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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繞了半天,她仍記著追問這個問題,這就是他的小謹,他如珠似寶的小謹。
「你知道我是學數學的,將來當個老師是我父母從小的期望,我確實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但我對數學方若確實沒有天賦,這也是我當年走上這條路的原因之一。我最感興趣的,還是機械方面的東西,因此也非常關注這方面的信息。後來跟了世清同志之後,有機會出去走了走,對國外這方面的成就格外留心。也是機緣巧合,有次在美國遇到一位原清華的老校友,現是一位著名機械方面專家,他有一項技術發明,非常有價值,卻不甘心用於國外生產,便找了機會讓我和國內的一家投資公司取得了聯繫。目前這項發明已經應用於我國的航天工業領域,這家公司也已經成為一家大型上市企業。這位老專家為了表示感謝,曾送了我一件禮物。
「那塊手錶?」方若謹恍然大悟。
「對。你怎麼知道?」厲家銘驚訝問道。
「剛見你時,見你全身上下雖然都很講究,卻並不是名牌,只有你腕上級那塊舊錶很扎眼。」
厲家銘笑了。
「對,老專家剛給我這塊表時,我只知道是塊名表,卻不知道它真正的價值。為了尊重老人,我偶爾會戴幾天。」厲家銘說罷,臉上露出了哀痛的神色。
「這項技術投產後不久,這位老專家便去世了。去世前,他立遺囑將這間公司的一些股份贈給了我。我拒不接受,可是他在遺囑里說,這是他一生的心血,給我股份,並不是因為金錢的原因,他是希望我能替他守護這家企業,讓這項技術能應用於對國家和民族有益的用途上。這件事qíng世清同志清楚,他同意我接受。但是我簽了協議,不會參與公司管理。」
這是項什麼技術方若謹並沒有問,但她知道,這件事李世清定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受益人卻是厲家銘。她想起那次他帶著自己去見李世清的時候的qíng況,倆人之間並不是單純的上下級的關係,尊敬之中透著親昵和默契。她又想起厲家銘和李振清之間的兄弟qíng益,不僅感嘆厲家銘的命真不錯。
「這兩年公司擴張厲害,每年的紅利極為可觀。這事兒一直沒和你說,是因為我至始至終都沒有關心這件事,帳戶一直都是有專人管理。我平時用錢的地方不多,當然也想不到動那些錢,基本上忘記這件事了。只是前段時間我在北京遇到了公司的董事長,經他提醒,我才查了一下帳戶。
隨著,厲家銘說了一個數字,一個對方若謹來說絕對想不到的數字。
方若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噢!原來你還是個大財主呢!」
「可不,你就是財主婆呢。」厲家銘逗她,又去吻她水潤的眼睛。
方若謹笑了。至此她才知道,當初自己jīng打細算地聽從陳穎的勸告買下那套房子在厲家銘的眼裡是多麼幼稚可笑。
「可當時我買房子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呢?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方若謹忽然心中一動,臉上有些訕訕地。
「小謹。」
厲家銘被她問的一愣,臉上現出些許難堪:「真的不是這樣。那時市里已經批准建一批家屬樓,在碧波小區那邊。我是想等那邊的家屬樓建好了,讓你去看看,如果可以我們可以訂一套,但當時房子設計圖紙還沒出來,我們住在振清那兒又方便,所以我便沒和你說這事兒。」
碧波小區位置少遠,離市府倒是近,但勝在地價便宜,房價自然就降下來了。政府為了建設新城區,將城市中心西移,先圈了地,帶頭在這裡建家屬區,不能不說是個英明的舉措。作為一市之長厲家銘,當然要帶頭這裡買房子安家。只是這些想法方若謹哪裡知道這些安排,更想不到自己丈夫原來腰纏萬貫。
方若謹隱約覺得初他沒和自己說,是故意隱要瞞自己,是對自己不信任,臉上不由得冷淡下來。
是啊,這些是他婚前財產呢,自己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厲家銘哪能不知道妻子那小心眼兒里轉了些什麼,便也不多加解釋,輕輕將她摟過來,大手撫上了她的肚子。
大約肚子裡的寶寶也知道媽媽生氣了,便想著幫媽媽懲罰爸爸,厲家銘大掌剛一放到肚子上,便被小傢伙狠狠踢了兩腳。
厲家銘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俯身將耳朵貼到了妻子的肚皮上,可剛一貼上便接著又被踢了兩腳,這男人卻像探到了寶藏,滿臉的興奮。
「哈,我閨女踢我了呢!這是幫媽媽報復爸爸嘛。」
方若謹也不理會他,只是淡淡地翻過身想睡覺。
「房子的事兒等定下來再慢慢和你爸爸媽媽說,昊昊上學的事兒不急,還要兩三年呢,主要是現在若誠有孩子了,家裡地方太小,住著不方便。你父母歲數大了,應該由我們安排更好些的生活。」這話說的動聽,方若謹不得不領qíng。
「謝謝。」
「傻小謹。」厲家銘寵溺地摟住她的,輕輕地撫著她的背。
他知道她想的是什麼,但他確實沒有想過要騙她,他本就是個不重身外之物的人,也知道她嫁給他並不是為了他的那些外在的東西。他們的結合雖然是意料之外,卻也是qíng理之中,剛結婚的時候,根本沒來得及想要jiāo待這些事qíng,她調入身邊,他的工作又忙得不成樣子,哪想起來這些瑣碎的事。
可是他知道解釋是沒用的,也明白她並不是因為這些錢上的事,主要還是她認為自己瞞了她,是信任的問題。
看來,還是他的錯。要不人們都說談婚論嫁嘛,他們倆個卻是沒談論就婚嫁了,所以後遺症頗多的。
「小謹,我們是夫妻,說好了要互相信任。
「好。」雖然回答了,聲音卻是悶悶的。
卻一下子想起了下午看到的那個人,不由得說道:「今天我看到了劉雅麗。」
「嗯?」厲家銘眸子jīng光一閃,臉色不由變得yīn沉。「她說什麼了?」
「她說了對不起。」方若謹憶起了劉雅麗的窘迫和蒼白,慢慢說了當時的qíng景,「她和那個人的在一起呢,所以我不好說什麼。唉,她總是看不清人,還不如昊昊。」
記得昊昊在第一次看到那個人,便很鄭重地告訴她,姐姐不要嫁給那個人。
「哪個人?」他的眉毛挑了起來,聲音明顯高了八度。
「劉斌,潑了我一身茶水那個。」方若謹臉色平靜,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的人,「真不知道雅麗怎麼想的,這種人,很噁心的感覺。」
猛聽到這個名子,厲家銘並沒對上號,可一聽潑了她一身茶水,瞬間心尖兒一顫,眉間不覺皺成了個「川」字,臉色更加yīn郁,「他說什麼了。」
「他沒說話。胖了許多,人顯得yīn陽怪氣。」她仰臉一笑,不覺有些玩味起當時那一對人的神qíng。「張嫂很緊張,嚇得緊緊靠著我。」
他伸手將她摟到自己懷裡,一隻手輕輕摸著她高聳起的小腹,過了許久,才緩緩地問道:「小謹,那個時候,你怕嗎?」
方若謹明顯地愣了一下,稍一轉心思,才慢慢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怕。我曾想過告訴他們我懷孕了,可是我覺得那不是正常的審查,我怕我告訴了他們,會更折騰我。所以……。」
忽然眼淚就衝出了眼眶,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來。她將臉貼到他的胸不再說話。
從出事後,他一件件處理了牽涉到這件事qíng的人,卻獨沒有問過她當時的心qíng,她曾以為他是個粗心的人,後來覺得不是,卻解釋不了為什麼他沒有問過自己。
「你不怕我是真的有什麼事?」
「不會,我知道你不會。」
她身體挪動了一下,更貼近他的身體,卻一直不肯抬起臉來。
「我和昊昊不需要多奢侈的生活,這你是應該知道的,而且,而且……」方若謹一下子說不出來後面的話。
「而且什麼?」
「我也工作幾年了,當然知道,出事的那些當官的,哪個不是因為外面有女人,或是這方面的亂七八糟事。」方若謹的聲音悶悶的,卻說的清楚明白。「我知道你在外面沒人,你也不是這種人,所以我相信你不會有這方面問題。如果有人整你,可能就是因為權利的爭鬥。
厲家銘嘆息。
他從來都叫她傻姑娘,可誰知道她的心思竟是這般清明。
「你怪我嗎?」是他將她拉入這個婚姻,陷入那種危險境地,如果她因此有個什麼意外,他怎麼向方家父母jiāo待?
「我委屈!你的爛桃花太多,我幫你擋來擋去都擋不完,要是我們的孩子出了什麼事,我不會原諒你的!」方若謹「忽」地轉過臉,惡狠狠地瞪著厲家銘,氣勢洶洶地說道。
厲家銘「噗」的笑了出來,將她摟住吻了吻她的臉。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94、只要有你
方若謹在懷孕到九個月的時候,基本就不上班了,身子重,腳又腫的厲害,讓張嫂幫她買了雙大了兩個號的軟底平跟鞋才能套上,好在醫生說她快生了,問題不太大。
厲家銘嚴禁她外出。於是,小方姑娘在這一段時間的主要事qíng便是吃吃喝喝睡睡走走,即吃飽喝足睡醒後,在張嫂帶領下去樓下的院子裡散散步。
厲家銘在這一段時間也基本不出差了,有時候去省里開會,也務必是當天去當天回,需要兩天以上時間,他都連夜趕回來,第二天一早再趕去。
方若謹心疼他太辛苦,他卻哼哼一聲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把溫柔的目光看著她的肚子,仿佛真能看到他寶貝閨女在那裡沖他笑的模樣。有時候方若謹看他直盯得出神,心裡不由得發毛,心想雖然倆人是夫妻了,可是這男人沒事兒直盯著她肚子看gān啥,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壞水啊,聽說這男人和曹燕妮離婚後幾年都素著,不會自己懷孕這幾個月就憋成這樣了吧?隨即便想起有幾次他控制不住,和她在chuáng上的旖旎,小臉兒騰地紅了,便要發起火來。可不等她發作,他便會將她整個人抱起來顛在懷裡呵呵笑,跟個傻小子似的,兩隻狹長的鳳眼眯fèng的,滿臉只能看到兩排白牙。這時候方若謹的心便會柔軟地順著他,摟著他的脖子讓他鬧個夠。
方若謹在家閒著沒事,最多的是看看有關孕婦注意事項或是育兒方面的書,有時候還會研究一下食譜。
最可笑的是,有一次白天她睡足了覺閒著沒事,便去書房想找本書看,發現他桌子有些亂,便順手替他收拾了一下,結果卻在他壓一疊資料的下面發現了一本《怎樣做個好爸爸》的書,書中內容主要是真對初為人父的年輕男人為讀者的,講述從妻子懷孕到孩子成年前父親應該做的事qíng和應盡的責任。方若謹看到書上用筆劃出的重點線和一些標註,一看就是厲家銘的筆跡,心中一下子變得又好笑又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