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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若謹姐?」

    苑寧在後面叫了一聲,等方若謹回頭,不覺高興地叫:「原來真的是你!」

    苑寧高興地跑過來拉住她,叫了聲方媽媽阿姨好,又摸了摸昊昊的頭道:「昊昊又長個子了,你們怎麼過來吃飯?」

    「我媽媽今天過來看我,是昊昊爸爸的朋友招待我們。」方若謹笑著對她說。然後回過頭對李振清說道:「這是我在三鄉時候的朋友苑寧,現在電視台工作,苑寧,這位是李參謀長。」

    苑寧看到在幾步遠站著的李振清,稍愣了一下。李振清已是跨前一步伸出手來禮貌地和她握手:「苑小姐你好。」

    苑寧的臉有些紅,卻仍是大方地和他握手寒暄了兩句。

    苑寧看時間不早了,便轉頭和方若謹說道:「若謹姐,我可能會留在三鄉電視台了,抽空兒我們再聊,你和阿姨快回家吧。」

    方若謹一聽也跟著她高興,叮囑她有事qíng給自己打電話,便跟著李振清出了酒店。

    車子已經在等,李振清親自做在副駕駛位子,送了方家母女和昊昊回家。

    53、執念

    厲家銘出差大約需要十天八天才能回來,方媽媽來了家裡倒是熱鬧,她也閒不住,便幫著做些家務,方若謹和魏芳說,前段時間我病了,你又照顧我又照顧昊昊很辛苦,先休息兩天吧,昊昊每天放學有姥姥接就行了。

    魏芳有些想孩子,便趁這個機會回老家去看兒子了。

    每個周日上午昊昊都有奧數課,這是厲家銘堅持唯一要他上的興趣班。

    方若謹和媽媽李梅一起送了昊昊去上課,然後帶著媽媽去了市裡的商業中心,想順便想給媽媽和爸爸買些衣服什麼的。

    李梅從女兒跟著厲家銘到了三鄉市之後,也常常會想念這個向來不太重視的孩子,有時候回想起當初女兒為了結婚,還被自己打了一巴掌,也很愧疚,她後悔自己這個火爆脾氣總是做些讓自己後悔的事。但是女兒遠嫁了,想彌補機會也少了,因此她很珍惜這幾天和方若謹獨處的時光。

    其實方若謹根本就不記恨媽媽當初那一巴掌了,她本就是個憨厚的姑娘,何況當媽媽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媽媽打她也是為她好,現在她不在媽媽身邊,才知道當初媽媽雖然沒有像心疼哥哥那樣對自己,但她明白那是因為哥哥身體不好,父母偏著占也是應該的,再說一個人在外,她更念起了當初在父母身邊的好處來著。

    李梅一邊和女兒逛街,一邊嘮叨著家長理短,母女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貼著心,相處融洽。

    當媽媽的總是替孩子想的多,不知不覺就問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小謹,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方若謹一聽這問題,突然打了一個愣怔,隨即不在意笑笑:「媽,我還小呢,等昊昊大些再說吧。」

    說到孩子,方若謹自然想到了曹燕妮,她為昊昊難過,這樣一個懂事的孩子竟然有個這樣的媽,利用完了丈夫又利用兒子,如果昊昊長大了知道這一切,對孩子是多大的傷害啊。

    「你怎麼這麼不上心!」李梅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嚇了方若謹一跳。

    倆人正走在三鄉市的商業街,因為是老市區,正值早上十點多,人來人往正熱鬧著,李梅這一嗓子立即引來不少的目光。

    方若謹忙拉住媽媽的胳膊低聲說:「媽,您小點聲。」

    這可是三鄉市啊,如果老媽一不小心冒出一句厲家銘怎麼怎麼樣,那後果可真的不可想像。

    李梅似乎也覺察到這種事兒不能在大街上討論,但是她就是憋不住,立刻一把抓住方若謹的手,拉到僻靜一角,「你真是個傻丫頭,」李梅壓低了聲音恨恨地說,「昊昊再好也不是你親生的,現在你婚都結了,不生個孩子怎麼能抓住他!你年紀輕輕當然要有自己的孩子,哪怕生個女兒也好,你對那個孩子再好,也不過是白給人家當老媽子!」

    方若謹的心一下子被媽媽的話堵的悶悶的,垂著頭想了半晌才低聲說:「媽,孩子不是我想要就能要的。」

    她是個保守的姑娘,倆個人在那件事上,幾乎完全是厲家銘主動的,他從開始的慢慢教導她,到後來引導著她,以至於有時候使壞挑逗她,而她從來都是很溫馴地順從著,只是偶爾會亮出小貓爪子撓他一下,但那只會換來他嚴厲的懲罰。在人前看著冷靜溫文的厲家銘,在chuáng上可是極qiáng勢的,雖然有時候她心底有著不滿,但漸漸地她也習慣依懶著他,承接著他不時帶給自己的歡yù。

    在剛結婚的時候,厲家銘是注意避孕的,況且,他回林州的時候並不多。但是來到三鄉後,厲家銘時間長了可能就有點懶散了,有時候算算是安全期就會不戴套子,也有時候他回來很晚卻忍不住要她,她朦朧記得他有幾次都沒有戴,不過她一直沒懷上過倒是真的。因為有了昊昊每天跟在她屁股後頭媽媽媽媽地叫著,方若謹真的沒有認真想過再要孩子這個問題,現在經媽媽這樣一說,她倒是有點想知道厲家銘對孩子問題是什麼態度了。

    李梅聽到女兒這樣說,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女兒問:「家銘難道不想再要孩子?」

    「不是的媽,」方若謹一聽媽媽的口氣不善,忙笑著安慰她,「他是覺得我還年輕,昊昊還小,要是馬上要孩子,怕我忙不過來。」

    「是這樣啊。」李梅一聽便不作聲了,過了半晌才點點頭說,「那倒也是,你嫂子懷孕了,你要是馬上接著懷上,我還真幫不上你的忙。家銘的媽媽那邊怕也是指望不上了,雖說家裡有個保姆,但吃力的還不是你一個人,晚個一兩年再要倒也好。」

    「媽,嫂子懷孕了?」方若謹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是啊,還不到兩個月呢,我想著要告訴你,怎麼就忘了這事兒呢。」李梅一提起快要抱孫子了,就是滿臉喜氣。

    「啊呀,那你不在家照顧嫂子,來我這裡住著,嫂子會有意見的。」

    「秀娟這段時間正好回她媽家住幾天,我在這裡也不常住,過幾天我就回去接她來家。」

    至此,方媽媽李梅對女兒要孩子的事兒才撂開手不提,但方若謹卻是存了心思。

    方若謹把調研報告又進行了兩次加工修改之後,在周二列印好jiāo給了於剛。

    於剛接過之後就去開會了,周二下午才細看。

    方若謹有些忐忑不安,她是第一次寫這種報告,雖說有厲家銘給的提綱,但又怕於剛看出什麼破綻。

    於剛從頭看到尾,期間隨手改動了幾個錯別字,最後他抬起頭盯著方若謹,半晌才微微一笑:「若謹,如果有人想看我們的笑話,我怕她要失望了。」

    他見方若謹看著他有些發呆的樣子,便笑著解釋道:「我不能說這篇報告有多完美,但該說的問題全說出來了,分析的非常到位,也提出了建議,語言也很jīng煉。若謹,我知道你的水平不差,只不過我非常驚訝你的進步。」

    方若謹心裡有鬼,被他夸的臉有些發紅,對於剛說的最後這句話仍是心驚。

    她笑著說:「處長,你先別誇我,這稿子可是要部里幾個領導審的,您得把好關。」

    於剛低頭再看看材料,沉思一下又說道:「若謹,我是認真的,以你目前的狀況來說,這份報告已經出乎我的意外了。」

    於剛隱約知道方若謹的父親原是省委辦廳的老人,現在省政策研究室,是個筆桿子。而方若謹又是高學歷,文筆自然差不了多少,所以對謝茜瑩點名讓她去調研的事qíng雖然知道些這個女人的用心,但並沒有覺得有多嚴重。方若謹從進三鄉市委機關,一直在他手下,他多少還是有點數的,這材料他一拿到手,便知道謝茜瑩輸了。

    其實,在於剛的感覺中,他認為謝茜寶雖然是針對著方若謹,但是最後的目的仍是他於剛。畢竟,在整個機關的年輕正處級gān部中,謝茜瑩和於剛是最年輕的,雖然於剛比她大兩歲,但於剛是男的,任正處職務已經二年多了,顯然比她占了優勢。現在機關實行後備gān部備案制,這兩個人之間的競爭是心知肚明的。

    這份材料在於剛的眼裡已經算是通過了,為了謹慎起見,他又仔細給改了一遍,調整了個別的詞名,讓方若謹備好電子版後,在周三列印出來給分管部長看。

    而分管部長几乎沒有什麼變動,便轉給了一把手郭部長。郭部長是親自參加調研的,看到這份報告後,覺得挺滿意的,也沒多加改動便簽字,要辦公室以文件形式給市委和市政府呈報。

    當這份報告最終送到了謝茜瑩那兒後,她仔細地看了下,不覺吃了一驚。

    這份報告從上報到簽發,都是用的經濟調研處的原稿,擬稿人是方若謹,各位領導改過的痕跡都在上面。雖然這是機關發文的規矩,但是謝茜瑩已經看出了問題。

    一般來說,這種報告常常被改的面目全非,往往需要重新列印出來再呈送給更高一級的領導看。這份報告雖然也有改動,但大多是語句和用詞方面的更改,而報告的主要框架及中心提示,根本是一個字都沒有動過。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報告的起糙人極具功力,如果說是於剛起糙的這分報告,她還有可能相信,但若說是方若謹,她則持懷疑態度。

    謝茜瑩懷疑方若謹,並不是懷疑她寫報告的能力,而是她這種寫報告的能力讓謝茜瑩覺得自己需要重新認識一下方若謹,她覺得自己以往對方若謹這個女人認識有偏差。

    謝茜寶心裡想明白了,當下便不動聲色,按著程序印發了文件。

    厲家銘當然沒有如他所說來部里聽匯報,他沒這個時間。這讓謝茜瑩有種上當了的恥rǔ。

    這個女人,決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這是謝茜瑩得出的第一個結論。

    她細細地品味起她見過方若謹以來的所有細節,突然發現,她被第一次見面時方若謹的那個形象給蒙蔽了。那個穿著土氣的,小包子臉的女孩子與現在極其不同。方若謹現在不僅像是突然長大了,人也溫柔端莊,在機關極得人緣,就連穿著也大方得體。她雖然不像什麼陳穎那樣全是世界頂尖名牌,但也都是做工jīng良的高級品牌,很附合機關白領女xing的身份。

    自己剛來這裡乍一見到她,原以為她不過是厲家銘的什麼親戚,仗著厲家銘的勢力,找了個當兵的丈夫調來三鄉市謀個好職務,現在看來還真是小瞧了她。

    謝茜瑩對方若謹的一番探究結果,讓她的大腦中樞神經突然興奮起來,從骨子裡冒出無窮的jīng力叫囂著想要發泄,她渴望著弄明白這個真相。這時的她根本不記得厲家銘說過什麼,只剩下對方若謹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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