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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方若謹仿若雷擊般地石化了。

    這也恰好解釋了為什麼那天晚上她咋一見到這個女時總覺的有些面熟,因為昊昊的嘴巴長的很像她,而再早之前她在林州商場遇到的中年女人,正是曹燕妮的母親。

    難怪厲家銘那天早上那樣叮囑她:不管遇到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原來,這個女人來三鄉了,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身邊。

    她要gān什麼?想要舊qíng重溫?還是想要回兒子?

    「最近,聽說為了投資翠竹花園的事qíng,正在和政府有關部門協商呢。」

    「投資?」這不是政府的事qíng嗎?怎麼和市委的秘書長扯上了關係?方若謹眼角掃到那桌上的人,有些不解。

    「是啊,聽說曹燕妮看好了翠竹花園,想拍下來建五星級酒,但是政府那邊卡著。」

    「哦?為什麼?」方若謹雖然不是很懂,但是三鄉市今年以來大搞招商引資,出台諸多優惠政策她還是知道些,前些日子上報的關於民企發展狀況的調研報告她還參與討論修改,她一時想不明白曹燕妮這個計劃受阻是因為什麼,她也不相信厲家銘是個公私不分的人。

    「你不知道翠竹花園什麼來歷?」苑寧驚訝地問。

    「不太清楚。」方若謹xing子好靜,除非為了昊昊,否則她寧肯宅在家裡看看書做做家務。她來三鄉市好幾個月了,她對這個城市仍然十分陌生。

    齊志東在一旁卻忍不住cha上了嘴:「那怎麼可能,那是三鄉市最古老的建築,是三鄉最有歷史的地方。」

    「是。」苑寧一笑,和方若謹解釋道,「三鄉市只所以叫三鄉,是因為這裡是林州通往京津地區的咽喉要道,從很早開始這裡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個歷史悠久的古鎮,而使這個鎮子名聲大噪的便是那處翠竹花園,它座落在現市政府東側,是非常具有特色的一個建築群,內有溫泉,原是一個大軍閥給父母修建的療養之所。日本侵華戰爭爆發後,因這裡是進京要道,日本關東軍占領了這裡,便將那裡變成了一處會所xing質的地方,由一個漢jian掌管,實在掩藏著對華的qíng報活動。可以說,這裡曾是三鄉市最具盛名的地方,抗戰勝利後,這裡一直做為市裡的保護建築,現在是三鄉市的總商會和一些民主黨派的辦公處。曹燕妮要買下這裡,改建成花園式五星級酒店,但聽說被市里卡住了。」

    這樣一番解說當然是苑寧在電視台那邊聽到的消息,雖說做不得准,但無風不起làng,方若謹聽此一說不覺胸口堵得難受。

    那塊地方正是新市區和老市區jiāo界之處,和市政府遙遙相對,她一時間說不出曹燕妮的目的,卻也只覺得十分彆扭。

    「那怎麼可能。」齊志東失笑,「這幾乎是三鄉市的標誌xing建築,對三鄉市這個沒什麼歷史遺蹟的城市是具有象徵意義的,怎麼可能賣了做酒店?」

    「保護xing開發。」苑寧無奈地一笑。「有錢的人總是有理由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何況,金錢的魅力是無窮的,任何事qíng都有可能發生。」

    難怪那天在燈會上看到了她,原來是挾著資金來投資的,厲家銘當然沒有理由不接待。只是,她找的這個地方太特別了。

    厲家銘會怎麼辦?這女人是她的前妻,即使他們再沒有qíng份了,她還是昊昊的媽媽。一想到昊昊,方若謹心裡突然刺痛。

    她無意霸占人家兒子,即便這個女人不出現,昊昊不是她親生的也是事實,只是帶了昊昊大半年的時間,實在有了很深的感qíng,昊昊也實在是個懂事的孩子,只要一看到他大眼睛裡那種隱忍的霧氣,心底那種母xing便qiáng烈地想要保護他,愛惜她。

    如果,如果這個女人要爭取兒子的監護權,她不知道厲家銘會怎麼樣,即便是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承受這個打擊。

    這一瞬間,方若謹腦子裡已經想了不知道多少個問題,因而眼神有些痴痴呆呆的。

    大約齊志東也覺出了方若謹的異樣,便笑笑對苑寧說:「方小姐大約不舒服吧?要不要看醫生?」

    苑寧這才轉頭細看方若謹的臉色,只覺得她臉色慘白,有些虛弱的樣子。

    「若謹姐?」

    「沒事。剛才吃的有點急,胃不舒服,喝點熱水就好了。」方若謹笑笑,掩飾著內心的慌亂。

    吃完了飯方若謹要結帳,齊志東哪裡肯讓,苑寧幫她披好大衣,三個人便往門口走,不可避免地與曹燕妮一桌相遇。

    「苑記者?」曹燕妮先看到一行三人中的苑寧,立即站起來笑語嫣嫣地打著招呼。

    「曹董您好。」苑寧大方地上前和她握手。

    「魏秘書長,這位是省電視台記者苑寧。苑記者,這是市委的魏秘書長。」經她這一介紹,苑寧馬上上前一步和魏秘書長握手寒暄。

    方若謹和齊志東站在稍後的地方,本不yù上前打招呼,倒是那位魏秘書長認出了方若謹。

    「小方?」

    方若謹沒有想到魏秘書長竟然認出她來,頓時覺得尷尬,卻也不得不快步走上前去打招呼:「魏秘書長您好。」

    「呵呵,小方,你和苑記者是朋友?」

    「是的,苑記者是我校友,這段時間在這裡工作,我來看看她。」

    「曹董,這位是方若謹,是我們XX部經濟調研處的副處長。」魏秘書長笑著向身邊的曹燕妮介紹道。

    曹燕妮聞聽此言,早已是勃然變色,但只是一瞬間,幾乎是微不可察地馬上堆起笑臉向方若謹大方地伸出了手。

    「久仰。」

    方若謹也只好禮貌地伸出了手與曹燕妮握了一下。

    與其說是握,不如說是輕輕一碰便迅速分開。

    大約苑寧原也沒想過這個男人竟是市委的秘書長,還認出了方若謹,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好在方若謹有經驗,輕輕用另一種說法應付了過去,隨後她又給秘書長介紹了齊志東。

    魏秘書長和齊志東又客氣了幾句,而曹燕妮則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方若謹身上,眼睛裡的神qíng頗有幾分玩味兒。

    只這樣傲慢的眼神,便足以讓方若謹明白曹燕妮是知道她的,心中的憤怒慢慢堆積起來,一點點將胸腔填滿。

    這種客套雖然只有幾分鐘,但是方若謹卻有度日如年般的難挨。苑寧大約也覺出她的不對勁兒,便主動拉著方若謹和曹燕妮及秘書長簡單打了招呼,一行三人走出酒店離開。

    46、爭吵

    齊志東開著一輛軍牌大吉普,先送了方若謹回到海軍大院,然後便載著苑寧離開了。

    方若謹慢慢穿過院子往家裡走,心中忽然有種難以控制的難過。

    看來她竟是一直是被蒙在鼓裡的,這種狹路相逢的碰面居然讓她遇上了兩次,若不是苑寧無間中說出來,自己根本就一無所知。

    厲家銘那天的告誡是什麼意思?他們難道已有接觸?或是又有了什麼瓜葛?對方這樣高調出現,很是有恃無恐的架勢,方若謹只覺得心底發冷。

    三鄉市的這個chūn天來的晚,已經是四月中旬了,晚上的天氣還是yīn冷,院子裡的樹稍剛冒出綠芽,大院牆角的一叢叢迎chūn花剛剛開放,卻是沒有什麼味道。

    作為厲家銘的現任妻子,方若謹也沒有想到會和他前妻這麼快就面對面,她不是個喜歡嫉妒的女人,也不會亂猜忌,但這種局外人的感覺仍讓她心裡極為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

    為什麼不能提前和自己說說?為什麼不能提前和自己溝通一下讓自己心裡有所準備?還有,苑寧那句「和市里領導有很深的關係」是指什麼?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卻都堵在胸口問不出。

    方若謹回家時,魏芳已經給昊昊吃過飯,也讓他洗過澡了,因時間太晚,她匆匆jiāo待了一下便走了。

    方若謹哄著昊昊睡覺,自己坐在他的chuáng邊,一邊檢查著他的作業一邊看著他慢慢入睡。

    「媽媽你不高興嗎?」昊昊人小心眼兒卻不少,他看得出方若謹一個晚上勉qiáng的笑臉,本來已經閉著眼想睡了,卻又不忍不住從被子裡伸出手握住了方若謹,小心奕奕地問。

    「沒有,媽媽沒有不高興。」方若謹溫柔一笑,伸手摸摸他的臉,「昊昊,等你長大了還會記得媽嗎?」

    昊昊明顯呆愣了兩分鐘,然後突然地坐起來,兩眼瞪著方若謹癟著小嘴要哭不哭:「昊昊不會忘記媽媽,昊昊長大了會保護媽媽的。」

    方若謹這輕輕的一句試探差點惹得孩子哭起來倒是沒想到的,連忙把他抱在懷裡哄著:「昊昊乖,媽媽會等昊昊長大保護的。」

    只有孩子的感qíng才不會騙人,你對他十分好,他會還你十分的溫暖,哪裡像是成年人那樣充滿了算計。

    這天晚上厲家銘是十點半回來的,方若謹還沒有睡,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fèng著什麼,厲家銘走近一看,是昊昊的校服。

    「怎麼了?」他在她身邊坐下,頭仰在沙發上隨意地說道。

    「昊昊今天和同學踢球,校服這一側撕了個口子,我剛看到。」

    方若謹的針線活兒並不太好,但是這種事兒做了家庭主婦仍是要學習的。

    厲家銘稍側著臉端詳著小妻子,心裡掠過了溫暖。

    也許當初自己的出發點是自私的,但是這個女孩子確實是適合做妻子,曹燕妮高傲如公主,不但不做家務,對孩子也是極不耐煩,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昊昊,從來不屑於柴米油鹽。他是一心一意想要個家的人,對她的公主脾氣可包容,但不能包容的是背叛和利用。

    方若謹心裡有事,本就心不在焉,厲家銘那樣不動聲色的打量她,讓她有些緊張,一個分神,手裡的針扎到了ròu上,猛地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了!」厲家銘猛地坐起身,抓住了她的手。

    有血珠兒從手指尖冒出來,她想躲開他的觸碰,卻一不小心將手指接到衣服上,在白色的布料上留下了一個紅指印。

    「沒關係,扎了一下。」

    他卻一把扯過了校服扔到了一邊,將她的手拿到眼前查看。

    「別fèng了,再給他買一套就行了。」

    「校服要提前訂做,哪能想買就有的。」又不是去商場買衣服,再說他即然想讓兒子過平常人的生活,就不能搞特殊。

    她不理他,扯過衣服又補了兩針,然後起身將它扔到衛生間的洗衣機里洗。

    厲家銘去臥室洗了澡上chuáng後,並沒有像平時那樣摟過方若謹,而是躺在那兒顯得有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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