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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張昕略微一笑,拿起信封,抽出了兩百塊錢:「昊昊的醫藥費我拿了,餐費是我朋友結的,我可不能拿。」
「那就幫我還給你朋友吧。」方若謹接上了一句。
「若謹,你一定要和我算得這麼清楚嗎?」張昕臉色難堪,他突然覺得方若謹這個xing子有些彆扭。
可當他看到方若謹明顯有些僵硬的臉時,心下一軟,明白她畢竟和之前不同了,便不再堅持:「好吧,我替你還給朋友。」
方若謹這才舒了一口氣:「張昕你別誤會,你送昊昊的禮物我就收下了。可是那些是不一樣的,一定要還。」
張昕聽她這樣一說,也笑了:「好,可是今天這一餐得算我請客,行不行?」
還沒等方若謹回簽,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69、瞞不住
厲家銘一覺睡到下中午起起chuáng。
這段時間他確實很累,神經緊繃的厲害,加上這兩天曹燕妮的鬧騰,更憑添了些許煩惱。
家裡很安靜,一切都收拾的很有條理,那一大一小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完全不管他這個大活人還在家裡等著他們,這讓他有些氣餒。
他拿起家裡的座機打給了方若謹。
過了好一會兒方若謹才接了電話。
「你們在哪兒?」厲家銘的聲音頗有些不悅。
這小女人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要造反了!大周末和孩子出去也不告訴他一聲就溜了,還當不當他是一家之主啊。
「我帶昊昊看電影了,現在正吃飯呢。」方若謹淡淡地說。
之前也沒見他周末有時間在家陪他們,偶爾在家兩次也是總有工作,她當然不會因為他改變安排。再說,他昨天明顯一晚上沒睡覺,她帶孩子出來,也是想讓他好好休息嘛。
「韓哲緒來了,晚上一起吃飯吧。」他低聲吩咐道。
他聽到電話中傳來的背景有些吵雜,確實是在餐廳的樣子。
許久沒有聽到她答應,這讓他有些不安,便又補上一句,「振清也來。」
她之前一直打聽苑寧的qíng況,厲家銘也說不清楚,讓李振清過來,也許當面和她說說會讓她放心。
這就有著明顯的引誘的意思,他卻做的不露聲色。
「嗯,我知道了。」方若謹淡淡地答應著,也沒說什麼,順手掛了電話。
厲家銘皺了皺眉頭,覺察出這小女人仍在生氣,卻只是無奈地笑了笑靠在chuáng頭沉思。
忽然就想起昨天晚上李振清說他的那句話:「家銘哥,你知道大哥在背後是怎麼評價你的?」
李振清口中的大哥,當然就是厲家銘的老首長李世清。
李世清為人謹慎,對手下的工作人員要求尤其嚴格,厲家銘自從跟了他之後,得自其言傳身教,特別是工作上的手腕和行事作風,同李世清如出一轍,但他卻從來沒有聽過李世清對自己的評價。
李振清看厲家銘那略顯緊張的神qíng,不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裡是掩不住的笑意:「大哥說,家銘這個人,智商奇高,為人正直,城府也夠深,可就是在女人問題上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李振清說罷也不敢看他,將手握拳堵著口,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
厲家銘一聽這話,前三個詞可都是誇獎自己的,但最後這句,實在是讓他高興不起來,卻又是說的那麼中肯。
厲家銘三十多年的人生經歷,算得上是豐富多彩了,作為一代高官李世清的幕僚,他清醒的頭腦和極qiáng的邏輯思維能力一直被圈內人稱道,因此頗受李世清重視,否則也不會在他年紀輕輕時就放到蒙山省擔此重任。可是,作為他的老領導,更是知道他的軟肋在哪兒。厲家銘的聰明和理智,用在女人上頭實在是有限,所以,他當年才會受曹燕妮的算計和背叛,而在方若謹的問題上,雖然他目光jīng准搶先下了手,並用婚姻綁住了那個傻丫頭,可倒底用心不夠,以至於生出許多是非來。
女人這種生物,實在是太感xing了,不是他用qiáng勢手段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
當時厲家銘被曹燕妮突然自殺鬧得一夜未睡,整個人都疲備不堪,根本來不及細想李世清的話的深意,但他知道李振清這個兄弟這個時候提起這話頭,是在婉轉地提點他些什麼,只是他不知道李世清是在什麼場合說的這話,又不好向李振清打聽,只能無奈地笑笑不再多說什麼。
可是經過昨天這一晚上,他再冷靜一想,便明白自己當年在處理曹燕妮的問題上方法不太正確,即使現在對待方若謹,也實在說不上十分用心。
不管他和曹燕妮的婚姻經歷了什麼,他都明白傷害一但造成,就很難彌補了。而方若謹這個看起來有些木訥、甚至還有些傻氣的姑娘,實際上心思極敏感纖細,她什麼都不說,並不代表她沒有想法,從她對昊昊的教育就可以看出,她實則是個極有主意的人。
他想和方若謹道歉,但是看她那不溫不火的態度,怕是和自己擰上了,不覺露出一絲苦笑。
韓哲緒是因為一個案子來三鄉的,厲家銘約他一起見面,他笑著說想昊昊了。
厲家銘當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當下答應讓方若謹帶著昊昊來,之後他又給李振清打了個電話,定下晚上見面的時間,這才起chuáng收拾自己。
女人和孩子都不在家的時候,這個家是清冷的,從不下廚的厲家銘只好笨掘地試著給自己煮了一碗麵,但因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匆匆咽了下去半碗之後,便下樓上了來接他的車子。
晚上的見面定在三鄉市最有名氣的五星級酒店,方若謹帶著昊昊趕到的時候,厲家銘已經陪著韓哲緒在說話了。
「嫂子。」韓哲緒笑著站起身和方若謹打著招呼,卻是一彎腰抱起昊昊舉到胸前,「嗬!我們的昊昊怎麼掛彩嘍!來,讓韓叔叔看看!」
韓哲緒將昊昊抱到腿上坐下,細心地察看著昊昊頭上的傷,不覺皺起了眉頭:「怎麼搞的?」
韓哲緒是真心疼昊昊,所以看到他頭上的傷就不自覺得問了這一句,但是孩子的爸爸媽媽卻是有心病的,還正因為這個在冷戰著,都不覺頓了一下,一時沒有接上話。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昊昊連忙和韓哲緒笑笑,臉上還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樣子,說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媽媽一眼。
「臭小子,這麼大了還是這樣不小心。還疼不疼了?」韓哲緒心疼地將昊昊摟在懷裡問道。
「不疼了。」昊昊完全不在意地說,一幅大咧咧皮小子的模樣。
「嘿!挺勇敢的嘛!」韓哲緒誇讚道。
方若謹因為兒子的解圍略去了一絲尷尬,而厲家銘卻為兒子的懂事感到震撼。
他是看過監控錄相後才知道,方若謹身上的傷是因為曹燕妮推了她一下撞的,而昊昊就是被這個刺激了才跳下張昕的懷裡朝曹燕妮發脾氣的,而曹燕妮在摔倒的同時,一時手足無措才帶倒了昊昊。
一個七歲的孩子,輕飄飄一句「我自己摔倒了」,維護住了所有的人。這讓他不覺從頭開始審視起他之前對昊昊和曹燕妮之間關係的定位。
李振清來的時候夾著一陣風,頭髮上有點點水珠。
那個件事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李振清明顯消瘦了許多,但看著jīng神還好。
他先是和方若謹打過招呼,又和另兩個兄弟寒喧過才後坐下。
「外面下雨了?」韓哲緒打量了他一眼皺著眉問。
「嗯。下午還是大晴天呢,這說變就變。」李振清說罷,不經意間掃了方若謹一眼。
韓哲緒只覺得頭一跳,像是想到了什麼事qíng,挑眉看了厲家銘一眼。
厲家銘從方若謹和昊昊進來就不太愛說話,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茶;而方若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丈夫一眼,只是和兒子昊昊竊竊私語,一會兒給他遞個紙巾,一會兒又拿個水果。
李振清qíng緒控制的很好,厲家銘和韓哲緒都閉口不提和事件有關的話題,只是說著蒙山省和林州市最近的人事變動。
方若謹一直想問問李振清苑寧怎麼樣了,可她卻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口,因此一直沉默地吃著飯。
昊昊吃的快,大約果汁喝的有點多,一會兒便說要去衛生間。方若謹覺得這三個人湊到一起不容易,應該有他們的話題,自己在這裡總是不方便,於是起身帶昊昊去外面的公用衛生間,故意留給他們一個空間。
昊昊去過衛生間之後,方若謹又帶著他在大廳轉悠了一會兒,估摸差不多了才慢慢拉著昊昊往包房走過去。
這間包房叫牡丹廳,包房一進門的地方有一個摺疊的牡丹漆畫屏風,這樣可以使包房的門即使是打開著,路過門口的人也不能一下子就看到包房內里的qíng況。
包房的門關著,門口立著兩位女服務員,看到方若謹帶著昊昊來到門口,其中一位姑娘輕輕打開包房的門,彎腰致意請他們進去。
方若謹拉著昊昊剛一進到門裡,便聽到李振清的聲音:「傷口問題是不大,但是,她拒絕進食,也拒絕打針。」李振清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讓方若謹聽的清楚。
她本能地停住腳步,隨手拉住了昊昊。
「那樣,是否需要通知她父母?」這是韓哲緒的聲音。
「是,我也正想問這件事。」李振清的聲音響起,「家銘,你怎麼想的?」
方若謹心中大驚,也顧不得昊昊,快步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幾步便來到李振清面前:「李大哥,苑寧怎麼了?她出什麼事了?」
從那天她在醫院看過苑寧後,她就再沒見到這姑娘,電話也聯繫不上她了,和厲家銘打聽了幾次,他都沉著臉說苑寧在外地休養,一切都好,要她放心。
可沒想到還是出了事!方若謹心裡惦著,不覺使勁兒瞪了厲家銘一眼。
三個男人像是都被方若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同時愣在那兒說不出話來。而方若謹則更加斷定苑寧出了事,聲音越發急切:「李大哥,你快告訴我,苑寧倒底出了什麼事?」
奇怪的是,李振清和韓哲緒都不約而同地看了厲家銘一眼,將目光轉向別處不做聲。
厲家銘眼波一閃,站起了身:「小謹,別問振清了,我來告訴你。」隨後他走到方若謹面前,拉著她的手就要將她帶出房間。
「哎,你gān嘛,我要問李大哥苑寧的事。」方若謹掙扎著不肯跟他出去,可厲家銘哪由得她,稍一用力,便摟住她的腰身,毫不費力地將她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