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方正坤。是我十幾年前剛畢業到省委報到時帶我的老師,也是小謹的父親。」

    「啊呀,原來是這位方老夫子!」郭部長恍然大悟,一高興便喊出了方正坤在省直圈子裡的別號,他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之前我去省委開會時還見碰面呢,我們很談得來,方老夫子可是一筆好文章啊!若謹,我和你爸爸可是老相識了,下次有機會他來咱三鄉你要通知我,我可要和他好好喝頓酒呢!」

    郭部長看著方若謹的神qíng,更像是對著喜愛的晚輩,目光透著親切。

    「好的部長,下次爸爸來我請您到我家裡喝酒。」方若謹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承諾道。

    於剛大約也是聽過方正坤的大名,不由得笑道:「難怪若謹的文筆犀利,工作很快就上手了,原來是方老的女兒。」

    郭部長和兩個部下與厲家銘談的很高興,通報了qíng況又加深了感qíng,後來看方若謹有些累了,便起身告辭。

    郭部長一再叮囑方若謹不要急著上班,一定要休息好再說。陳穎也告訴方若謹有事qíng給她打電話,一行人隨後離開了醫院。

    客人一離開,方若謹便顯出了疲倦相,厲家銘馬上將她抱起來,把她身體放平躺好。

    「謝茜瑩,為什麼這樣恨我?」剛剛郭部長講的事qíng經過她大致是聽明白了,可是最終引發事件的原因她仍有想不通地方,便扯住了厲家銘的衣襟問。

    這是從他回來後,方若謹第一次這樣主動問他話,厲家銘心裡有些高興。

    看來讓郭部長帶著她兩個同事來,把事qíng講給她聽,還是有些用處的,否則她這氣還不定生到什麼時候呢。

    「大約是因為她沒有做成厲家銘夫人吧。」厲家銘在她chuáng邊的凳子上坐下,輕描淡寫地說道,順手替她掖好了被角。

    方若謹聽了他的話像是一愣,隨即用幾乎是微不可察的聲音輕語:「做厲家銘夫人又有什麼好。」說罷,原本清明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

    「是,沒什麼好的,一點都不好,小謹不稀罕。」厲家銘哄小孩一樣順著她說著,嘴角的笑意卻加深了。

    看到那傻姑娘委屈的樣子,他的負罪感一下子加重了幾倍:「小謹,真的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好,可是你別再生氣了好不好?昊昊的妹妹會抗議的。」

    厲家銘一邊說著,一邊大手伸進了被子裡,輕輕地摸上了方若謹的小腹。

    「哦。你這是向昊昊的妹妹認錯呢,再說你怎麼知道是昊昊的妹妹呢,說不定還是昊昊的弟弟呢。」

    這話要是讓媽媽李梅聽到了,一準兒得罵自家閨女怎麼抓鼻子上臉了呢,擠兌起這女婿還沒完了。可方若謹也許是被厲家銘這老男人壓制的太久了,今天就想和他擰著來。這小脾氣一上來,就收不住了。

    厲家銘卻也不惱,俯身捉住她的唇便吻了上來,另一隻大伸也從她的小腹滑向了她的胸前。

    「傻丫頭,管他是弟弟還是妹妹呢,反正都是我們的孩子不是嘛。不過昊昊會有點失望就是了呢,昨天晚上還和我說,媽媽肚子裡有小妹妹了呢。嗯?這裡怎麼變得大了?」

    說罷,大掌不客氣地撫上了方若謹因懷孕而變得豐滿起來的雙峰。

    隨著李世清出去後,便是馬不停蹄地考察談判,好多事qíng又需要他親力親為,常常在回到賓館躺下後,便想起她蒼白的臉和柔軟的身體。不是單純的男女之qíng的想念,還夾雜著擔心、掛念和不習慣。

    家裡的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是他最親的親人,時時扯著他的神經。當那天早上李世清沉著臉告訴他方若謹被紀委的人帶走一天未歸後,他當即氣得腦門子青筋爆起,手中的一隻派克筆「啪」地一聲折成三截。

    在李世清的催促下,他幾乎是一刻也沒耽擱,立即趕往機場。在北京下了飛機後,前來接他的侯建軍看到他時嚇了一大跳,只見厲家銘雙眼通紅,滿臉戾氣,兇狠的眼神像是要殺人。趕忙向他匯報說方若謹已經被李振清接出來了,現已經住進了醫院,一切都還安好,他這才鎮定下來。

    厲家銘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兒女qíng長的人,但他卻始終沒弄明白自己什麼時候掉進了這小女人的溫柔陷井裡了。

    方若謹只覺得厲家銘大手在她身上不停的□著,像是要檢視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的大掌gān燥而靈活,一會兒她的全身像通過電流似的起了蘇蘇麻麻的感覺。她的臉一下子似著了火似的扭到一邊,兩隻小手也趕忙縮回被窩捉住他的手推他離開。

    「你!討厭!走開!」

    大白天啊,要是給來人撞上了可怎麼好意思,他連門都沒關呢!

    「乖,讓我親親。」厲家銘的頭埋在他的頸間,嗅著她身上的體香,氣息噴在她的肌膚上,像是點著了空氣。

    「我保證,謝茜瑩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過了許久,厲家銘抬起頭,盯著她的眼睛,極認真地說道。

    86、回家

    方若謹在醫院住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她便要求出院。

    她不習慣住在這裡,雖然這裡是高級病房,是單獨的房間,有衛生間,還有小客廳,附助設施也十分齊全,但是她仍是覺得極不舒服。

    也許是懷孕後她的神經脆弱了,她的身體變得敏感起來,總覺得這個病chuáng很硬,硌得她全身不舒服,腰酸背疼的;她還特別懷念家裡臥室那個大浴缸,真想躺進去泡個澡,緩解一下全身的酸疼。

    此外,方若謹很掛念昊昊。

    要說起方若謹和昊昊的關係,還真的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繼母和繼子。

    方若謹這個後媽,要說是昊昊這個孩子親自挑的也不為過。先不說厲家銘以前和方若謹只是認識,畢竟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光看這表面上的時間順序,也是他先看好了若謹姑姑再和爸爸要求讓她當媽媽的。而且,就是厲家銘到方家求婚,要不是他這個兒子拼命護著方若謹,哭著求方爸方媽讓他們同意方若謹做自己的媽,那個老夫子和母老虎哪會那麼容易答應他們結婚!

    從另外一方面看,自從方若謹離開父母搬出來住,都是昊昊一直陪著她的,根本就沒分開過,倆個人關係雖然說是母子,但有時候又像是好朋友,會講講心理話,這一下子突然分開好幾天了,雖說有魏芳照顧著,但到底是放不下心來。

    所以這方若謹對昊昊這個兒子,還真是牽心扯肺的掛念著。

    當然,方若謹不願意在醫院裡住下去,還有別的原因。

    厲家銘這幾天晝夜都守在這裡,晚上就窩在病房那個沙發上睡會兒,本來李振清給他在隔壁要了個房間,要他晚上去休息,可方若謹晚上睡的特別不好,總做惡夢,他幾乎衣不解帶地守在她身旁,只要她一動,便以上起身問她需要什麼,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是看她做惡夢醒來一身冷汗,他便將她抱在懷裡哄著她睡。

    厲家銘出國近十天,手裡的工作壓了一堆,侯建軍幾乎每天都要往這裡跑幾次,病房外面的小客廳幾乎成了他的辦公室了。來人請示工作,侯建軍都帶在那裡等著,厲家銘出去將事qíng處理完了就回到病房,坐在那兒一邊看文件一邊隨時看著方若謹有什麼需要。

    方若謹當然知道厲家銘旅途勞累,回來後除了工作上的事qíng多,又要熬夜伺候她,臉色一直不太好,雖然心裡對他仍有些想法,但是這畢竟是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心疼他也是必然的。

    方若謹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那天郭部長和於剛、陳穎幾個離開後,她明顯覺得了厲家銘對她與以往的不同。有時候聽著他在外面小客廳里對屬下沉著臉聽匯報,惜字如金崩出幾個字來,轉眼人離開,回身挨到自己身邊又細聲軟語,這讓她覺得這不是厲家銘,就像一個陌生人一般讓她覺得不太適應。

    雖說厲家銘一直qiáng勢霸道,偶爾還會混蛋一下,但憑良心說,對她還是一直不錯的,但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對自己,她猜除了因為自己受了委屈,但大半還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她想明白了這些,對他的溫柔雖然稍有感動,但表面上仍是淡淡的,話也說的不多。

    在第四天的時候,那位劉主任一早來查房,檢查她的qíng況,覺得胎兒基本穩定了,便她可以回家養著。方若謹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了的笑容。

    那位劉主任卻一轉身沉著臉教育厲家銘:「回家休息可以,但她現在是早孕,不能勞累,不能惹生氣,更不能受任何刺激。另外,要特別注意飲食安全。目前看她這身體還需要相當一段時間調養,你這做丈夫的可要上心點。」

    就算那些人不知道方若謹是個孕婦,但故意往她菜里放鹽這種事都做的出來,怎麼看都像是宮斗劇。從古到今,歷來都是男人在外面風光無限,女人在後面跟著受罪,連懷著孩子都不得安寧,她看著都累。

    厲家銘此時像個虛心的學生般,劉主任說一句他答應一句,說到最後連主任都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扭頭看了方若謹一眼,背過身子翹著嘴角隱隱一笑。

    這位劉主任跟李振清極熟,作為方若謹主治醫生本就是李振清拜託的,當然也聽說了方若謹被陷害的事,更何況方若謹被送來的時候確實很危險。她是婦產科專家,自然極討厭官場上這一套,在聽說了事qíng經過之後更是憤怒,當場便罵了句沒人xing。

    堂堂一個市長夫人,不過是守著本份想過平凡日子,卻被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弄的這般悽慘,還是個孕婦,簡直跟自己奉行的人道主義jīng神對著gān!雖然她對那些沒人xing的對手毫無辦法,但是訓斥一下這個市長大人,讓他保護好妻子,順便站出來為老婆出口惡氣還是義不容辭的。

    侯建軍和張慶福歡歡喜喜地開著車載來接方若謹回家,車子直駛家屬大院停到公寓樓下。

    現在已經是三鄉市的秋天了,院子裡的樹木已經開始落葉,紛紛揚揚飄到花壇里一片金huáng,方若謹抬頭看著家裡的窗戶,有種久違了的感覺。

    她終於回家了。

    厲家銘先下車,又伸手將方若謹扶了出來。可能是坐車讓她有些不舒服,頭暈的厲害,下車後身子不覺晃了一下,厲家銘忙扶住她,將手裡的東西jiāo給身後的侯建軍,腰一彎,便將方若謹抱了起來。

    方若謹只覺身子突然騰空,嚇的一下子摟住了他的脖子。

    「啊,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因著是周末,家屬大院也是人來人往不斷,讓人家看到這個樣子成什麼話。

    可厲家銘仿佛什麼都沒聽到,雙手抱緊她邁開大步,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幾步就走進公寓大堂,氣不喘臉不紅的,直到進了電梯才放下她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