,在還能自己走的時候就會回家。
時間進入十一月的時候,C城的天氣已經有了冷的感覺,人在外出的時候都要穿上一件厚一些的外衣了,這日沈渭南在下班後開著車在路上閒逛,最近這兩天他經常這樣,下了班無處可去,就在城市的主gān道上穿梭,最後直到車子沒油了,他才回家。
這天他在無意中走的遠了一些,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在二環線上了,隨著車流從高架橋上下來,他依著往日熟悉的路線直走拐彎,然後開進一扇黑色的鏤空鐵藝大門,直直的開過去,終於在一棟小樓前停下。
這房子裡黑漆漆的,院子裡的空地上落了很多落葉,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住人了。
沈渭南把車開進院子裡,下車,拿出鑰匙開門,門鎖應開,走進門裡打開屋內的大燈,耀眼的燈光鋪灑了一屋,裡面寂靜,沒有人聲,裡面的家具還是老樣子,什麼都沒有變,什麼也沒有動過。
沈渭南站在門口忽然升起一種巨大的傷感,他隱隱感覺有眼淚就要落下來,他很想說一句話,但是卻說不出來,就是說出來也沒有人會聽了,他在心裡默念:「然然,我回來了。」
屋子裡所有的家具都落上了一層灰,沈渭南慢慢的走著,每一個房間都轉著,他發現這裡和他離開的時候一樣,就連傳真機的旁邊都還放著他上次沒有看完的傳真,臥室的衣櫃裡,他的衣服還是整整齊齊的掛在那裡,只是原來另外一邊屬於這個家女主人的那排衣服不見了,留下半個空dàngdàng的衣櫃,浴室里他的牙刷,毛巾,刮鬍水,剃鬚刀都還在原來的位置,好像他從不曾離開,隨時等著住人來取用它們。
沈渭南站在浴室里無聲的笑了:蘇然就是這麼善良,要是換成別的女人,這些東西怕是早就扔了吧。
這一夜,沈渭南睡在了這間房子裡的臥室里的chuáng上,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被子裡有一點點蘇然留下的味道,他聞這這一點淡淡的氣味一夜無夢。
第二日清晨醒來,沈渭南像很久以前一樣穿著睡袍下樓,走下樓梯的時候好像聽見廚房的方向有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來,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眼角的的餘光里廚房裡似乎有個人影在晃動,他清楚的知道那是錯覺,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不敢往廚房看,眼光投向前方。
昨晚C城忽然降溫,客廳的落地窗上結了一層水霧,沈渭南慢慢走過去,他站在落地窗前有一會,忽然伸手在玻璃上畫了起來,修長的食指在玻璃上走走停停一會就出現一個女人的頭像,那女人有著長長的頭髮,圓滾滾的很有喜感的胖臉,咧著大嘴笑的傻乎乎的,一點都不好看。
沈渭南看著這張臉,凝固不動,隨著時間漸漸過去,一條條細小的水柱滑下來,模糊了這張臉,就在她快要消失不見了的時候,沈渭南傾身把額頭抵在那個位置輕輕地說:「然然,你現在好嗎?我很想你啊!」
第三十五章
從那以後,沈渭南就賴著住在這所房子裡了,說他賴也不過份,當初他和蘇然離婚的時候,在劃給蘇然的財產中就包括了這棟房子,所以說起來這房子現在是蘇然的,他其實沒權利住在這裡。
沈渭南住在這裡日日守著蘇然留在這裡的一點氣息,他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毛病,怎麼就那麼放不開吶?他正直大好年華,身邊有眾多的資源可以利用,gān什麼就非得守在這裡給自己找罪受?可他就願意這樣,他自己不想走出去,他這人活這麼久第一次為著一個人這麼驚心動魄的痛苦,qíng傷。哪怕想念是一件讓他痛苦的事qíng也總比麻木著心裡什麼都沒有的好。
有時候沈渭南回想著,他是什麼時候對著蘇然心動的吶?最後他終於想明白,其實在為著蘇然心痛的時候,他就已經對蘇然動心了,只是那時候他不明白其實只有心動了才會有心痛的感覺。那段時間他們的生活過的太彆扭,所以他一直沒有想明白。
沈渭南在這個房子裡住著,每天自己做飯,自己搞衛生,把這房子裡里外外都收拾的一塵不染,每日他用過的東西勢必都要放回原位,他甚至有些神經質的非常偏執的記住這房子每樣東西放的位置,用完放回去的時候勢必要放的毫釐不差,也不知道他這樣做到底能挽留什麼。
杜遠山在消失一周後終於出現,這回他再約沈渭南出來喝酒的時候再也沒有了原來要死不活的德行,沈渭南再見到他的時候就見他整個人跟打了jī血似的亢奮的不得了。
兩人約在他們以前經常去的一家酒吧碰面,還是老地方的一個包廂里,兩人坐下來面前罷了幾瓶度數很高的洋酒,杜遠山不同於往日,從坐下來後嘴裡就「哇啦哇啦」的說個沒完,還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沒一句重點,沈渭南在一邊悶頭喝酒忍受了他多時候終於問道:「追到了?」
沈渭南是多少知道點杜遠山和賀妙瑩之間的事的,他也知道杜遠山跟他在這「呱啦」一晚上也就是在等著他問這句吶。
果然旁邊的杜遠山「嘿嘿」一笑:「是啊,追上了,我這一輩子對女人就認真過這麼一次,終於追上了,哎!不容易啊。」他嘴裡感嘆著,臉上卻帶著傻乎乎的笑。
沈渭南覺得杜遠山笑得挺傻,挺難看,一點也沒有了平日jīng明qiáng悍的樣子,像個二傻子似的,但他挺羨慕。他低下頭不再說話,默默的給自己倒酒喝酒,動作不快但沒間斷過。
杜遠山知道沈渭南的酒量,也沒攔著他,再說他們之間喝酒從來不興誰攔誰,大家都有底線。
杜遠山坐旁邊不錯眼的看著沈渭南幾杯酒下肚,忽然說:「我說渭南,其實你這人的毛病就是太寡qíng了。說好聽點是清高,說難聽點就是自戀。」
沈渭南抬頭向杜遠山看去,眼神格外深沉。
杜遠山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杯酒,接著道:「你別不承認,別的不說,就說你這人,你說你長這麼大有幾個朋友?沒有吧?數來數去能和你一個酒桌上喝酒的就我吧?就我還是我死皮賴臉的不嫌棄你那德行非貼著你。我知道你其實是個好人,當年我得罪人,被人把黑帳直接捅到了稅務局,偷稅漏稅證據在那擺著,當時我家老爺子是鐵了心不管我了,我被凍結了資產要麼罰錢要麼坐牢,我那陣子是把所有的人都求遍了,也就你啥也沒問就給我出錢補了稅。在那之前吧,我說實在的對你的印象真不咋滴,那會我覺得你這人吧看著跟誰都挺斯文有理的,可怎麼都透著假,對你有用的人你才會上點心思去結jiāo,我們兩家父母一個院子裡住著,我平時在那院子裡碰見你,你幾次都裝沒看見。我當時真挺不待見你的,嘿,可誰曾想我真出事了幫我的卻是你。」
沈渭南聽著杜遠山嘮嘮叨叨的厭煩,他揮揮手不耐煩的說:「說這些gān嘛?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說好了。」
杜遠山被噎了一下,他稍微醞釀了一下才接著說:「渭南,蘇然那丫頭是個傻的啊,我雖然向著你可有些事還是想說,那會我們上一個高中一個班,你在學校里待了一年,咱們班上和你說過話的能超過5個人嗎?那時候你就獨來獨往的誰都沒正眼瞧過,我記得那時候蘇然就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面,你也就是看見她的時候能有個笑模樣。你說你們那時候就挺好的,怎麼到結了婚了反而不行了吶?」
杜遠山的話讓沈渭南難受了,他站起來一言不發的拿起外套往外走去。杜遠山愣愣的看著他,在沈渭南拉開包廂的門就要走出去的時候,他忽然說:「渭南,蘇然她其實、、、、、」但是他的話沒有說完,包廂的大門已經在沈渭南的身後合上了。
杜遠山頹廢的攤回沙發里,嘴裡狠狠的說:「一輩子就是這德行,永遠改不了,有幾個女人能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