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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23:01 作者: 鮮橙
    他用手托住她的後腦,另只手卻貼在了她的臉頰上,唇在她的唇瓣上幾經研磨吸吮之後,又用舌尖撬開了她的齒關,溫柔地探進去。她遲疑了一下,在他的引誘之下開始回應他。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深吻,彼此都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小心地試探著,慢慢地,星點的火花終於燃成了燎原的大火,騰地一下子燒暈了神智。他將她從沙發上抱起,走向後面的chuáng。那chuáng是她睡慣了的,很大,也很軟,身體放上去會陷成一個淺淺的坑,叫人舒服地忍不住想要嘆息。可當他也隨之壓上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卻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神智有片刻的回歸。

    邵明澤一手環住她的肩,一隻手輕輕地揉捏著她ròuròu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別緊張。」

    苒苒低低地「嗯」了一聲。

    其實她並沒有多麼緊張,這不是她的第一次,她的第一次是和林向安,在學校旁邊的一個小旅館裡。那次才是真的緊張,又害怕,整個人僵硬得像一根木頭。林向安也是頭一回,同樣不得要領,努力了半天還是不能進入,只能喘息著在她耳邊說:「苒苒我進不去,你抬一抬。」

    她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聞言只能把自己的身體用力向上拱去,彎成了一座橋。可林向安依舊是進不去,最後兩人都折騰了一身的汗,他挫敗地壓在她的身上,懊惱地低聲叫她的名字。她將手cha進他的短髮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林向安忽地就惱了,將她一把從chuáng上抱到了對面的梳妝檯上,拉開她的大腿擠身進去,腰腹用力一挺,竟然就這樣進入了。她痛得大叫了一聲,腦袋狠狠地磕在身後的鏡子上,一時間上下都痛,她紅著眼圈分不清哪裡痛得更狠一些……

    時光已經遠去,可記憶卻仿佛仍停留在了原地。

    苒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抬起下巴來去親吻邵明澤。得到她的鼓勵,他的手緩緩向下,一路愛撫著往下,挑撥碾磨,將她僵硬的身體慢慢點熱烤軟,柔成了一汪水。可當他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還是感到了痛,沒有了記憶里的那股撕心裂肺,卻如同鈍刀割ròu,絲絲拉拉的都是疼。

    他體貼地停下來,溫聲在她耳邊安慰:「放鬆,慢慢就會好。」

    她卻qiáng擠出了一絲笑,用輕鬆地口氣調笑道:「可能是太久沒做,人都鏽住了。」

    「哦?是嗎?」他啞聲問,眼睛裡蘊了太濃重的墨色,叫人看不進去分毫。「也可能是前面的人不夠好。」他說著,□用力一頂,頓時將她的記憶撞得有些散亂,稀里嘩啦地落下來,碎成了片。

    苒苒仿佛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裡又回到了那個小旅館,像個看客一般冷靜地看著房間裡發生的一切。林向安將她從梳妝檯上抱回到chuáng上,兩個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他輕輕地吻她的臉頰,吻她的唇,吻著吻著就又把她壓在了身下。

    鏡頭激烈地搖晃起來,她游離的魂魄好像又突然被吸回了那個還圓潤著的身體內。看著他在她身上起伏,看著汗滴從他的發梢上滴落下來,一個個地滾到她的胸膛上,與她的汗水jiāo融在一起。她突然很想哭,失控地喊叫著他的名字:「林向安,林向安……」

    他抬起臉看她,眉目清俊,笑容溫和,卻是陳洛。

    苒苒猛地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睜開眼,chuáng頭上亮著昏暗的燈光,邵明澤正側著身沉靜地看著她,「你做夢了?」

    她心有餘悸地坐起身來,看了眼時間,正是半夜三點。心跳還如同擂鼓一般,驚恐,慌亂,茫然,諸多感覺一股腦地堆在胸口,堵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深呼吸了幾次不見好轉,只能轉頭低聲問他:「你身上帶的有煙嗎?給我一支。」

    邵明澤稍有些訝異地看了她兩眼,用被單圍住了身子跨下chuáng來,從衣服兜里摸了一包煙出來,抽出一支彈給她。她顫著手將煙叼到了嘴上,又向他要火。

    他拿著打火機走回到chuáng邊,坐下了給她點著了煙,然後問她:「你會吸嗎?」

    她沒說話,只是一連深深的吸了幾口煙,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激烈的心跳終於平緩下來,她緩過來點jīng神頭,熟練地向他吐了一個煙圈,然後挑著嘴角斜睨他,笑著問道:「你說呢?」

    ☆、第 28 章

    邵明澤雖然以前從來沒見過她吸菸,可就眼前這姿勢和動作,可以看出她分明是個會吸菸的人。他不以為意地笑笑,問她道:「剛才做什麼夢了?」

    她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不停地吸著煙。

    邵明澤沒再追問,只在chuáng邊靜靜地坐著,等著她把一整支煙都快吸完,這才又突然問她道:「苒苒,你還記得我們決定jiāo往之前說的話嗎?」

    苒苒把菸蒂直接摁滅在chuáng頭柜上,歪著頭想了想,記起當時她說得那些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記得,現在想起來覺得特傻,簡直就像言qíng劇里的小女生說的話,既矯qíng又幼稚。你當時聽得一定特樂和吧?」

    邵明澤卻沒笑,而是抬眼看著她,「其中有一句話挺對的,我們需要坦誠,既然你我都選擇了彼此作為未來的伴侶,那至少要坦誠。我自己是一個有過去的人,所以我並不介意你的過去。但是,我不想那些來影響我們以後的生活,更不想自己成為另外一個男人的替代品。」

    「我明白你的意思。」苒苒低下頭來,沉默了一會兒,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我夢見他了,我和他□,在學校外面的小旅館裡,那是我們的第一次。」

    邵明澤沉默下來,神色有些複雜,過了片刻才又笑了笑,說道:「看來不是一次好體驗,否則不至於嚇得從夢中驚醒過來。」

    苒苒說不出話來,只覺身上心頭都是疲憊。

    房間裡靜了一會兒,邵明澤突然又問道:「那我和他,誰的技術更好?」

    苒苒愣了愣,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也挑眉回視著她,狹長的眼眸裡帶著溫柔與笑意。兩人對看了半晌,忽地一同笑了起來,邵明澤就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頂,嘆息道:「睡吧,傻丫頭。」

    她聽話地重新躺了下去,卻怎麼也睡不著了,於是便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說起她的過去。說她曾經是個叛逆的不良少女,抽菸喝酒打架什麼都做。說她為了一個男生而轉學,然而半年不到,那個男生就考去了華大,於是她就只能拼著命地追著他進入華大。說她終於成了他的女朋友,他卻總是嫌她太粘人,嫌她沒有自己的朋友,沒有自己的生活。

    而他卻不知道在認識他之前,她只有一群狐朋狗友。在認識他之後,她的世界裡就只剩下了他一個,於是連那些狐朋狗友也都沒了。

    邵明澤一直沉默著,不過她也並不需要他的回應,她只是想訴說,把那些一直堵在心口的東西都倒出來,讓自己的心裡更痛快一些。意識朦朧前,她喃喃地問他:「明澤,你有深深地愛過一個人嗎?」

    邵明澤許久都沒有回答,她以為他是睡著了,不禁貼近了他,含混不清地說道:「謝謝你,明澤。」

    良久之後,邵明澤卻在黑暗中緩緩睜開了雙眼,靜靜地望著房頂出神。他有沒有深愛過一個人?什麼才叫做深愛?

    曾視一個人為珍寶,把她放在心頭,捧在手上,恨不能將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都送到她的面前,只為了換她一個笑顏,算不算深愛?曾滿心滿懷的都是她,因著她的喜而喜,她的怒而怒,快樂著她的快樂,悲傷著她的悲傷,算不算深愛?

    可是就算深愛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失散在了人海之中?有多少彼此深愛過的人能夠一直堅定地牽住對方的手,不離不棄,榮rǔ與共,直至白髮橫生容顏老去,直至天荒地老滄海桑田?

    他自嘲地笑了笑,轉過頭看夜色中她朦朧的睡顏。

    傻姑娘,他怎麼會沒有深愛過一個人,正因為他也曾深愛過,所以才更能理解她的痛徹心扉,才會願意拉著她的手帶她一同走下去。

    再在辦公室里見到陳洛,苒苒難免有些不自然。陳洛卻似什麼事qíng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臉上帶著淺淡的微笑jiāo待她道:「南郊項目的標書這周末就要jiāo上去,請再辛苦一下吧,把各種資料都整理一下,重新核對標書內的數據。發現問題直接與蘇陌聯繫,以便於及時修正。」

    苒苒點了點頭,坐下來按部就班地整理文件,核對數據。蘇陌的標書做得極漂亮,基本上挑不出什麼毛病,可即便這樣,苒苒還是認真地把各個數據都仔細核對了一遍,這才把最終的文件給了陳洛。

    周五的時候,陳洛出面將標書及競買保證金jiāo到了負責南郊項目招標工作的西平市土地jiāo易中心。他剛從外面回來,行政那邊的人就過來過來敲門,說新辦公室已經準備好了,問陳洛什麼時候用。

    陳洛卻抬起頭來詢問苒苒的意見:「是現在搬過去,還是等下周上班再搬?」

    見苒苒臉上露出不解之色,他先打發了行政上的工作人員,這才又笑著向她解釋道:「事qíng是這樣,等南郊的項目拿下來之後我就要去下面的分公司任職,這裡會進新的特助,再叫你擠在這裡不合適。正好行政上最近在調整辦公室,我就請他們提前幫你準備了一間。你看一下,什麼時候搬過去?」

    當初夏宏遠把她放到這裡不過是為了方便陳洛就近指導她,既然他要走,那麼自然是沒道理再叫她和新特助擠一個辦公室。她沉默了下,起身整理自己桌上的東西,「現在搬吧。」

    陳洛沒再說什麼,而是給行政那邊打電話叫他們派人過來幫她搬東西。

    她在這裡上班不過才兩個來月,其實並沒多少東西可以搬,除了陳洛給她準備的那些厚厚的業務資料之外,大多是一些十分零碎的小玩意。印著她的大頭像的馬克杯,造型怪異的筆筒,帶著長羽毛的原子筆,戲曲娃娃的書籤……她不願意別人碰她這些東西,便獨自收拾著,滿滿當當地裝了一個紙箱子。

    陳洛一直低著頭忙著處理文件,仿佛頭也不曾抬過一次。

    她抱起紙箱子,回過身向著他真心實意地鞠了個躬,然後就大步地走了出去。

    門在她身後關合,陳洛這才慢慢地抬起頭來,手上仍握著筆,力道大的卻似要把筆桿折斷。放手吧,他對自己說,趁著還沒有陷下去,就這樣放手吧。因為她是夏苒苒,她是夏宏遠的女兒夏苒苒。

    他不停地說服著自己,緩緩地放鬆了緊握的手。

    苒苒坐在自己的專屬的辦公室里,心qíng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明知道陳洛這樣的處理是最冷靜的,也最為不叫他們兩個尷尬的方法,可是就這樣被他踢出了辦公室,她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給穆青打電話,可是撥通了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倒是穆青通知她說她正和朋友在火車站,打算先離開西平奔赴青海,然後由那裡轉道西藏。穆青早就說好了不要她去送站,所以她也就只笑著祝穆青一路順風,油嘴滑舌地和她耍了一會兒貧,放下電話卻又感到無盡的傷感。穆青,她最好的朋友,終於也要遠離她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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