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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23:01 作者: 鮮橙
二月二十三號?苒苒心中一動,不就是邵明澤把她拉到華大校園的那天晚上嗎?她從手機里翻出那天晚上的照片,見拍攝日期果然就是那一天。而他們到華大的時間大概是八點半,兩人在車裡聊了幾句,然後她又在外面走了一陣,這麼算來,她見到彭菁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九點。
肇事地點是夏宏遠的小qíng人住處外面的小街上,在西平的東北方向,而華大卻在西邊,難道說是彭菁撞了人以後又開著車跑了大半個S市去和qíng人見面?她會有這樣好的心理素質?
苒苒回到家的時候還在想這事,於是忍不住問邵明澤:「你說一個人在殺人之後還會有心qíng談qíng說愛嗎?」
邵明澤問她:「怎麼突然問起這麼奇怪的問題了?」
苒苒掩飾地笑了笑,答道:「看電視看到的,說是一個人殺了個人,然後立即開車跑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和qíng人偷qíng。」
邵明澤微微皺了皺眉頭:「那這個人可真夠變態的。」
苒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想了想和邵明澤說起宏遠貸款的事qíng。邵明澤沉思了一會應道:「好,我明天就去找老爺子。不過,我覺得這事就算是邵雲平做的,他也不會留下什麼把柄。貸款這事不能拖,不行就多聯繫幾家銀行。」
「我已經在跑別的銀行了。」苒苒仰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感嘆道:「整天琢磨這些東西可真是累!除了算計錢還要算計人,你防著我、我防著你的,煩透了!」
邵明澤卻忍不住笑了,放下了手中的報表,伸手去順她的頭髮,微笑道:「那就辭職吧。我們結婚,我養著你。」
苒苒聞言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竟然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好啊。」
她說著就抱過筆記本來查哪家婚紗做得好,邵明澤也湊過來看,一連否定了幾個她瞧中的款式,最後說:「別在這上面看了,改天我陪你去轉轉,最好叫設計師依著你的特點重新設計一款。」
苒苒依言收了筆記本,又轉頭問他:「你想去哪裡度蜜月?」
邵明澤問她:「怎麼,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苒苒臉上露出幾分興奮之色,跑到書櫃前取了個小小的相冊出來,翻開了指給邵明澤看:「咱們去廣西吧,好不好?找個有水的小山村,然後安安靜靜地過上一陣子。」
邵明澤有些意外,下頭細看那些照片,都是一些風景照,拍攝技術不算高明,可鏡頭中的風景卻真的美,他不覺也動了心,將照片從相冊里取出來仔細看著,問她:「這是自己照的?」
苒苒搖頭:「不是,是很早以前的一個筆友寄給我的,說是他的家鄉。我當時就特想去,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後來有一陣子qíng緒特低落,還想著一個人去照片上的地方,靠著水邊蓋上兩間房子,前院種菜,後院養jī。」
邵明澤聽得笑了,無意間看到照片後手寫的日期,字跡很是有力,不覺挑了挑眉:「男筆友?」
「據說是,不過我也不太清楚。」苒苒皺了皺鼻子,也看了看那筆力剛勁的字跡,笑著說,「因為我當時就是用的假xing別,誰知道他是不是也是呢。」
這筆友還是她讀中學的時候認識的。她在一本少年雜誌上登了條徵友信息,用的是「夏冉」這個名字,還特別註明了xing別男。當時她還和同學打賭會不會有男生來給她寫信,結果還真有一個叫於文奇的男大學生給她來了信。
兩人通信的時候,於文奇正在西大讀書。苒苒還曾冒過念頭去學校偷偷看他,不過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就認識了林向安,然後就對別的男生在沒什麼興趣了。再後來,兩人也就漸漸地斷了聯繫。
苒苒心中一動,不知怎的突然就起了尋找這個筆友的念頭。
因著這事,她專門跑了一趟西大,找到了建築學院的院辦公室,請他們幫忙查找一個叫做於文奇的人。院辦的老師聽苒苒說她是來尋找以前的筆友,很是熱qíng地幫著她查找,還真找到了一個叫於文奇的學生,檔案里的照片上是個留著小平頭的普通男生,其貌不揚,苒苒還不覺如何,那老師倒是先有點失望了,又翻了翻檔案,說:「這個人畢業後就出國了,沒有留下他的聯繫方式。」
苒苒點點頭,又問:「能不能想個辦法,找一找他的聯繫方式?」
那老師想不到苒苒在看到筆友的照片後還能有這樣的執著,於是熱qíng就又高漲起來,想了想說:「我想你翻一翻他們班的資料,看看能不能先聯繫一下他的同學,沒準兒他們那裡有他的聯繫方式。」
他給苒苒找出於文奇那個畢業班的檔案表,一張畢業照從裡面滑落出來。苒苒隨意地撿起來看,看著看著神色卻是一怔,她轉頭問身邊的院辦老師:「您能不能幫我查一查,看一下他們這個班是不是還有一個叫陳洛的人。」
院辦老師點點頭,翻了翻花名冊,笑道:「還真有這麼個人。怎麼,你認識?」
苒苒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她的腦子忽地有些亂糟糟的,像是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qíng突然間都冒出了線索,雜亂無章地絞在一起。等她真的沉下心來想去尋找端頭的時候,這些線索卻又倏地都不見了。
她從院辦里出來,坐在路邊上給陳洛打電話,問他:「你大學同學裡是不是有個叫於文奇的?」
電話那頭很久都沒有動靜,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陳洛的聲音在裡面靜靜地響起,「是有這麼一個人,你認識他?」
「嗯。」苒苒猶豫了一下,又問他,「你那裡有他的聯繫方式?」
陳洛沉聲答道:「沒有,當時也不是很熟,後來就一直沒有聯繫。」
「哦,這樣啊。」苒苒想表現出失望的語氣,可聲音卻依舊是gān巴巴的,帶不上一絲的感qíng色彩。
陳洛沒有說話,在電話里沉默著,並沒有問苒苒為什麼會突然要找於文奇。
苒苒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最後用一句「打擾了」結束了她的試探。
掛掉電話後,她一個人在院辦的樓外默默坐著,抬頭看著馬路對面的小廣場出神。她只記得蘇陌是西大的,卻總是忘記陳洛也是從這裡畢業的,甚至在她還在讀中學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西大的學生了,而且還和那個「於文奇」是同班同學。
他也是廣西人,他從一開始似乎就對她很熟悉,對她的xing格脾氣了如指掌,知道她的飲食習慣,甚至連她喜歡吃什麼零食都清楚……苒苒突然給自己喊了「停」,她想這事不能再追究下去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結果很可能是令兩人以後見面時更加尷尬。
邵明澤開著車來接苒苒去邵家大宅吃飯,瞧她神色有些鬱郁的,就問她:「怎麼,沒找到你男筆友的聯繫方式?」
「找到了。」她回答,長長地吐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就是長得太……抽象了點。」
邵明澤愣了愣,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開車的空檔還抽出只手來揉了揉她的頭髮:「失望了?」
苒苒微微側開頭,低聲抱怨:「你把我的頭髮都弄亂了!」
她的頭髮很好,柔順光亮,短短的,剛剛覆蓋住耳朵,摸起來手感比最昂貴的皮毛還要好,惹得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向她伸手去揉。她大多時候都不在意,可偶爾也會煩,一邊躲著他的手一邊喊:「邵明澤,你不要總揉我的頭髮,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
邵明澤忍不住想,如果你真是我養的寵物那該多好,依賴我,忠於我,讓我不用再去擔心你會離開,會消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何時起,開始對這份感qíng患得患失,怕她不夠愛他,甚至是根本不愛他。
他們到邵家大宅的時候,邵家的人已經聚了個七七八八,幾個兒媳婦正陪著邵家老太太聊家常。苒苒跟在邵明澤身後,剛一進門,邵母就笑著向她招手:「苒苒快過來,咱們正說著你呢。」
苒苒微微一笑,由著邵明澤牽著她的手走到邵家老太太面前,樂呵呵地叫了一聲「奶奶」。
邵母拉著她坐到老太太身邊,又回頭對邵明澤說:「爺爺和大伯他們在書房,叫你來了就過去。」
邵明澤只得向著苒苒無奈地笑笑,起身往書房去了。
邵老太太問苒苒:「怎麼樣?婚紗的設計師定下來了嗎?」
苒苒還不及開口回答,邵母已在旁邊笑著說:「苒苒,婚紗這事可得好好求一求奶奶,奶奶娘家裡有個侄女是著名的婚紗設計師。」
苒苒對婚禮這事其實並不太在意,樂得在這上面哄老太太高興,於是便湊趣道:「那這事我可全指著奶奶了,什麼時候有時間奶奶得親自帶我去看看,幫我拿個主意。我都看花眼了,也不知道該穿個什麼樣式的好。」
邵老太太聽了果然高興,笑呵呵地拍著苒苒的手背,說:「沒問題,包在奶奶身上。你的身條和我年輕的時候有點像,不適合穿那些花里胡哨的,反而是那些樣式簡潔的更襯人。」
邵明澤的伯母笑著道:「媽最會穿衣服了,我還記得媽有一張穿旗袍的照片,真是好看,勾得我也偷偷去做了一條同樣款式的,可自己穿出來卻沒那種味道。」
邵明澤的三嬸立刻接口道:「大嫂,你可別提這事了。媽那張照片我也看過,也是艷羨得不行,回頭一口氣請人給做了好幾條,自己偷著在家穿了穿。你三弟笑得差點沒岔了氣,說什麼你這樣的也學著人家穿旗袍,胸腰屁股都一般粗細,倒是給裁fèng師傅省事。」
眾人聽了都笑,邵老太太更是樂得眉眼都彎了。大伙兒正樂和著,邵明源帶著妻子從外面進來,笑著與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後,又特意向苒苒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問她:「苒苒,明澤呢?」
苒苒微笑著站起身來,先禮貌地叫了聲「大哥,大嫂」,才細聲慢語地回答邵明源道:「和爺爺、大伯他們在書房。」
她這樣的應對,倒是叫邵明源說不出什麼來,只在客廳里站了站就轉身也去了書房,留下妻子在樓下與眾人聊天。過不多時,保姆過來說飯好了。邵老太太一面叫人上樓去通知書房裡的幾個人下來吃飯,一面由大兒子扶著率先往餐廳里走。
苒苒不願意與人去搶老太太身邊的位置,故意播了兩步落在後面,不想卻和邵明源的妻子湯如寶走到了一處。與丈夫不同,湯如寶是個xing子慡朗、敢說敢gān的人,苒苒與她接觸過幾次,非但不討厭此人,還有幾分欣賞她的率直。
她上來就攬住了苒苒的胳膊,故意又把步子放慢了些,趁著人不注意低聲問:「蘇陌那事qíng過去了?」
苒苒一時猜不透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就什麼也沒說,只輕輕地點了點頭。湯如寶又壓低聲音說:「我勸你啊,可千萬別只顧著面子拉不下臉來。那女人啊,我以前打過jiāo道,可不是個善茬子,你小心別著了她的道。邵家的男人啊,那是一個賽一個的風流。我以前還以為邵明澤是個好的,誰知道竟也是這麼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