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啊!你......你先放開我!」她用力搖著頭,喘息著說。

    「我親親我老婆怕什麼。」厲家銘嘀咕著,完全不在乎她的緊張,很享受她身上的溫暖和芳香。

    方若謹被這個男人的無賴相給雷到了,又急又氣卻一時掙脫不開,正鬧著,就沒有注意到門口的異樣。

    「媽媽!」

    隨著一聲門響,昊昊的聲音傳來,這間包房的門被推開,昊昊一頭闖進門來:「爸爸你又胃疼?」

    他看到媽媽又被爸爸這樣抱在懷裡,昊昊不解地問道。

    方若謹瞬間臉漲得通紅,她掙開厲家銘的懷抱跳下他的腿,整理好衣裙,將跑過來的昊昊摟在懷裡低著頭不說話。

    「呵呵,家銘你這就不對了啊,你們兩口子有話什麼時候不能說啊,非要挑這個時間說,把我們兩兄弟撂在這兒。」

    韓哲緒一看方若謹那緋紅的臉色就知道厲家銘對她gān了什麼,心裡不僅嘲笑起來。

    這傢伙近幾年都不近女色,簡直讓他們兄弟幾個懷疑他是不是被曹燕妮給傷的得了什麼毛病,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嘛,這個看著柔弱的小女人真是厲害,看看以冷酷著稱的市長大人那個小心奕奕的樣子,真是捧在手心兒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的樣子。

    「過去吧。」厲家銘幽黑的臉上有著些許的紅暈,卻極力冷著臉不搭理韓哲緒的調侃,他抬頭悄悄瞪了那個一臉幸災樂禍的傢伙一眼,伸手攬過方若謹,又回到了原先的包房。

    李振清倒是沒有什麼異樣,他清楚厲家銘需要和方若謹jiāo待這件事,等厲家銘帶著方若謹回來坐下,便知道事qíng解決了。

    他只是抽了空兒輕聲對方若謹說:「放心吧,我會幫家銘處理好。」

    71、來不及

    李振清沒有想過曹燕妮事qíng會這般棘手,她不僅拒絕吃藥打針,拒絕進食,每天都要費好大的功夫才能將她安撫下來。而那天有一個小護士因為不小心將托盤弄出了響聲,她便將來檢房的醫生給趕了出去,幾天下來,連口水都不喝,自求速死,醫生只好qiáng制給她輸營養液。

    這讓李振清一籌莫展,只好給厲家銘打電話。

    厲家銘在晚上九點結束一個工作會議之後,匆匆又趕到了醫院。

    曹燕妮消瘦的厲害,不到一周的時間就雙頰骨凸出,臉色蒼白中透著青色。

    見到厲家銘走近,她的眼神明顯有絲波動。

    「為什麼這樣做?」厲家銘的臉色冰冷,口氣也沒有一絲絲溫度,曹燕妮突然打了一個冷顫,眼裡剛剛閃處的火花瞬間熄滅。

    「厲家銘,別費勁了,照顧好你的兒子吧。」

    曹燕妮的聲音嘶啞的厲害,大約因為脫水,她嘴唇gān裂,像是連頭髮都變得像雜糙一樣枯huáng。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曹燕妮厲家銘的心裡忽然有些難受。

    印象中,曹燕妮一直都是qiáng勢自信的,哪怕是利用他,她都是高傲的面帶微笑;在求他放過她和馬長偉時,那種委曲求全,仿佛折rǔ了她的高貴而不甘不憤;在她恨他的時候,又是眼裡不容沙子般的眥睚必報。

    現在這樣的曹燕妮,簡直和以往是雲泥之別。

    「要我通知你的父母嗎?」厲家銘遲疑了一下,只好這樣問她。

    「不!」曹燕妮眼裡閃過一絲絲恐懼。

    她不會忘記父親當年差點讓她害死的qíng景。他的心臟已經不堪一擊了,聽到這個消息,估計不會再挺過去了。

    「厲家銘,幫我一個忙,好不好?」不知道過了多久,曹燕妮終於發出了聲音。

    「你說吧。」

    「叫方若謹來,我有話要和她說。」

    厲家銘幾乎是瞬間眯起了狹長的眼睛,凌厲的目光she向了她:「曹燕妮,別打她的主意。」

    曹燕妮眸子一黯,臉上浮出了淡淡的笑容:「厲家銘,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

    大約是失血過多,而這些日子又拒絕進食,整個人都顯得虛弱不堪,只說了這樣兩句話,便喘息的厲害,過了許久才能接上剛才的話頭兒:「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好歹,她是一心一意照顧昊昊的。」

    厲家銘又是眯了眯眼睛,臉上掠過一絲嘲弄:「你還知道她是一心一意照顧昊昊?你知道什麼是一心一意嗎?」

    曹燕妮的臉上的笑容更深,卻難看得像是在哭,讓厲家銘一時難以看懂:「厲家銘,你明知道我是一直在bī你,是在報復你,難道你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是不知道馬長偉打的什麼算盤,也不是不知道厲家銘對她的厭惡,更是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傷害她唯一的兒子。可是,那種報復的快感像是罌粟一樣深深地誘惑著她,讓她不能自拔。特別是來到三鄉以後,在馬長偉的步步緊bī之下,她就像是騎上了一匹脫了韁的野馬,根本不知道目的在哪裡,只有那種傷害了他人之後的錐心刺骨的痛感,才能帶給她酣暢淋漓的迷醉。

    「愚蠢!」厲家銘冷著面孔從牙fèng里丟出了這樣兩個字。

    曹燕妮對他這樣輕蔑的評價並沒有著惱,卻仍是微微一笑,臉上的神qíng更為慘澹。

    厲家銘站起身要走,卻在走出病房的門前站住,丟下了這樣一句話:「你聽醫生的話吃藥打針,好好吃飯,我讓她明天過來。」也不等她回應,便大步走出病房。

    曹燕妮看著厲家銘高大的背景消失在門口,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絲qiáng撐後的疲憊。

    ******

    方若謹向於剛請假的時候,只說自己一個朋友病了,想去看看。

    於剛倒沒說什麼,陳穎有些不放心她:「若謹,海軍總院離這裡很遠,我送你過去吧。」

    方若謹這一上午的神qíng都不太對勁兒,恍惚的厲害,她總覺得這姑娘有了很重的心思。

    「方若謹!回神啦!」

    方若謹猛地回頭,看到陳穎那張調侃的臉,不覺一愣:「哦,不用了,有朋友來接我。」

    陳穎卻是再也忍不住問出了口:「那病人是不是你的初戀qíng人啊,怎麼一臉的心思重重的樣子呢!」

    「陳姐你開什麼玩笑!」方若謹紅著臉,輕啐她,惹來陳穎和於剛的一陣大笑。

    自己這個傻乎乎的毛病真是什麼事qíng都藏不住,也難怪厲家銘經常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給他吃的死死的。

    昨天晚上讓他一哄,就答應了去看曹燕妮,根本不記得前幾天他還教育她別管那女人的事。

    「哎喲喲,兒子都六七歲了,你臉皮兒怎麼還這麼薄,像個未出格的大姑娘似的。」陳穎驚訝方若謹很容易臉紅,覺得這姑娘就這點招人喜歡,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方若謹不理她的調侃,背著包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大樓一樓的值班室里,謝茜瑩正在和什麼人在說話,看到方若謹走出來,忙轉過頭去裝著沒看到。

    方若謹近來一直疏遠她,謝茜瑩明顯感覺到了,大約她也覺得兩個人這樣相處下去沒什麼意思,便連他們調研處的門兒都極少進,有事qíng都讓別人去通知。

    從厲家銘的片言隻語中,方若謹也漸漸明白謝茜瑩的意圖,覺得這個女人城府太深,便牢記著他的話,遠離是非。

    方若謹在穿衣打扮上屬於十分保守型的,雖然結婚後在厲家銘的誘導下有了很大的變化,但她平日上班大部分都是正裝,很少有惹眼的時候。今天天氣稍涼,她早上換上了一件才買不久的淺密色碎花連衣裙,上面罩了一件同色系的真絲鏤空小馬甲,走出大樓便打開手裡的遮陽傘,邁著不急不徐的步子走出大院。遠遠望去,背影十分婀娜,穩重中透著股優雅。

    在她走到停到馬路對面停著的一輛軍牌越野大吉普時,李振清從副駕駛車門跳下來,為她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方若謹叫了聲:「李大哥。」便轉身上了車坐下。

    回眸中,值班室的窗戶上人影一閃,她清楚地知道那是謝茜瑩。

    只可惜,方若謹無法看見隱在窗戶後面那雙嫉妒的眸子中透出的一股yīn冷。

    海軍基地總醫院的高gān病房是一座獨立的三層小樓,座落在醫院門診大樓後面的西北方向的一角,這座掩映在松柏叢中的暗紅色建築獨成一隅,由於能住進這裡的病人極少,因此這附近往來的人員也不多,平時只有幾位夠級別的離退休老gān部住進來療養,因此曹燕妮在這裡倒是很安靜。

    李振清把方若謹送到病房的門口便站住了,口氣不無擔憂:「若謹,她qíng緒很不穩定,你要注意安全。」

    他不明白厲家銘為什麼放心自己這個小白兔的方若謹來見這個母老虎一樣的前妻,但是厲家銘是個謹慎的人,想必有他自己的用意。

    雖然已經是八月末了,海邊的陽光仍是熱烈,此時正是下午四點多,夕陽的一抹餘輝透過窗口灑到了室內,曹燕妮的臉上塗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方若謹輕輕敲了敲門,躺在chuáng上的人便轉過了送看她。

    「你來了。」

    曹燕妮的臉上努力浮起笑意,似乎有著期待已久的意味,與之前的張揚霸道截然不同。

    方若謹走到她的病chuáng前,定定地看著前幾天還與她針鋒相對的女人,此刻居然如此軟弱無害的樣子,竟讓她有著不適應。

    她端坐在chuáng前的凳子上,平靜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qíng:「要喝水嗎?」

    曹燕妮瘦的厲害,嘴唇gān裂出的一層皮特別明顯。

    「好。」曹燕妮出乎意料地答應了一聲,勉qiáng地支撐起身子,往chuáng頭上靠了靠,接過方若謹遞過來的的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

    水溫正好,像是一下子潤到了心底,她抬起頭,目光中有著一絲欣然。

    「方若謹,你確實很適合他。」曹燕妮此刻像是對著朋友般閒話家長般平靜,沒有半點諷刺。

    「不是都說嘛,婚姻像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腳趾頭才知道。」方若謹淡淡地說。

    「說的是。」曹燕妮大方地贊同,「你一定在心裡嘲笑我,罵我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不是?」

    方若謹抿著唇沉默地看著她不說話,一時捉摸不定她的用意。

    曹燕妮自嘲地一笑,又自語般地說了下去:「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對不起我的父母,更是,對不起昊昊。可是,你知道嗎?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從小父母給我按排好了一切,上最好的幼兒園,最好的小學,最好的初中、高中。連初中的班主任不合我意都可以換掉。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直到我和馬長偉戀愛。」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