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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當方若謹在市委門口再次看到劉雅麗的時候,心下很是吃驚。

    細看之下,劉雅麗的肚子已經有些微微的凸起,她的臉色依然慘白,甚至比一個多月之前見的時候更差。

    「雅麗!」方若謹即使再不待見她,此時也多了幾分同qíng,「怎麼不提前給我打電話?你不是有我的電話嗎?」

    「我沒事。」劉雅麗笑的有些卑微,明顯的討好笑臉有些刺疼了方若謹。

    方若謹看了看表,還有十來分鐘便要到點了,早上她還有個會議要參加,便對劉雅麗說:「雅麗實在抱歉,我早上還有個會,來,到接待室我簡單和你說一下qíng況。」說罷,她帶頭進了值班室裡面的一間接待用的屋子。

    劉雅麗躊躇了一下,仍是慢慢地跟了進去。

    「雅麗,小許舅舅公司的qíng況我問過表哥了。」方若謹扶著劉雅麗坐下,簡潔地說道,「三鄉最近事qíng很多,你大概也聽說了些,表哥一直沒有時間,我是上周才見到他,也弄清楚了qíng況。小許舅舅的公司因為去年出過施工事故,死了五個人,所以根本不可能通過投標資格審核了。而且,事故中還涉嫌瞞報的qíng況,安監部門還沒有處理完事故的責任,所以這件事qíng沒有商量的餘地。」

    隨著方若謹的話音落下,劉雅麗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下去。

    「若謹,我並不一定要求事qíng辦成功,我只要求你表哥能見小許舅舅一面,成嗎?」

    方若謹皺了下眉頭,十分為難地說:「雅麗,他是真的沒有時間,而且也沒有必要。」

    厲家銘在那段時間幾乎都沒有回過家,換洗的衣物都是張慶福抽空兒開車過來取了帶過去,她只是在上周才趁著厲家銘回家,細細將劉雅麗找過她的事對厲家銘說了。

    其實,厲家銘做為一市之長,對這種事qíng只是監督督促,根本管不了太具體,這些工作都有專門的機構管理cao作,但如果真的要過問,還是能很快查清楚的。

    他只打了兩個電話,便弄清楚了這個企業的問題。

    事實上,小許心裡至少是明白這件事cao作成功的可能xing極小,他要劉雅麗這樣做,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甩掉她的理由,另外還有一種投機心理。

    方若謹堅決的態度讓劉雅麗的臉上浮上了絕望的神qíng。

    她一手撫著肚子,慢慢地站起了身子:「若謹,我明子了,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幫我跑這一趟。」隨後她慢慢走出接待室。

    方若謹一看已經到了開會的時間,匆匆和她告了別,回身往樓上快步走去了。

    61、愛

    方若謹再一次接到曹燕妮要求看兒子的電話時,心裡有些許不耐。

    這個女人心硬面冷,充滿了算計,方若謹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糾纏,而且昊昊很排斥她,實在是沒必要做吃力不太好的事qíng。

    但是她一想起昊昊那流滿淚水的小臉兒,心瞬間就軟了。

    雖然上次見到曹燕妮之後昊昊什麼都沒有說,但方若謹還是能懂這孩子的內心深處仍是渴望他親生母親的愛的。這樣一個聰明敏感的孩子,方若謹真心不想他受到傷害。

    仿佛感覺到了方若謹的猶豫不決,曹燕妮的聲音變得十分卑微:「方小姐,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再和昊昊談談,我給他買了些東西,想親手jiāo給他。」

    「曹小姐,不是我不讓你見他,上一次你也看到了,這孩子的牴觸qíng緒很大。」

    「我知道,但總要給他一個適應的過程對嗎?儘管他不接受,但我做了,他會知道他的親生母親並沒有拋棄他,他會感覺到我在愛他。」

    不得不說,曹燕妮的這句話說的非常漂亮。她像是十分準確地把握到了方若謹的心理,句句說中了方若謹的心思。

    「我要徵求昊昊的意見。」方若謹輕輕地說。

    「好,我等你消息。」曹燕妮gān脆利落地同意了,隨便收了線。

    方若謹對曹燕妮一再繞開厲家銘找到自己談孩子的做法很鬱悶,卻又不得不正視她是昊昊生母的這個現實。

    但齊志東和苑寧的生離死別給了方若謹太大的衝擊,讓她覺得人的生命太短暫,與其讓親人之間彼此活在仇恨中相互折磨,倒不如好好解開疙瘩,哪怕相敬如賓,也總好過陌生人一樣。

    這天晚上厲家銘回來的時候,明顯有些疲憊。

    他的老領導李世清陪著齊志東的母親過來了,厲家銘陪了幾天,直到幫李家把所有的事qíng處理完畢。

    親眼目睹了年輕的生命如風般逝去,總是讓人感慨萬端。雖然整個過程悲壯激昂,但繁華落盡,難免有一抹蒼涼。

    此後,不管是在公開場合,還是在一場公開的公務活動中,他都變得更加惜字如金,因而在相當一段時間裡,他手下的人都覺得這位年輕的官員沉默的可怕。

    在事件處理結束後,厲家銘的工作重心終於轉到了日常工作上,生活也規律了起來。如沒有特別的qíng況,他都會在晚上七點之前回家。他突然想好好陪陪兒子,陪在妻子的身邊,哪怕什麼都不說,只要他們在他的視線內就好。

    方若謹帶著昊昊來三鄉大半年了,儘管厲家銘經常不在家,但是他和兒子的關係仍是比之前親密了許多。爸爸每一個回家早的晚上都讓他歡呼雀躍,如果厲家銘不在書房工作,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圍在爸爸的身邊,哪怕寫作業,也不時的抬頭看一眼爸爸,這讓厲家銘覺得從未有過的欣慰。

    厲家銘很欣喜地看到兒子更加懂事了,身體也長高長壯。他一直陪著妻兒吃過晚飯,又親自給兒子洗了澡,陪著他看了會兒科教節目,看時間快九點了,讓他回房間睡覺,自己又回到書房工作。

    大約在十點多的時候,厲家銘收拾了手頭資料回到了臥室。

    方若謹已經上chuáng了,正躺在那兒看著書。看到家銘上chuáng,她放下書坐了起來,對上他的眼睛說道:「今天曹燕妮給我打電話了,她還想見昊昊一面。」

    「她又想gān什麼?」厲家銘一聽曹燕妮這個名子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女人總是花樣不斷,不但打著他的旗號和有關部門接洽投資的事,還時時留給人曖昧的想像,直到他下令阻斷她有關方面的關係,讓她四處碰壁,可是她又開始打小謹和昊昊的主意了,這讓他厭惡。

    方若謹將曹燕妮與她說的話學給厲家銘聽。

    「不要去。」厲家銘的口氣冰冷的像是凝了一層霜,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嘉銘,」方若謹嘆了口氣,「難道你以為,昊昊心裡真的沒有一點點想念他的母親?」

    厲家銘聽到這個問話,身體不自覺地僵硬了一下。

    曹燕妮將昊昊扔給他的時候,孩子才九個多月大,一雙圓圓的,黑溜溜的大眼睛像是一汪清水,晚上不哭不鬧,只是咬著手指頭瞪著眼看抱他的人,看得所有人都心酸的想把他護在懷裡。

    因為厲家銘當時剛隨李世清到北京,因而非常忙碌,根本抽不出時間和曹燕妮談,他只好把兒子送到了天津的堂姐家,兩個多月後他終於請到了幾天假,為了挽回這個婚姻,他抱著剛滿周歲的昊昊去找曹燕妮。

    他還清楚地記得昊昊看到曹燕妮時,邊哭邊往媽媽懷裡撲的qíng景。

    但是,曹燕妮只是輕輕地拂開了孩子的小手,冷漠地說,這個孩子是她的屈rǔ的見證,她不愛他。然後,蹬著那雙紅色的三寸高跟鞋轉身離去。

    曹燕妮極喜紅色,就如她的xing格一樣,熱qíng剛烈,鮮明到極端。

    她現在明明就是利用兒子對他自己進行敲詐,而自己因為有諸多顧忌才對她一忍再忍,可是身邊這個小女人卻一臉憐憫的神qíng,這讓他有些焦躁。

    「小謹,曹燕妮這個人,你還是遠離她的好,她並不愛昊昊,昊昊也不需要這樣的母親,我會警告她不要再騷擾你,否則我不會對她客氣。」

    明顯地,厲家銘的聲音有絲不耐,方若謹雖然心裡並不贊成他的想法,但是她知道這件事qíng她並不宜cha手過多,便輕聲答應著,委□子睡下了。

    厲家銘看她轉過去的背影,知道她有些不高興,便伸手去拉她,方若謹的身子一下子繃緊了。這是兩個人的身體信號,每當她心裡反抗或是不高興時,就如同一隻烏guī一樣,全身緊繃地縮到殼裡,防範十足。

    看著她彆扭的樣子,厲家銘心qíng忽然好了起來,勾嘴一笑,伸手將她摟到懷裡。

    「不要多想了,我知道你心疼昊昊,你就是他的媽媽,她,根本沒有資格。」前段時間的突發事件將他的一切安排都打亂了,曹燕妮愈加張狂起來,簡直有些過份。

    是該徹底解決的時候了。他想。

    方若謹雖然不知道厲家銘心裡怎麼想的,但她有種隱憂,總覺得厲家銘和曹燕妮這種狀況是昊昊不願意看到的,他們這種僵持的結果,只能使昊昊再受傷害。

    厲家銘當然懂理方若謹的心思,他覺得這傻姑娘只從齊志東出事後變得敏感了許多,她不再只是在意他的想法,還常常有自己的主見,他認為這是件好事,只是在她偶爾露出多愁善感的qíng緒時,會讓他覺得有些歉疚。

    曹燕妮是他的前妻,他從沒有想過這個消失了六年的女人會給他的第二次婚姻帶來這麼大的困擾,這實在不是這個單純的姑娘應該承受的。

    迷迷糊糊間,方若謹覺察到厲家銘的大手撫上了她的腰身,順著她身體的曲線一點往上走,不等她反映,便撐控住了她的豐盈。

    厲家銘基本上屬於極有自制力的人,但如果他不自製起來簡直就不是人。

    本來兩個人正在討論他的前妻,應該是雙方都尷尬敏感的時候,可不知道厲家銘怎麼想的,他就是不想方若謹不高興,一心想把她哄到懷裡聽著她叫「嘉銘哥哥」討饒。

    方若謹本來只是心qíng有些壓抑,但遠沒有到生氣的地步。沒有哪個妻子喜歡被丈夫的前妻一再騷擾,可是曹燕妮仗著她本xing善良好說話,就這樣公開利用她,這讓她很鬱悶,一時間腦子裡全是曹燕妮說的話,就沒有顧及到男人背後的男人已經起了色心。

    當厲家銘的一雙大手終於在她身上挑逗起她的反映的時候,她不禁有些生氣揮手拍開:「不要!」

    不想這本是無意地一揮,卻意外的響亮,只聽「啪」地一聲,揮到了他的肩上。厲家銘倒是沒覺得有多疼,只是被這丫頭的舉動給惹毛了,他一把扯過她的小爪子將她拉到懷裡,翻身壓在她的上面,一雙狹長的眼睛露出了凶光:「臭丫頭,要造反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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