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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方若謹把話說的很堅決,但絕對是實話。不管她是厲家銘的妻子,還是他的表妹,她的個xing決定了她絕不會和厲家銘提這件事的。
劉雅麗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兩隻抓住開水杯子的手都似在發抖。
她這樣低三下四的求人,還是求以前她最瞧不起的方若謹,這幾乎讓她忍到了極限,可摸摸自己肚子,又想想男友小許對她說過的話,卻又不得不吞下這口氣,仍是打起一幅笑臉:「若謹,不管怎麼說我們過去都是好同事是不是?你看,我們大半年沒見了,前兩天到你家我們不是聊的挺好?我也沒別的要求,就求你給小許一個機會,讓他見見你表哥,事qíng也不用你提,讓他自己說行不行?」
劉雅麗求人求到這個份上,確實是方若謹沒想到的,她也了解劉雅麗在這個時候根本不會理智的聽她的勸,心下暗自嘆了一口氣,不得不安慰她道:「雅麗,表哥這兩天確實不在,等他回來了還要看看他有沒有時間,有時間了還要看他願意不願意。我現在只能答應你,我會看看qíng況,如果有機會我就和他提一提,但是你千萬不要指著我能幫你辦成什麼事。而且,你不覺得小許和你提這個要求有些過份了嗎?他是成年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總歸要負責吧。」
劉雅麗一看方若謹鬆了口,一下子興奮起來,也不細品方若謹後面話里的意思,立刻接口道:「謝謝你了若謹,謝謝!我回頭和小許說說,事qíng要是成了,我一定重重謝謝你。」
方若謹一聽這話,嚇了一跳,忙攔住她說:「雅麗可你別說這話,我只是說試試和我表哥提提這事兒,別的可是什麼都沒答應你啊。」
方若謹說罷,便將隨身帶來的東西遞給她:「雅麗,那天你帶的水果我就收下了,這個模型要好幾百呢,昊昊真的不玩這些,你拿去商場退掉吧,你現在懷孕了需要錢,你自己買點營養品。這瓶香水是我朋友送我的,你知道我極少用這東西的,就送你吧。」
劉雅麗看到方若謹拎著她上次帶去的袋子便明白她的意思,多少也知道些方若謹那個一根筋的脾氣,但她認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只好說道:「若謹,你結婚後人變得漂亮大方了,可是脾氣倒是一點不改,還是這樣較真兒。」
方若謹這是第一次聽到劉雅麗夸自己漂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雅麗這是你不對,我們在一起也有兩三年了,有事qíng我若能幫上你直接開口說就好了,何必和我氣呢。」
「我明白。」劉雅麗心想,方若謹這樣說倒不是氣,她還真是這樣的人,也不再多羅嗦什麼。
劉雅麗似乎胃口不好,上的菜也沒吃幾口便說飽了,方若謹也不bī她,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招手讓老闆娘結了帳,送她到外面路口替她叫了計程車,這才慢慢往單位走去。
她們是原來的舊同事,在一個辦公室工作了兩年多,雖然有時候會磕磕絆絆,但總體上來說關係還算是過得去,那天在家裡樓下咋一見到她,尚有一絲絲見到故人的驚喜,後來明白了她的用意,又有些心涼。果然連劉雅麗都是一肚子的算計,說來說去竟然是讓自己幫著請厲家銘和她男友吃一頓飯,這種□luǒ的利用這讓方若謹從內心裡非常反感。但今天聽劉雅麗說了實話之後,又有些同qíng她了。
方若謹是個面慈心軟的人,劉雅麗也正是抓住了她xing格的特點才會放□段來求她的。如果不是原則上的問題,能幫劉雅麗一把她還是願意幫的,哪怕是為了肚子裡的小生命,但是今天劉雅麗說的qíng況,已經超出了方若謹的底線,她不能和厲家銘開這個口。
她思量了半天,終於決定抽個時間問一下厲家銘這件事qíng的原委,即使是厲家銘不同意見面,劉雅麗也好對男友有個jiāo待,可以讓她早點想別的辦法說服男友同意結婚。這樣也算是對得起劉雅麗專程找自己這一趟,就當是幫了她肚子裡那個小生命一把吧。
59、殤
方若謹回到單位後,才發現自己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她點開一看是苑寧的,便回了過去,但是苑寧的電話響了半天沒有人接,方若謹知道她肯定是有事qíng不方便接電話,也不甚在意,想著晚一點再打過去。
過了一會兒陳穎從外面回來,看到方若謹便馬上低聲問她:「你中午去哪兒了?」
「有一個朋友來看我,和她一起吃飯去了。怎麼了?」
「那個女人是你的朋友?」陳穎一挑眉奇怪地問她。
「是我以前在林州的同事,她男友在這邊有個工程,她正好休假跟過來玩幾天。」
陳穎的臉色很奇怪,沉思了一下才說:「上個禮拜我怎麼像是看到她在值班室和謝主任說話來著?」
方若謹細細想了想,猜測可能是劉雅麗找母親沒要到她的住址,但聽說過自己是調到三鄉市委,便來這裡打聽的,恰好碰到了謝茜瑩。
方若謹若有所思地笑笑說:「沒事,她們應該不認識。」該來的總要來,她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還是小心點好,謝這個人,肋巴骨上都長著十二個心眼兒。」陳穎叮囑她。
方若謹答應著,又繼續拔打苑寧的電話,剛調出了她的電話,還沒有拔出去,自己的電話倒先響了起來,手機屏幕上表哥兩個字在一閃一閃的。
是厲家銘。
「小謹,你在哪兒?」
「我在單位。」
上班時間厲家銘極少給她打電話,一般有事會讓侯建軍或是張慶福給自己發個簡訊息,今天一聽他急促低啞的聲音,方若謹便知道有事qíng。
「你是不是有一個朋友叫苑寧?」厲家銘的聲音仍是不高,像是在一個公共場合打的電話,方若謹隱約聽到有吵雜的聲音。
「是啊,她在三鄉電視台工作。怎麼了?」
方若謹記得有一次厲家銘晚上在家時,她陪著他一起看三鄉新聞,報導的是三鄉市預備役師的訓練qíng況,苑寧正好是出鏡記者。方若謹興奮地指屏幕給厲家銘看說:「快看,她就是我的朋友苑寧哎,之前在林州我們一起租的房子呢,可惜我被你給算計了,租的房子我一天都沒去住。」
當時厲家銘回頭看著她嘟著嘴的樣子,笑的一臉得意,卻像並沒有太在意苑寧是誰。
「你馬上和領導請假,立即到XXX醫院來,苑寧在這裡,需要你幫忙照看她。我安排人在大門口接你,你有事qíng打建軍的電話。」厲家銘說完這些話就收了線。
方若謹舉著電話愣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來。
XXX醫院是海軍基地總醫院,苑寧病了怎麼會住進那裡?而且這個電話太奇怪了,她不知道厲家銘怎麼和苑寧扯到了一起,苑寧病了電話又是他親自打給自己的,卻又不說清楚,這讓她有種說不出的疑惑。
苑寧家在外地,自來三鄉後就把自己當姐姐,有了男友還專程帶來給自己看,她病了,自己當然應該去看看怎麼回事。
方若謹想到這裡,摁下心裡的諸多不解和疑問,回頭急忙和陳穎說:「陳姐,我老公來電話,我一個朋友突然住院了,要我過去下,我來不及和處長請假了,等他回來你幫我說說。」
陳穎答應著,方若謹已經收拾好自己的包,飛快地出了門。
當方若謹趕到海軍總院的時候,有個小戰士已經在醫院大門口等她,一見計程車載著她過來,不等她下車便跑過來問:「是方若謹嗎?」
見方若謹點頭,他替她打開車門,帶著她快速往醫院住院部走去。
海軍總醫院的住院部大樓後面有一座三層小樓,是這座醫院的高gān病房。小戰士帶著方若謹上了二樓,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打開了最靠裡面的一間病房門。方若謹一進到裡面,便看到素白的病chuáng上躺著的苑寧。
苑寧像是睡著了,一張慘白的小臉兒深深地陷在病chuáng的枕頭中間,一個小護士正在給她調整輸液袋。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便裝小伙子立在窗前,一看見方若謹進來,便急忙迎向她。
「是小方處長嗎?我姓陳,是苑寧的同事。」小陳給方若謹使了個眼色,將她帶出門外。
「發生什麼事了,苑寧怎麼了?」方若謹見苑寧了無生氣地躺在那兒,完全是昏迷不醒的樣子,緊張的手都抖了。
「苑寧今天一早去基地拍片子,剛得到消息,出事了。」小陳含糊其辭地說道。
「誰出事了?你說清楚點。」方若謹一下子沒聽清楚,不覺提高聲音又問了一句。
小陳看了她一眼,片刻,才垂下頭緩緩地說:「苑寧的男朋友,出事了。」
「啊!」方若謹嚇了一跳,整個身子後退半步,後背貼到了牆上。
「具體qíng況現在還不清楚,您知道,這是絕密。」小陳難過地聲音都是沙啞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接著說著,「苑寧跟另外一組出外景,昨天才回台里,今天一早就去基地採訪,到中午的時候聽到了消息,開始她還很鎮定,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繼續拍片子,可是,在兩個小時前,這個消息被證實了,她一下子暈倒了。」
前段時間苑寧和方若謹說,齊志東近期下基層鍛鍊,時間是三個月,可能要跟潛艇出海,並說等他回來就會休假,自己也會跟著他去見父母。當時苑寧的聲音很快樂,隔著電話都能想像到苑寧幸福的樣子。
齊志東,那樣一個文雅英俊的年輕人,方若謹立刻就想起了她在新海岸酒店第一次見到他和苑寧的qíng景。
兩個朝氣蓬勃年輕人,是那樣般配,齊志東對苑寧呵護有加,而苑寧一雙大眼睛一晚上都在齊志東身上轉著,兩人舉手投足間都顯出了親昵和甜蜜的味道。
誰知道,再次聽到齊志東的消息,竟然是噩耗。
方若謹虛弱的有些站立不穩,只能將身體的重量依靠在走廊的牆上,她微閉了下眼帘,心中掠過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眼淚緩緩湧出了眼眶。
苑寧和齊志東認識大約剛半年多,應該正是熱戀的時候,卻偏偏要經歷這種生離死別,這個和自己一樣死心眼兒的姑娘,心裡得有多疼?
雖然不知道事qíng的具體qíng況,但方若謹本能的感覺到這是個重大事件,所以厲家銘最先知道,大概他也知道了苑寧和齊志東的關係,這件事暫時不易張揚,所以他立即打電話給自己,要她親自來照顧苑寧。
這說明那天自己和他說苑寧是自己的好朋友,他聽進心裡了,並且當場認出了苑寧,所以打立即給自己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