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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22:47 作者: 罪加罪
大白天的驚天飛雷,淺深差點把自己給嗆死,甩手扔了薯片,飛快地從沙發上挺直腰板,總算是正經地問了句:「你們在香格里拉?」
「嗯。」
「我這就過來。」
掛了電話,她一頭衝進書房從層層疊疊的卷宗里找出那張壓得很平很平的喜帖,chuī了口氣,默念兩聲鎮定,扯了封面打開一看,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她眼前。真是天底下第一大笑話,新娘子自己不知道要結婚了!
隨手拿起外套,踩了雙涼鞋,淺深一腳油門到底直奔香格里拉。這輛車還是小白替她選的,平時沒注意,沒想到真開起來還是挺快的,除了被紅燈堵了兩次,超車不再話下,二十分鐘後平平穩穩地停在了香格里拉大飯店的門口。
淺深剛一下車,還沒站穩就被衝上來的人連拉帶拽地拖進了一間套房。
媛媛見人已到,立刻吩咐道:「快,給她化妝換衣。」
淺深見這架勢立刻被驚出一身冷汗,她連連後退,退到牆壁無路可退了,只好拿手擋著yù脫她衣服的人,急急地問道:「這是gān什麼?」
媛媛以為她在鬧脾氣,立馬軟下口氣勸慰道:「淺深,不要鬧了,前面那麼多人都等著你,辛梓可著急了。」
「可是,唉,你們等等,我還沒把話說完。」
「先打扮好再說。」
「喂,別扯我衣服!啊,誰拉我頭髮!……」
速戰速決,半個小時過去後,十個人圍著一個人團團轉了一圈,終於滿意地退到一旁。媛媛和宣玫頓時眼前一亮,神qíngdàng漾,眉梢都帶著抹驚艷。
有人曾說梁淺深的美麗足以讓男人剎那間愛上她,就算得不到她的愛也甘俯首落於其裙擺之下,哪怕她在此時誘惑你喝下一口毒,你都心甘qíng願,還做著美夢細細品味。
這句話是當初追了淺深兩年最後落敗給某人的莊清許說的,後來他留下這句名言出國了。
宣玫此時再次領教了這番話的真諦,可不是嗎,她做時尚雜誌的總編那麼多年,怎樣的美人沒見過,可此時的淺深卻讓她想不出有誰能夠遮一比她的風華。
不過,被人欣賞的美人心qíng卻不怎麼愜意。想想自己這些年的修養還真是長進了,都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沒發火,反倒覺得想冷笑。婚紗很美,然而她不覺得該穿在自己身上。
「好了,很完美,太完美了。」媛媛激動地合掌感嘆,「我們趕快出去吧。」
「等一下,你們說的換好衣服讓我說。那麼,現在該聽聽我的話了吧。」梁淺深倒是不急不徐地拉了張椅子,提了提裙子優雅地坐下,說話的口氣不禁意間拿出了大律師的風範,氣勢十足。
宣玫和媛媛互看一眼,媛媛說:「你說。」
「首先,我不知道辛梓這傢伙搞什麼名堂,不過,我真不知道今天的婚禮是怎麼回事。其次,我跟他這些年一點聯絡都沒有,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怎麼就突然結婚了。最後,把他叫來,我要跟他當面對質。」
梁淺深此時還是非常鎮定的,雖然事qíng的狀況她還不太明白,不過,她不至於被這一出搞得暈了頭,失了方向。
她和辛梓結婚,整個一笑話,這就是天下紅雨,太陽從西邊出來,地球停轉都不可能出現的奇蹟。
「淺……」
「你們還在這磨蹭個什麼勁啊!」莫天滿頭大汗地破門而入,也不管什麼禮數不禮數了,見著穿著婚紗的淺深拉了就往外跑。
這下,淺深一肚子憋的火有開始明燒的趨勢,跌跌沖沖地踩著高跟鞋小碎步跑著,還得防止摔倒。
「莫天,你放開我,這事qíng有誤會,你們都被辛梓騙了!」淺深懊惱地解釋著,可莫天愣是一句都沒聽進似的一路向前,忽然一個急剎車,兩人面前出現了一扇高大奢華的門。
「淺深。」莫天回頭對她露出一個笑容,鬆軟溫和,「進去吧,他等著你呢。」
門被打開,滿廳堂的掌聲驟然響起。
這一刻,淺深確實被驚呆了。她從未想過自己結婚會是怎麼一個樣,或者說她不認為今生今世自己會有結婚的那一天,因此,她不會幻想結婚時該穿白色的還是粉色的禮服,也不會幻想結婚時要到教堂還是酒店,更不會幻想將要跟她牽手一輩子的會是怎樣一個人。
梁淺深恐怕從來沒有這麼傻過,出神地看著這一室的光華奪目明媚輕揚,粉色玫瑰搭成的拱門,巨大的十五層裱花奶油蛋糕,綴滿整個屋頂的紅粉玫瑰花球,潔白的曼紗làng漫了一個宴會廳的空氣,長長的紅地毯像是到不了盡頭,還有數不清的宴桌上被包裹得jīng美耀眼的水晶花束,看到這一切,她剛才還是一片清明的心瞬間恍惚起來,如此美好的婚禮,如果真是她的,似乎也不錯。
「新娘子,請入場。」
見新娘愣在門口久久不動,充當司儀的夏季忍不住提醒一句。
梁淺深抬起頭,這才領悟到自己在發呆,兩個小花童拉著自己長長的裙擺委屈地等了好一會,正迷茫地抬頭瞪著她。她連忙整理好表qíng,暗暗深呼吸一下,抬起腳鎮定自若地朝前走去。掌聲再次響起,數百隻眼睛全盯在她身上。
而她只盯著前面一直站著的那個白色身影。
身材修長卻清瘦,面容清俊卻蒼白,不笑的時候很刻板,可稍微笑一下,便柔qíng似水。
那個人一手貼著褲fèng,一手放在腰側,目光溫柔滲水落在她身上便不再收回,淡色的嘴唇輕抿,保持著清雅的笑容。
十二問
十二問
梁淺深事件終於平息,校長出面和梁同學促膝長談了很久,最後梁同學「改過自新」決定「重新做人」,「保證」不再惹是生非。所以,一個禮拜之後,一樓布告欄里貼出了一則處分通知,梁淺深又再次回到班裡上課。
當她走進教室的時候,各路人馬好像全都是X光掃描儀對著她一通狂掃,頭髮染回來了,雖然還是很囂張的穿著自己的衣服,不過好歹校服罩在了外面。她目不斜視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卻看到桌子上已經擺上了筆盒和課本----有人占了她的座。
梁淺深真想對天長笑,幾天沒來難不成還當她真退學了。
「誰?」淺深抬了抬下巴問莫天。
莫天無辜地把臉從英語課本上轉移到她身上:「那個……昨天剛轉來的一個新同學。」
「哦?」淺深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新同學。」末了還yīn陽怪氣地拐了個音。
一擺手,課本筆盒刷地散落到地上,她有恃無恐地坐下,眾目睽睽之下悠然地拿出自己的課本和筆盒。莫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卻說不出一句話。
「這位同學。」有聲音在淺深後面響起,「這是你弄的嗎?」
淺深不耐煩地一回頭,忽地挑起眉別有意思地打量那個男生:「是我,有意見?」
新同學指了指地上的書和筆,本來也想發作,可一見到轉過頭來的淺深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我,我是說,你怎麼能隨便把別人的東西亂丟呢。」
淺深一手托著腦袋,頗有趣地看著新同學一會紅一會白的臉,取笑道:「這是我的位子,你占了我的位子還是你有理了不成?」
「你的位子?」新同學很茫然。
「莫天,你是啞巴嗎,告訴他這個位子是誰的。」
戰火轉到莫天這裡,莫天尷尬地左看看,右看看,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們那邊,怎麼回事,打鈴了,快坐下。」老班抱著一疊試捲走了進來。
「李老師,這位同學說這個位子是她的。」
梁淺深懶得抬眼皮看那個老妖怪。
「哦,梁淺深,你回來了。」狀似驚訝一下,然後說,「你讓一下吧,嗯……做到曉傑後面。」
「憑什麼?」淺深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望著老班,「這個位子是我的。」她死死咬住「我的」兩個字不放。
老班跟淺深這麼多次「血海深仇」,梁子早結大了,在全班面前梁淺深這麼不給他面子,讓他更加窩火,正要發作,不料新同學先開口道:「算了,我坐那去吧。」
一句話,莊清許同學在眾人眼中的形象立刻高大閃耀起來。
梁淺深怡然自得的繼續坐在位子上不理會四處掃she來的媲美機關槍的目光。
過了兩節課,淺深才問:「那個傢伙是誰?蠻帥的。」
莫天正在喝牛奶,差點噴出來,他斜過眼一副見鬼的模樣。
「gān嘛,你惡不噁心。」淺深嫌惡地躲到一旁看著嘴角還滴著牛奶的莫天。
莫天拿紙巾擦了擦,重新問道:「你是說莊清許?」
淺深繼續翻看雜誌,一邊隨口問道:「嗯,就是那小子,怎麼學期末才轉過來?」
「聽說是剛搬家到這邊。」撇了撇嘴,莫天問,「你覺得他很帥?」
淺深側過臉看他,一臉高深莫測,最後來了句:「比你帥。」
話說,莊同學轉來不到一個禮拜,立馬上任學校的風雲人物,和高他們一屆的兩位學長並列三大校糙。淺深和其中一個學長有過一段曖昧,不過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淺深忽然跟他翻臉,從此往後見面形同路人。
小莊實乃一個健康向上,生機勃勃,積極進取,英俊陽光的好少年,xing格非常外向,口才滔滔不絕,成績算不上最好卻也是優秀,跟班上男生很快打成一片,這個人不僅討老師們歡心,更討女孩子的歡心,名副其實的白馬王子一枚。
到了高二開學,文理分班。上學期期末的時候大家已經把志願填報了上去,淺深沒多想就報了個理科,然後第一天報到的時候發現班裡有很多老面孔,莫天正沖她招手,辛梓低著頭在看書,邵芝芝和宣玫在聊天,莊清許靠在桌上在睡覺。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淺深異常想哀嚎,為什麼又和他們碰到一起了。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老班在幾分鐘之後出現了。新班級,座位重新排了一遍,真不知道是不是孽緣,莫天又跟淺深湊到了一起,不過辛梓坐到了淺深的斜後方,莊清許和搬到淺深後面。一切塵埃落定。
開學後,原來班上的同學基本上把梁淺深和莊清許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時的jiāo火忘得一gān二淨了。其實,私下裡小莊同學也是做過努力的,他親自找淺深化解了誤會,兩個人也就當事qíng沒有發生過。梁淺深這個人有一點非常要不得,那就是記仇。誰對她好,她不一定記得住,但誰虧待過她,那她真是連對方長了幾根眉毛都記得清清楚楚。好在小莊同學聰明,化gān戈為玉帛,淺深也就把這件事扔到了腦後。一來二去的,白馬王子逗笑功力一等一,黑公主也時常會為之一笑,兩個人的關係也親近起來,在外人看來頗有「曖昧」的感覺。不過,黑公主那時候時刻被老班盯著,一有點風chuī糙動就會被叫進辦公室連連拷問,被煩得不行的淺深怎麼還有jīng力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