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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方若謹的xing子正好相反,溫馴中帶著死板執拗卻偏又有著點傲骨,從被bī婚開始積累下來的對厲家銘的一點點不滿終於形成了一種qíng緒,因此很長時間倆個人關係不好不壞,特別是經過了這次事件之後,方若謹雖然沒有說過什麼,可厲家銘總覺得她對自己有些冷冷淡淡,和過去比不知道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其實那幾天在醫院守著她的時候,他仔細想想也覺得挺慶幸的,也就是小謹,換了別的脾氣稍bào躁點的女人,早就沒好臉子給他了。更幸運的是,孩子安好,否則他們倆個人的關係可就難說怎麼樣了。

    厲家銘一想到這種假設,就會驚出一身汗意。

    好在孩子還在,好在小謹脾氣溫和,除了臉上偶爾會淡淡的,她連難聽的話都沒說過。

    厲家銘比方若謹大了七八歲,方若謹的心理他基本上都掌握的住,也因著要做出一種姿態給那些人看,所以這段時間他都是每天儘量早回家陪著她,有的會能讓副手參加自己便儘量不去。

    其實他每天回家也沒什麼大事,只是看著她吃飯喝水吃水果,偶爾會在她洗澡時蹭進衛生間,幫人家擦個背什麼,當然得到無數個白眼他從不在乎,想占便宜吃豆腐的時候被人粗魯的推開也是常事兒,偶爾她頭暈想洗澡他自告奮勇做全套服務,那簡直就跟偷吃了腥兒的貓一般咧著嘴能樂三天。

    可儘管這樣,他仍是覺得她心裡有什麼東西是他沒看透的,心裡一想起來便會有種七上八下的感覺,今天一看她和自己瞪眼睛,便覺得那顆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

    能把心裡的火發出來,就說明她不忌恨他了。

    「別鬧!我困了。」她推開他的láng吻,背過身去不願意搭理他。

    她中午吃的太飽,只覺得又困又貶,躺在這兒一會兒便要睡著了。

    「吃太飽胃不舒服。」厲家銘鬆開她,拉著她坐起來。

    方若謹被他拉起來仍是靠著他坐在那兒還迷迷糊糊,一時想不明白大白天不讓他睡覺想gān什麼。

    「陪我說話。」他笑。

    「你市長大人還少了陪說話的人?」方若謹對他翻了翻白眼兒,嘟噥一聲又轉身躺下。

    「有幾個消息,你要不要聽?」他的臉上仍是笑意,身子半靠到chuáng頭,閒閒地問她。

    方若謹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不然這個時間他早去書房了。現在他說有消息,應該是和自己有關的,厲家銘在家裡極少和她說工作上的事。

    她將繃緊了的身子放軟,轉過身子看著他:「你說吧。」

    厲家銘看她彆扭的樣子,無聲地笑笑,伸手摟住,將她的腦袋放在胸前:「鄭德軍被雙規了。」

    厲家銘咋吧了下嘴,聲音平淡,臉上的表qíng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啊!」方若謹吃了一驚。

    除了厲家銘妻子的身份,她只是個普通的小公務員,並不太關心上層人事的傾軋爭鬥,更不知道三鄉市官場上的繞繞彎彎,雖然偶爾她會聽到陳穎叨念一嘴誰和誰有矛盾什麼的,她卻從不當真。

    「嗯,謝茜瑩今天也被帶走脅助調查去了。」他又扔出一枚炸彈,聲音仍是沒有半點變化,眸子只是盯著窗外一角,大手卻在不停地撫著她的背部。

    方若謹驚訝的已是說不出話來了,她終於翻身坐起來,正對著他的臉,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卻只是呆呆地盯著他。

    「和我的事qíng,有關係嗎?」半晌,她才問了這樣一句話。

    「關係不大。」厲家銘仍是寡淡地說,「要說是導火索也行。」他補充了一句,然後簡單地說了一下應該讓她知道的有關qíng況。

    方若謹事件是個導火索這個說法比較準確。

    一般來說,一個地區的主官工作一段時間後,上級紀檢部門收到舉報信都是正常的。

    這些舉報信有真有假,反映的問題有輕有重,作為紀委部門一般來說不會輕易去查,即便要雙規一個gān部,也是需要有關領導的批准。換句話說,紀委要查誰,是要聽領導的,不可能收到舉報信就查,否則那成麻袋的舉報信還不得累死幾個。

    而像方若謹這樣的因為一封舉報信,在手續不全的qíng況下就被帶走審查的qíng況是極不正常的,長點腦子的都明白這是借題發揮。

    先是陳峰書記要給厲家銘一個jiāo待,後是中央紀委的介入,事qíng陡然變得嚴重起來。

    具體qíng節厲家銘沒多說,只說中紀委似乎在方若謹住院第三天,便收到了一包舉報材料。舉報信中列舉了三鄉市委副書記鄭德軍的七條罪狀,貪污受賄是頭一條,還有任人唯親在市里搞宗派主義,道德敗壞包二奶,cha手司法機關gān擾正常的司法程序等。除了文字材料,另有幾張光碟和幾十張照片。

    照片有幾張是他帶著謝茜瑩在上海高檔購物中心掃貨,在五星級酒店吃飯的照片,人拍的非常清晰,並註明時間地點;另有幾張是一個男人和女人分別在深夜或白天出入一間海邊別墅的,因為光線不好,離得又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熟悉的人還是一眼就看出來是鄭德軍和另外一個年輕女人。

    據舉材料說明,這間別墅是鄭德軍在林州的私宅,那個年輕的女人是省京劇團的花旦。

    光碟有鄭德軍帶著謝茜瑩去上海的時候的拍的,和照片是同一時間;還有一張是他和花旦在別墅里的活動,也不知道是用高科技手段攝下的,畫面非常清楚,據透出消息的人說,其中有一段是□水準,不堪入目。

    這樣的證據如果領導想查的話,其本是跑不掉的。

    事qíng來得這樣快,太出乎她的意料,除了吃驚她根本來不及有別的想法,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心qíng。

    「是你做的?」半晌,她才輕聲問道。

    「當然不是。」厲家銘笑。

    他多年前就離開蒙山,來三鄉才剛一年多點,這裡涉及到鄭德軍的問題有很多是幾年前的,當然也有最近的,不過他大約也知道是誰做的,但這種事知之裝不知是最好,置身事外圍觀一下雖然不能撇清自己,起碼圈子內部會知道他很無辜就足夠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句說老了的話,但還是有道理的。

    鄭德軍這次不這樣做,以後也會找別的機會黑他,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只不過這次他做的太不地道了,激起了陳峰拿下他的決心,再加上李世清這股力量的cha手,誰也保不下他了。

    官場上的jiāo鋒就是這樣,有時候並不需要自己出手而置對方死地才是高手,只不過這次把方若謹牽涉進來才讓他有些惱怒。

    昨天下午他從省里回來,晚上很晚市里突然決定召開常委會,在會上宣布了雙規鄭德軍的決定,人也當場帶走的。會議結束後他回家方若謹已經睡了,早上起來趕著去縣裡又來不及說,所以現在才告訴她這個消息。

    「這麼說,以後我都不用對著你那枝爛桃花了。」

    方若謹似乎心qíng不錯,輕描淡寫地說了這句。

    「我從頭到尾都沒搭理過她,你怎麼喜歡顛倒黑白呢。」厲家銘的大手在她背部輕輕地拿捏著,幫她舒緩著筋骨。

    為了讓她滾遠點,他不動聲色的暗中安排將她踢出了市委,誰知道她卻得到消息搶先一步做了工作去了那個地方,和這小女人弄到了一起,這能怪他嘛。

    「其實,她的工作能力還是挺qiáng的,」方若謹翹著嘴角一笑,悠悠說道,「如果她不亂找碴兒,和同事處好關係,熬個三五年放到哪個局級單位當個副職還是可以勝任的。」

    「是啊。」厲家銘也有些感慨。

    單憑謝茜瑩的工作能力,方若謹這個評價還是挺公允的。

    她很年輕,又有學歷,工作能力確實很qiáng,按理說可以作為女gān部的重點培養對象。但是她心計用的太不是地方了,反倒誤了自己。

    那天陳穎說的很對,這個女人眼裡的**太qiáng烈了,讓男人害怕。方若謹和她一比就是個傻丫頭,但是好在她有自己的原則。

    那位陳副處長倒是挺無辜的,對一切背後的事qíng不太清楚,是上級硬壓著讓他接手這個案件,被莫名被拉入漩渦中。在事後審查中他如實說明了審查方若謹的qíng況,侯建軍居然弄到了一份審查記錄複印件,其中包括幾名和她有接觸的小戰士的證詞。

    厲家銘看過那些材料後眼睛濕潤了,他的前秘書故意往菜里加鹽,不給水喝,折磨人意志的輪番審問。

    他竟沒想到這傻丫頭吃了那樣的苦,卻有錚錚風骨,真不愧是方正坤的女兒。

    從看中她那天起,就沒想過要她在外拋頭露面,或是讓她在官場上爭得一官半職,他挑中她bī她結婚除了十幾年前留下的深刻印象外,還有就是他相信方正坤的人品。一段時間接觸下來,他覺得她懂事聽話,xing格溫馴,能替他帶孩子守著家。

    婚後來三鄉,他面臨著他們之間的關係曝光,但他很擔心她閱歷太淺,人又太善良了,所以提出隱婚。

    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處在這個位子,人們不敢直接找他說qíng,但是找她就太有可能了,象劉雅麗這樣有心利用她的人,真是防不勝防了。

    他一直想和她深談這個問題,卻一直拖了下來。事qíng出來後,考慮她的身體和心qíng問題,他才一直沒說。

    「家銘哥。」方若謹忽然在他懷裡悶聲叫了一句。

    她這樣叫他,是她有事要和他說的信號。

    「怎麼了?」

    「劉雅麗的事qíng怪我,我沒想到她會在玩具里放錢。」

    無論她遭遇到什麼,她欠他一句對不起。

    事qíng出來後,她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jīng神也有些萎靡,雖然厲家銘每天衣不解帶的守在身邊,可是心裡總是覺著憋著口氣,所以也懶得說。

    今天厲家銘帶來的這個消息不說是大快人心,她但總算是個契機,她便開口道歉了。

    「以前這種事qíng經常發生,很多是放在煙里的。」厲家銘淡淡地說。

    所以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他一直叮囑她不要給陌生人開門,不要隨便接別人的東西。

    人心不古,現在的風氣實是讓人齒冷。她太單純,對於人際關係上的利用算計根本不了解。

    其實劉雅麗這種手法太老套了,簡直是土的掉渣,現在都是直接送卡,哪有拎著一疊子現金送上門的。

    「對不起,是我太傻。」

    方若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著一抹空dòng,只是瞬間又恢復了沉靜和淺淡。

    厲家銘是無意間低頭瞥到的她臉上的神qíng,心下不由得一緊,伸手將她拉到懷裡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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